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想你
天清氣朗,兩端是華貴的庭式橋頭堡、兩側雕刻了祥云圖案的頌江大橋橫亙在如素練般幽美潔凈的江面上,壹艘觀光游輪??吭诘贪哆?。 今天,是宣傳片拍攝的最后壹天。 游輪甲板上,攝像團隊總負責人向鐘琴歡指示道:“在游輪從江頭駛向江尾的過程中,你以觀光者的視角拍攝岸上的風景,切記不要拍到頌江大橋?!?/br> 另壹位攝影師疑惑,問道:“前些天會議上也提醒別拍頌江大橋,可是這座大橋不是出了名的景點嗎?” 負責人壓低聲音說:“你不知道嗎,這橋雖然美觀壯麗,但十幾年前出過重大事故,死了幾十個人,上頭請了風水大師算過,認為最好不要把它拍進宣傳片里,否則對未來的經濟發展不利?!?/br> “哇,還有這種事啊,駭人?!?/br> 鐘琴歡沒有作聲,只是凝望著頌江大橋,仿佛在沉思。 拍攝工作結束后,攝影師們壹同聚餐,卻來了壹位特別人物——B省省委書記的秘書李軍。 鐘琴歡看著李軍慢慢走向他,最后在他旁邊的空位坐下。 “這段時間大伙兒都辛苦了,這頓就敞開肚皮,盡情吃喝?!崩钴娬酒饋?,舉著酒杯與大家碰杯,“書記看了部分樣片后,覺得非常滿意,特派我來感謝大伙兒?!?/br> 粗糙得像松樹皮的手以及手中拿著的酒杯移至鐘琴歡面前,鐘琴歡卻依舊坐著,在所有人的註視下冷漠地吃了壹口菜。 不用明說,在場的每個人都能感受到這劍拔弩張的氛圍。 李軍淡然壹笑,將杯中的白酒壹飲而盡。 如你所想,這頓飯沒能吃得盡情,很快便散場了。 在鐘琴歡準備起身時,李軍按住他的肩膀說:“送你。我叫了代駕?!?/br> 鐘琴歡側了側身以避開那只手,說:“不必?!?/br> 李軍嘆了口氣道:“我們談談枝歌?!?/br> 酒樓地下停車場。 李軍看了壹眼板著臉的鐘琴歡,關切地問:“你媽最近怎么樣?” “有屁快放?!?/br> 李軍無奈地笑道:“轉眼間十年沒見,你還是沒變啊?!?/br> 又是深沉的靜寂。 過了片刻,李軍說:“枝歌是個與世無爭的好女孩,你不應該把她牽涉進來?!?/br> 鐘琴歡輕搖著頭,譏誚道:“或許,你該勸勸她,不要那么癡迷我?!?/br> 李軍頓時覺得像是從未認識眼前的人,他嘆道:“我說錯了,你變了,輕狂了不少?!?/br> “除了這些廢話,你能有壹句有意義的話嗎?” 語氣里盡是涼薄。 “我知道你這些年都在追查,但如果你還當我是李叔叔,就再聽聽我的勸,放下仇恨,去過你原本應該過的生活,你爸不會希望——” “你不配提他!” 那雙眼睛像陰冷的利刃壹般,李軍有些被震懾到。 “以卵擊石的道理,這么多年了你還不懂嗎?有些抗爭註定是徒勞的。為了你媽,你也不應該繼續這樣!” 鐘琴歡攥緊拳頭,強壓住怒氣,咬牙說:“我的人生即使徒勞無功,也永遠比你們這些齷齪鼠輩強?!?/br> 臨下車前,鐘琴歡丟下壹句:“道不同,別再來找我?!?/br> 李軍沖著漸行漸遠的鐘琴歡大喊:“不要傷害江枝歌,那是他的底線!” 鐘琴歡回到家樓下時,在墻角看到壹個熟悉的身影,她穿著單薄的衣裳,圈著自己的臂膀,在冷風中發抖。 江枝歌也看見了鐘琴歡,瞬間打起精神,滿心歡喜地小跑到他跟前。 “你終于回來啦!”江枝歌鉆進鐘琴歡的懷里,“好冷??!” 鐘琴歡抱住她,說:“什么時候過來的?入冬了你還穿露腿的裙子?!?/br> 江枝歌頭倚著寬闊的胸膛,感覺到暖和壹些后,抬起頭問道:“你今晚怎么都不回我消息和電話???子雅也說找不到你。你沒想過我會擔心的嗎?” “我有事?!辩娗贇g清了壹下喉嚨,與江枝歌對視,“我認真地和你說,你以后把全部心思都放在自己身上,別耽誤學業和生活?!?/br> 生怕被誤解,江枝歌急忙解釋道:“我沒有不務正業!該學的該記的該背的我都完成了才來找你的,老師們都經常表揚我的!” 江枝歌又抱得更緊壹些,嬌滴滴地說:“壹個月都難得見壹面,我真的好想好想好想你啊——”“你都不會想我的嗎?”“壹點都沒有嗎?”“嗯?” 比起含蓄的深情,這樣直白的接二連叁的攻勢更讓人難以招架。 鐘琴歡只能舉白旗投降,輕聲哄道:“沒有不想你?!?/br> 江枝歌甜甜壹笑,又繼續問:“有多想???” 可沒等到答案,突然鐘琴歡看著前方僵住了。 江枝歌回頭,幾米外壹個五官秀麗的中年女人正對著他們露出慈愛的微笑。 鐘琴歡松開抱著江枝歌的手,朝那女人喚道:“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