第44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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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閉上了眼。 陳丹聰卻在我眼中。 依舊是那笑容,不疼不癢,云淡風輕。 我也出現在了自己的眼中,正在雙手撐開,所觸者,也是一雙手,陳丹聰的雙手! 我猛然驚覺,我中了陳丹聰的招! 他的三魂之力早在我不知不覺中已經開始攻擊! 成為神相的陳丹聰,究竟是比還差一籌的我,修為要高深! 這情形,與昔日在伏牛山中,遭遇名城公時,極為相似! 這是兩個人,兩道三魂之力,沖撞之下而形成的魂界! 陳丹聰那如同音波擴散的魂力,發出驚天動地的聲音:“吼!” 鳳鳴龍吟,碎石裂金,穿透層云,直達九霄! 我感覺自己的靈魂差一點就煙消云散,下意識中猛咬舌尖,瞬時劇烈的疼痛讓我在剎那間興奮了許多,這個時候,我不能有任何的退縮行為,否則前功盡棄不說,自己的靈魂也會受到重創,反噬成無! 第570章 天書在手 “吼!” 仿佛是感受到了我在逐漸反擊,腦海中的陳丹聰,再次發出那驚天動地的轟鳴聲音,一股比剛才更猛烈的沖擊力摧枯拉朽般擊來,我整個腦袋都是一重,像是被一擊重錘猛擊后腦,喉嚨深處也微微一甜—— “噗!” 也不知道是真還是幻,一口鮮血已經被我噴出! 血濺長空,瞬即消失。 它的出現,仿佛曇花。 我已經開始懷疑,它究竟有沒有出現過。 但是,吐完這口血,仿佛是拼盡了全力,我的身體一瞬間衰弱到了極點,潛意識里,我能感覺得到自己的兩腿在瑟瑟發抖! 雙手也在發抖! 我心中苦笑一聲,看來即便是我的混沌境界可以抵抗得住陳丹聰的魂力,我的rou體也承受不了。 在剛才摧毀這禁錮之像上的煞氣和罡氣,擊潰血無涯留下的隱符時,我的精力已經透支太多,再加上我是第一次運用天眼,使用混沌境界的三魂之力,完全不熟練,耗費的多,效力卻不盡如人意,事倍而功半,身魂兩毀損。 如果這個時候,陳丹聰那殘存的三魂之力,再對我發起一輪新的攻勢,或許,頃刻間,我便會一敗涂地,甚至命喪當場。 在這種情況下,我可以急流勇退,全然退出。 可是一旦退出,禁錮之像必然土崩瓦解毀,天書也會自行毀掉。 因為,存在于禁錮之像上的罡氣和煞氣已經消失了,血無涯的隱符也沒有了,也就是說,數百年來,維系著禁錮一直安然存在的力量不均衡了。 勢若不均,必不能持久。 我若放棄,便再無回頭的可能。 可要是不放棄,生死難料。 我該怎么辦? 我有些遲疑。 驀然間,陳丹聰嘴角的那一抹笑意,再次涌上心頭。 那笑意,究竟是以前就有的,還是剛剛出現的。 那笑意,究竟意味著什么? 天眼,也看不透昔年神相的心思! 只能無端猜測。 不,是只能放手一搏! 我要賭! 賭同為陳家弟子,賭同室之內,絕無相煎! 再來! 三魂之力,去! 陳丹聰的三魂之力,來。 仿佛是海浪打在了崖壁上。 有力而去,無力相繼。 這是要一敗涂地? 還是要命喪當場? 我堅持不住了。 海水,潮落般的退回。 但是,崖壁,竟然突然崩塌! 毫無預兆的突然崩塌! 我呆住了! 這完全出乎我的意料! 海水本已無力,崖壁緣何而坍? 我的目光瞟向了陳丹聰。 腦海中,陳丹聰的笑意更濃了,他的身影也越來越清晰。 某一個時間,我突然將他徹底看清! 目若朗星,面如冠玉,長發垂肩,袍袖輕揚,當真是說不盡的豐神俊朗,一派儒雅風流傾盡天下! 我呆呆地看著他。 仿佛早就認識這個人,又仿佛現在才認識。 所有的感覺煥然一新。 沒有壓力,沒有暈眩,沒有痛楚,沒有堅持不住。 胸口那巨石般壓抑的感覺居然慢慢消退不見了。 “實沒料想,當真有這么一日?!标惖ぢ數穆曇舴路饋碜赃b遠的過去,穿越過無盡的滄桑和落寞,帶著少許激昂和凄苦,一字一句,都清清楚楚地叩擊在我的心中。 “終究還是來了,你是陳家的后人,我心……甚喜?!?/br> 陳丹聰的笑容,就仿佛萬年不滅的光,時刻照耀著人,溫暖著人心。 我安靜了下來,平和了下來。 這感覺,就像是昔日在伏牛山中遇到名城公那樣。 沒有恐慌,更不會害怕了。 “你就是陳丹聰?”沉吟了片刻,我終于開了口。 “我只是一道魂力,一道陳丹聰的魂力,禁錮消失,一切都會煙消云散,世上不會再有陳丹聰,連這魂力都沒有?!?/br> “前輩!神相!”我深深一揖,一揖到地,恭聲道:“您和我有共同的祖宗,有相通的血脈!您的事跡,我都知道,您是英雄,我佩服您!” “方才已感受到你的精血,你是陳家嫡系傳人。很好,身子和魂魄都很好,料想陳家也無式微,我安心多了?!?/br> “您感受到了我的血,所以不再與我相持?” “既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陳丹聰笑道:“我在這里,就是為了等一個陳家的人來,你既然已經來了,我又怎么會傷你?!?/br> “多謝前輩!” “不必?!读x山公錄》后半卷,在這里太久了,久的連都記不清日子了?!标惖ぢ斢朴频溃骸拔裟?,我與血無涯、千年尸王一場大戰,連屠七十八名對頭,六個絕頂高手,二十四個一流高手,四十八個高手,將王保保近旁的邪教妖徒斬殺殆盡,又鎖鎮了千年尸王旱魃,終究是不負劉青田(劉伯溫)之托……這書,我本打算要將其毀掉,因為我怕它落入宵小之手,可后來又想到這是祖宗心血,豈能毀于我手?我便以秘術將血無涯與我禁錮在一起,集其陰煞之力,與我陽罡之氣,連同他的隱符和我的魂力,一起保住這書,留存后世。原本,我們的力量只能保其三百年,三百年中,若是沒有陳家子孫前來取書,禁錮便可自行消解。但是現在看來,過去了已不止三百年?!标惖ぢ數挠跋?,也不知道是因為時間流失,還是因為說話太多,竟漸漸變得稀薄起來。 我道:“是血金烏之宮的人,又以陰陽轉象乾坤再造大法陣,將這禁錮繼續保存了下來?!?/br> “不管如何,皆是天意,既然此書為你所得,那便是天命攸歸,神相在你!”陳丹聰一頓,然后繼續道:“只是有一言相囑,天書現世之時,也是旱魃重生之日,我的最后一道魂力消失,便再無鎖鎮旱魃的力量!你若為神相,必負其責!滅其而朝食!” “旱魃還會重見天日?”我悚然一驚,隨即醒悟道:“前輩是說,那個千年僵尸并未被徹底消滅?” “不錯?!标惖ぢ數溃骸拔裟甏髴?,對頭以人數傾軋,我雖不懼,卻也耗神耗力,千年僵尸王并未被我絕滅,以我當時大戰之后的余力,若是竭力把千年尸王消滅,那么血無涯就會逃脫,所以,我只能將其鎖鎮,而血無涯則死于我手。千年尸王道行匪淺,旱魃之能,天驚地動,這數百年來,它已漸漸蘇醒,等我魂力徹底泯滅之時,旱魃重出之日也就不遠了!” 我憂心忡忡道:“如果晚輩要消滅它,需要什么手段?” “罡氣就是最好的武器,僵尸,至陰之物,不論道行有多高,也畏懼罡氣,只是道行越高,毀滅其所需的罡氣也就越多,就好比融化一團雪,只需一束火,融化一地雪,卻需一驕陽。在其未醒時,將其摧毀,耗費之力最少。你懂了嗎?” “晚輩懂了?!蔽页烈鞯溃骸澳莻€千年僵尸王被前輩鎖鎮在什么地方?” 陳丹聰的表情略微有些凝重,“當年,我將它鎖鎮在黃河河床之下,但是黃河波動極大,泛濫、改道,歷朝不乏,要尋它的位置恐怕不易,只是當年黃河岸上住著一族人家,專以屠戮變尸為業,與我陳家歷來交好,術界稱之為滅尸虎家。當年的虎家家主虎辟疆,乃我至交,此人親眼目睹戰事,我曾經囑咐過他,若是我能將《義山公錄》封入禁錮之中,便不需他出手,若是不能,便要他親手毀了書卷。但無論如何,千年尸王被我鎖鎮之后,一定要看護好,若在河底不妥,可自行移走。你若能尋得到虎家后人,尋找尸王,應當不難?!?/br> “滅尸虎家!”我精神陡然一震,天佑公所說的過虎口立時浮現在腦海中。 本就打算解決了血金烏之宮事后,就去那過虎口一看,現在看來,竟是必須要去了。 但愿虎家還有后人在! 心中正在思索,突然聽見陳丹聰道:“我已無時日,你牢記我的話。這書,與你?!?/br> 陳丹聰的身影如同水波浮動,漸蕩漸消。 眼前,再次回歸真實。 而原本禁錮著的陳丹聰和血無涯尸身,也簌簌而落,灰飛煙滅。 “元方!” “元方哥!” 我恍惚了一陣,突然看見,所有的人一往而前。 回顧眾人,不單單有天默公、天佑公、陳漢琪、陳漢昌、老爸、江靈、邵如昕,他們身后還有一群黑壓壓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