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節
女子身體一軟,倒在床上。 言真真把嬰兒放到女子的身邊,拉起她的胳膊摟住,滿意地拍了拍手:“你醒來后會忘記我的事,當做自己睡著了?!?/br> 現場清理完畢√ 她躡手躡腳地回到地面上,趴在窗邊觀察情況。 哭了一夜,城里的人都回家補眠去了,地面上空蕩蕩的,見不著一個人。機會難得,言真真沒有遲疑,溜到了井邊。 井下沒有任何水汽,干得青苔都長不住。 言真真目測了一下深度,覺得徒手爬不下去,便借用了打水的繩索和水桶,栓在身上慢慢往下滑。 她沒有攀巖的經驗,動作笨拙,時不時就原地打轉,虧得井壁并不平滑,總能找到凸出的地方,勉強穩住身形。 “唉——”獨自冒險的少女,十分思念被抓走的王子。 凌恒到底在哪里呢? 夏塔克為什么要抓走他? 按照女子的表現,廢墟之城的人一心想祈求神明的原諒,沒有興趣也沒有能力抓捕外來者,應該不是他們。 而如果是神的信徒,因為某種緣故要抓他們,為什么只抓了他一個,沒有把她一起抓走呢? 兩個人做了同樣的事,沒理由對她置之不理。 難道是綁架? 他們一路上花錢如流水,也許是有人見財起意??山壖芤驳靡H金吧,她沒有收到任何勒索的消息。 排除掉這些可能性后,答案已經付出了水面。 要么是想通過綁架凌恒,阻止她的行動,要么就是直接出自神的授意,目的暫不清楚。 如果是這樣,無論是前者還是后者,繼續她的行動都是最好的選擇。 逼他們露面對付她,或者,直接去問祂。 不管是誰,敢搶走她這么重要的人,絕不能放過。言真真握緊拳頭,默默下定決心。 十五分鐘后,她到達井底。 下面干涸已久,沒什么值得留意的東西,在一側的井壁上,有一個被泥糊住的口子,約半人高。 她貓腰爬進去。 狹窄的路程不長,爬了不到一公里,前方便豁然開朗。 這是一條地下通道,有人工開采的痕跡,只是廢棄已久,成為了各種地下生物的巢xue。 接下來的路程,她看到了好幾只臉盆大的蜘蛛、手臂粗的蝎子和蛇似的泥鰍。但很奇怪,在船上的時候,對什么都很有興趣,什么都覺得好玩,可現在一點都提不起興趣。 明明是很好的冒險副本,卻因為少了一個人,變得索然無味。 言真真心里升起了模糊的念頭:原來,這就是喜歡。 她已經談了幾個月的戀愛,卻從未真正理解愛情的意義,直到這一刻,才隱約感受到它的分量。 胃里好像空了一塊。 她變成了一個空著肚子春游的小學生,不管風景多么美麗,關卡多么艱難,boss多么兇惡,都無法集中精神,只想問老師,好餓啊,什么時候才能吃飯呢? “唉?!毖哉嬲娼K于明白,怪不得所有的冒險里都要有愛情線。 愛情和冒險,就好比火腿腸和泡面,缺一不可。 凌恒從昏迷中醒來,腦袋猶且昏沉。 模糊的視野中央,矗立著一座閃閃發亮的白色宮殿,奇異的煙霧絲絲縷縷飄散在空中,如煙似霧,旁邊蹲守著一只巨大的飛鳥,頭部如馬,雙翅如蝙蝠,正警惕地看守著他。 這是哪里?發生了什么?真真呢? 他手肘支地,艱難地爬起來,下意識去尋找她的蹤跡。 沒有,她不在這里。 凌恒用力眨了眨眼睛,只回憶起昏迷前的最后一刻:他外出尋找可燃物,結果聽得頭頂傳來一聲刺耳的鳥叫,便抬頭往上看。 然后就什么都不記得了。 是這只巨鳥把他抓到了這里? “為什么抓我?”他問夏塔克,“你想干什么?” 夏塔克鳥桀桀怪叫,卻并不回答。 凌恒起身,環顧關押他的牢籠。這個宮殿高大而巍峨,由最純粹的白色大理石搭建而成,沒有一絲瑕疵。 整個宮殿一塵不染,且非常安靜,聽不到除了他和怪鳥以外的聲音。 而當他想離開這個房間出去的時候,莫名的力量阻止了他。腳步明明向前,人卻在后退,手探出去觸摸,只感覺到一片詭異的混沌。 他無法離開這里。 是誰把他關在了這里,又有什么目的? 凌恒思忖片刻,轉到了巨鳥旁邊。他臨行前翻閱了整本書,記得很多類似怪物的名字,在記憶中搜尋片刻,找到了吻合的對象。 “shantak?”他試探。 夏塔克發出了指甲刮玻璃般的刺耳叫聲。 凌恒倒吸了口冷氣,他非常清楚這種生物的來歷:它是□□徒的同伴,更是某一位外神忠誠的仆從。 祂要做什么? 第101章 策劃vs玩家 言真真在漆黑的山底通道里走了一天一夜, 才見到g大師口中的神廟。 講真,假如沒人說是神廟,她還以為是一座宮殿,一座屹立在山巔的白色宏偉宮殿。 山極高, 她穿過的山腹只在這座山的腳下, 山頂聳入云霄, 云海波浪迭生,目測一下大概有一萬多米,比珠穆朗瑪峰還要高。 不會要爬上去嗎? 關押公主的城堡這么夸張的嗎? 征服幻夢境里的世界最高峰? 灰頭土臉的少女一屁股坐在地上, 托腮仰望對面的高峰, 陷入沉思。 半天后, 精疲力盡的她大叫一聲:“夏塔克,聽到我的召喚, 速速現身!”本來還想比一個美少女戰士的pose,但手腳酸軟, 不為難自己了。 而隨著她一聲大喝, 天際的另一頭,一個黑點迅速飛來,翅膀像是蝙蝠一樣的薄膜,頭部如馬,身體比大象更大。 咻~~巨鳥攜帶著破空聲劃過天際, 降落到她面前。 言真真露出了“盡在掌握”的蜜汁微笑。 既然信徒就可以驅使這種巨鳥, 她當然也可以。 爬上鳥背, 抓住它身上的鱗片, 夏塔克鳥騰空而起,以極快的速度向上飛去,地面瞬間被拋在背后, 磅礴的云氣繚繞在周身。 氣流吹拂,溫度驟降,她到達了前所未有的高度,俯視這一片大陸。 白色的宮殿越來越近,積雪的寒意迎面撲來。 雖然飛機也飛得很高,但在封閉的機艙里,永遠無法真切感受到高空的壯闊。言真真的頭發被狂風吹成了鳥窩,暴露在外的皮膚被烈風一刀刀刮過,可她仍然感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舒暢。 我征服了天空。 她激動地臉都變了形,胸膛里有一種奇妙的情緒回蕩。 大概飛了十來分鐘,之前遠不可及的高山便近在眼前。夏塔克鳥就貼著山直直往上飛,九十度的陡坡讓人覺得隨時會被甩出去。 言真真不得不整個人趴在鳥背上,才沒被勁風吹出去。 數次擦著峭壁飛過,終于到達山巔。 夏塔克鳥停落在宮殿的廣場上,桀桀叫了聲。不知道為什么,言真真好像聽出了一絲不懷好意。 她狐疑地打量它:“你是受到我的召喚來的,還是別人指使你帶我來的?” 夏塔克鳥邪惡地注視她,不答。 煙霧繚繞,云海的大片白氣忽然受到不知名的力量推拒,從四面八方向宮殿里涌了過來。霎時間,整個廣場猶如仙境的拍攝場地,到處冒起了白霧。 視野大范圍遮蔽,什么都看不見。 噠噠噠、噠噠噠。 她看到很多小矮人穿著白色的小斗篷走出來,每個小不點的手里都捧著一個寶石香爐。翡翠、瑪瑙、鉆石、羊脂玉……整塊寶石雕琢成了一個個精美的香爐,里面燃燒著奇異的香草。 芬芳的香煙裊裊升起,隨著小矮人的舞步旋轉、盤繞、飛升,勾勒出一道道無法用語言描述的晦澀符文。 在如此奇妙的儀式下,空間扭曲,煙霧勾勒出一個巨大漩渦,一個人影從環繞的白色煙霧中走出來。 他穿著世界上最純正的白色所染成的長袍,比白云更白,比雪更無暇,但又如若太陽光一般,在邊緣泛出淺淺的金色。 他行走的步調無比莊嚴肅穆,又無比從容優雅,閑庭信步的姿態令人不由自主地產生了跪服的沖動,想匍匐在地,懇求神明的眷顧。 言真真的心底升起了一個強烈的念頭。 我要看看他的臉。 她也就這么做了。 然而,白袍人的斗篷下,并沒有某一張具體的面孔,那是一片混沌和虛無,似星空繁亂瑰麗,也似黑洞深邃神秘。 她無法用人類的語言來描述所看到的場景,哪怕僅僅是描述顏色,因為那絕不是地球上的任意一種色彩,rou眼能夠辨認的顏色太少太少,而此處蘊藏的色調又太多太多。 “你是誰?”她好奇地問。 “黑山羊之子,是的,從你一來到這里,我便感覺到了熟悉的氣息?!卑着廴擞酶蚀级z滑的語調說,“不僅僅是來源于黑暗的力量,還有屬于我的東西——吾的某一化身曾與你相見,并將自己的力量借給了你?!?/br> 言真真張了張嘴,猶如一個在大街上遇到爹媽熟人的小孩,對方叫出了自己的名字,甚至說“你小時候我還抱過你”,可自己完全不知道那是誰。 就,尷尬。 而更煩惱的是,該叫“叔叔好”還是“阿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