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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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如此,我眼皮霍的一跳,腦中念頭翻轉,《義山公錄·邪篇·南洋章》載:“暹羅、爪哇、婆羅洲、馬六甲等南洋諸地,其民本源自粵、滇,其玄學亦源自中華,然又合同天竺諸術,自成格局,襲下降、蠱、痋三術,此三術邪厲惡毒,害人無算,尤以痋最為詭譎異?!?/br> 也就是說現如今的泰國、馬來西亞等東南亞國家,有許多人都是來自古代中國兩廣、云南等地的,他們帶去了中華的文化,也帶去了中華的玄學,玄門五脈中的山術在東南亞廣泛傳播,然后又融合了印度以及東南亞本土的宗教,結合而成一門有別于中國山術的新巫術,又因為這些巫術詭異惡毒,害人不淺,所以中國術界稱之為“南洋邪術”。 南洋邪術分為三大塊,分別是降頭、蠱毒和痋術。 降頭和蠱毒在中華流傳較廣,也為術界熟知,但是痋術卻很少在中土露面,因此玄門五脈中,山術高手或者還知道痋之存在,醫門、命門、相門、卜門中則鮮有人知。 所謂痋,乃是以邪蟲充當邪術的媒介,邪蟲大者可如人身,小者仿佛針尖,微者rou眼幾不可見,少則形單影只,多則成千上萬,顯則可視全貌,隱則難窺一斑,端的是厲害非常,詭異無比! 第457章 痋術源起 我自幼多涉獵經史,在古典籍中也曾見過考古者對“痋術”的記載。 春秋戰國時期,楚國多被中原列國視為蠻夷之地,其地巫風盛行,各種異術廣為流傳,公元前兩百七十九年,楚頃襄王熊橫派大將莊硚率軍拓土西南,莊硚由黔中向西南進發,攻至滇池,平定古滇族,為楚國開拓疆域千余里,但是在莊硚準備引軍回歸楚地的時候,秦國奪取了楚巴、黔中郡,斷了莊硚的歸路,莊硚回不去,就索性留在了滇池,移風易俗,自稱滇王,建立滇國。 滇國從戰國一直綿延至東漢時期,前后有五百余年,其疆域大部分就在今天的云貴兩省。 由于莊硚帶來的楚軍是外來族,所以滇國建立初期,當地土著居民并不完全真心臣服,反抗時有發生,而且古滇族族人也懂得眾多巫術,并時常以此來殘害滇國政權,莊硚的統治并不穩固,于是莊硚便命隨軍的大巫師收徒傳道,專門以楚地巫術對抗古滇族巫術,兩相較量中,楚巫占據上風,古滇族巫術漸漸衰敗,但是楚巫也吸收了古滇族巫術的精華,并由此獨創了一門新巫術,把一種特殊的蟲子弄到人的尸體中,以尸體的陰氣、穢氣、怨氣、戾氣養蟲,待到蟲成之時,只要有人接觸到那尸體,哪怕是看上去一眼,都有可能中術而死,殺傷力和傳染性都像極了瘟疫! 這種蟲被滇國巫師命名為“痋蟲”,其術也被稱作“痋術”,而且又被算作是詛咒術的一種,人稱蟲咒,或尸咒。 自莊硚以下,歷代滇王便是以痋術控制臣民,但凡有不服從統治者,必受痋術之苦,輕則一人獨死,重則舉族滅絕!滇國由此綿延五百余年! 到后來,滇國臣服于東漢王朝,政權覆滅,但是那些掌握痋術的巫師們并沒有死絕,只是在中原王朝儒釋道并行的正統術界人士眼中,痋術是害人的邪術,是惡毒的詛咒,是旁門左道,絕不可以再行流傳,以免貽害世間,因此這些巫師們為了明哲自保,便紛紛選擇了隱匿沉默,痋術也很少再出現在世上了。 千百年后的明、清時期,云貴之地的華人陸陸續續下南洋,其中便有一部分人是滇國時期巫師的后裔,他們掌握著眾多痋術的秘密,并且將這些秘密帶到了南洋,那里沒有名門正派的約束,沒有道統,只是以術為尊,痋術便再次抬頭,并躋身于南洋三大邪術之列,甚至是三大邪術中最為神秘,最為厲害的一種! 自打青冢生說出那個“痋”字之后,曾子仲先反應過來,然后是張熙岳,我心中知道底細,自不必明說,蔣夢白、蔣夢玄兩兄弟茫然不解,老舅和木賜也是漸漸醒悟,剎那間都已經是臉色發白。 “痋術?”老舅少有的不再嬉鬧,斂容道:“痋術怎么會出現在這里?東木先生,你確定?” 青冢生嘆息一聲,道:“痋術古來多引發瘟疫,我是醫生,又號鬼醫,一生之中不知道與尸體打了多少交道,其中并不乏因為瘟疫而死的人……你們以為痋術從滇國滅亡之時就在中華消失了,只是近年來出現在南洋而已,其實是錯了!痋術在中華一直都沒有完全絕滅,甚至有不少瘟疫都是由于此術引起的!熙岳,你是醫門泰斗,你們家族志中不會沒有有關痋術的記載吧?” “東木前輩說的一點沒有錯?!睆埼踉赖溃骸按_有記載?!?/br> 青冢生看著我道:“元方,我先前跟你說過,你太爺爺陳天默于我有救命之恩,我因此要對你銜環相報,這不是妄言,更非虛言。我對你說過我是因為解剖尸體過多,陰晦之氣深入骨髓,導致自身陰陽不調,五行紊亂,以至于差點身亡……只是我從來都沒有對你說過我是在解剖什么尸體時遭遇的大難?!?/br> 我吃驚道:“難道是中了痋術的尸體?” “不錯?!鼻嘹Ic了點頭,道:“昔年,我就是在觀摩一具因瘟疫而死的尸體時遭的大難,根本還沒有解剖,就遭了毒手!當時我用鏡子照見自己的臉色發綠,五官扭曲,口鼻之中呼出來的氣息乃是暗紅色,我還以為自己是中了瘟毒,立即將自己身上所備的專門診治瘟毒的藥盡數服用,結果仍然不治,迅即便昏厥過去……直到醒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沒死,而陳天默就在我跟前,他告訴我說,我中的是痋術,而不是感染瘟疫……我想你們陳家《義山公錄》中一定有有關痋術的記載?!?/br> 我道:“確實有記載……不對!”我忽然想起一事,心中凜然道:“東木先生,你剛才說你中痋術的時候臉色發綠?五官扭曲?然后很快就不省人事?” “是啊?!鼻嘹I溃骸霸趺??莫非你也見過中痋術的人?” “壞了!”夢白表哥大叫一聲,與我四目相對,臉色驟變。 眾人不解,紛紛側目,我沉聲道:“望山高三十年前曾出過一場大變故,望月的生母死后,全村的人也幾乎死絕,死者臨死前的癥狀便是臉色驟然發綠,五官扭曲,然后迅速不省人事。我之前還以為是瘟疫,現在看來,或許不是……” “什么!”青冢生大吃一驚,然后看了看自己手里的黃梟,又目視木賜,道:“木先生,這黃梟是飛往哪里的?” 木賜也已經驚得有些發愣,聽見青冢生問他話,只吶吶說道:“去找木仙、木秀的……” 夢白表哥大聲道:“木仙她們就是去望山高的!” “???”木賜回過神來似的,一把抓住我的肩膀,厲聲道:“就是木仙、木秀去的那個村子有過痋術襲擊?” “似乎是?!?/br> “你,你!嗐!”木賜嘴唇都哆嗦起來,語無倫次,卻說不出話來,一咬牙,松開了手,看了一眼青冢生手里的黃梟,扭頭就走。 夢白表哥大叫道:“木先生,你不知道怎么去的!” 木賜一愣,又回過頭來看我們,我道:“走,原路返回,再繼續繞彎!” 老爸伸手抓住我的肩膀,略一提,便將我搭在他背上,道:“引路!” 我當即指引如何奔走,老爸悶聲只顧騰挪行進,青冢生拿著黃梟,不離我父子左右,其后便是曾子仲背著孿偶與張熙岳并肩同行,再然后是老舅和木賜,走在最后的自然是夢白、夢玄哥倆。 木賜是拼了命地趕,可惜功力遠遠遜于老爸和青冢生,也大不及曾子仲、張熙岳,步伐根本就跟不上去,即便這樣,老爸還是多背了一個人,青冢生刻意放緩了些速度,所以木賜再著急也只是徒增無奈而已。 雪主、玄鴿也重新飛上天際,遵從老舅、夢玄的指示,四處巡視,以期找到灰梟,找到木仙、望月他們的蹤跡。 我曉得痋術的厲害,心中自然是焦急萬分,但是隱隱之中,又有一絲安定,似乎是因為我知道江靈已經去了那里。 有江靈在,還有什么邪祟可以橫行? 但是一念及此,我心中又升起另一種不安,如果江靈頻繁使用自己那被詛咒出來的力量,究竟還能撐到什么時候? 至此,我心中是驟然不安,又突然平靜,然后又猛然揪住,反反復復,莫可名狀,真是煎熬到了極點! 只有老爸喊我指路的時候,我才能稍稍從煩躁中清醒片刻。 青冢生似乎是看出了我的不安,在一旁道:“元方,不要過于憂慮,你太爺爺能把我救過來,那就說明痋術并非無解?!?/br> 我愣了一下,道:“《義山公錄》上雖然記載的有痋術,但是卻好像并沒有記載痋術的破解之法?!?/br> 青冢生微微一笑,道:“破解之法其實不難,萬邪避正,痋術的關鍵點在于痋蟲,只要殺了痋蟲,痋術便冰消瓦解。所以破解之法便是找痋蟲?!?/br> “可是……”青冢生身后不遠處跟著的曾子仲喘了口氣,接了一句話道:“可是痋蟲并不好找啊,這才是痋術最邪門的地方,你明明知道痋蟲在害人,卻不知道它在哪里,殺人于無形,就像是詛咒一樣!” “有元方在,就不怕找不到?!睆埼踉酪步由显掝^,道:“子仲兄,你忘了法眼相邪?!?/br> “哦,對對!”曾子仲大喜道:“元方被農皇子暗算,夜眼、慧眼、靈眼三大目法俱失,只有法眼得自陰陽地犼,不因體內極氣而存,所以還能發揮效力,這真是天意!” 青冢生道:“我現在倒是萬分疑慮,如果望山高三十年前經歷的確實是一場痋術襲擊,那么施術者是誰?又是為了什么?” 我也陷入了深深的沉思,曾子仲說的對,痋術說到底也是一種詛咒,殺人于無形的蟲咒!看上一眼都有可能死的尸咒! 先前,那謝頂老頭說望山高頻繁死人是厲鬼邪祟報復,我說是瘟疫,但現在看來,似乎他說的更接近一些。 第458章 昔人誰歸 痋術,詛咒,詛咒,痋術…… 我在心里反復地念叨著這兩個詞。 “元方,你在想什么?”青冢生瞥了我一眼,問道。 我回過神來,道:“我在想痋術跟詛咒有沒有什么關聯?!?/br> 青冢生“嗯”了一聲,道:“痋術究其根本來說,介乎山術、命術之間,卻又很難清晰界限開來,但是歷來術界中人都被痋術算作是詛咒術的一種另類演變,其實看痋術的施展方式,確實和詛咒很像?!?/br> 青冢生說的我當然也知道,他是誤解了我的意思。 其實我是在無意中腦海里靈光一閃,想到了江靈所受的詛咒,還有這望山高的痋術,不知道為什么,我不自覺地開始思索,這兩者之間到底有沒有什么關聯。 看似沒有任何關聯,難道就真的沒有關聯? 我所經歷的一切告訴我,不是這樣子。 事實,真想,遠比你看到的,聽到的,猜到的,甚至想象到的情形要更離奇,更古怪,更曲折,更匪夷所思。 我甚至隱隱的想到了更深的一層,那個把惡念剝離到古朔月身上的黑袈裟老和尚,與獨身一人殺入江家的萬籟寂,這兩個看似也毫無關聯的人,會不會是同一個人? 他們仿佛沒有任何關聯,但是卻又有一條暗線在牽連著彼此。 黑袈裟老和尚是將自己身上的惡念從有修煉到無,也就是說只存有善。 萬籟寂下在江靈身上的詛咒是凈化世間所有的惡,也就是說只容有善。 都是去惡留善,雖然性質完全不同,一個是自我修行,一個是被迫強加,但是這兩者之間難道就真的沒有關聯? 我的直覺告訴我,絕非如此。 只是有一點,黑袈裟老和尚出現的時間是三十年前;萬籟寂出現的時間是二十年前。 這中間還差著十年的時間。 如果說黑袈裟老和尚在三十年前就完全剝離了自身的惡念,那么他就不可能在十年后又去江家尋仇。 因為心中只有善意的人,不會去殺戮。 這是矛盾的一點。 也是黑袈裟老和尚跟萬籟寂不是同一人的一點死證! 但是,我還是傾向于相信自己的直覺。 我的心相,很少出錯。 那么,換個角度來想,假定反推,如果黑袈裟老和尚就是萬籟寂呢? 這樣的話,便可以得出如下結論: 三十年前的黑袈裟老和尚就沒有完全把自己的惡念給剝離出去,也就是說,他弄到古朔月身上的惡念,只是他全部惡念的一部分! 這樣似乎也說得通。 對!我腦海里忽然靈光一閃,一定是這樣!只能是這樣! 我先前竟然忽略了這事件中的一個最大矛盾——一陰一陽之謂道! 也就是我經常提到的那句話,孤陰不生,獨陽不長! 一個人如果真的把自己的惡念完全剝離出去,那么他根本就活不長了! 世上本來就沒有絕對的善,也沒有絕對的惡! 江靈只不過是要凈化她所觸及到的惡,便活不長久,更何況本身沒有一點點惡的人? 黑袈裟老和尚就算修行再高,道行再深,也不可能違背大勢,更不可能違背天道! 除非他想死。 不過死的方法有成千上萬種,如果他想死的話,又何必費盡心力借助此道? 再一者,如果三十年前,黑袈裟老和尚真的把自己的惡念完全剝離出去了,那么,他明明知道自己的惡念是轉移到了一個無辜的孩子古朔月身上,他為什么不去解救? 完全善良的人會看著一個無辜者因為自己的過失而受苦受罪甚至最后要死亡而不予援手施救? 這恰恰說明他當時不是真善,不是全善,至少還有私心,還有私欲。 想通此節,我精神登時大震,接下來的反推也就能很容易地進行了。 假設,黑袈裟老和尚就是萬籟寂,他為了要報仇,為了要讓江家斷子絕孫,必須要練成一種極其厲害的詛咒術,而想要練成這種詛咒術得有一個前提,那就是施術者自己身上不能有任何惡念。于是他不惜躲到深山老林中苦苦修煉幾十年,把自己的惡念一點一點剝離,只留下了很少一部分,以某種特殊的方式存在著,這樣既不會要了他的命,又不影響他施展那詛咒術……三十年前,他剝離出了一部分惡念,到了古朔月身上,但是這還沒有達到施展那詛咒術的要求,于是他又修煉了十年,直到二十年前,詛咒術終于被他練成,然后他便獨身一人闖入江家,打死打傷數十人,又種下了那惡毒的詛咒,降禍于江靈…… 按照這個邏輯想下來,前后似乎并無破綻,合情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