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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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早知道她本性如此,可他此刻莫名很難過,趙蘊傷心的問道:“萬一我有個叁長兩短,你當真不會善待我的娘親?” 林熹點點頭,毫無猶疑:“嗯,不會?!?/br> 趙蘊揉揉難受的心口,他覺得,他可能死都會死的不甘心!會死不瞑目! 林熹的手撫上他揉心口的那只手:“告訴我,為什么突然要送我走?” 趙蘊一怔,望著她:“我…” 林熹亦望著他:“如果你怕了,不如你自己帶著你的爹娘速度離開?!?/br> 趙蘊立刻斥她:“胡說什么!” 她回斥他:“你又在做什么?大敵當前,你在做什么?趙蘊!打都沒打呢!你就怕了!你一堂堂一個大將軍先怕了?你想在幾萬大軍的眾目睽睽之下,送走我和你娘?你想擾亂軍心造成恐慌嗎?!” 這番反斥簡直可謂震耳發聵,趙蘊猛然發現自己在這個當口送走林熹確實有擾亂軍心之嫌,他撫著額頭,開始反思,怎么突然變成了這樣?他一點一點的往回捋,發現自己這些情緒的由來全是因為陸金的一句話,然后他就照著陸金的設想去安排后事了?他連忙道:“我當然不是…” 林熹早已經側頭面朝向京城方向,執著的望著,喃喃低語道:“讓我走?簡直笑話,要走你自己走吧?!?/br> 趙蘊注視著她的側臉,仿佛能清晰的看清林熹眼底燃燒的火焰,他感受到她隱于平靜表情下的興奮,他感受到她不撞南墻不回頭的堅決,其實不是現在才感受到的,他早就知道的,林熹天性反骨,攻打京城是她的心魔,失敗也好成功也罷,她就是想攪得天下大亂。這種心態扭不回來,感化不了,他在這件事上若與她意見相悖便是分道揚鑣,但他愛她疼她,只有縱她依她,唯愿此戰之后,她能稍稍放下對蕭氏皇朝的憎惡。 趙蘊在這一瞬冷靜的想了許多,更加深切的感受到自己的愚蠢,他伸手她擁在懷里,嘆息著將自己被動搖的源頭一一相告:“…他一句會代我好好照顧你,我便方寸大亂,實則因我心憂你和娘親,我總算明白為什么將在外不帶家眷的原因了,原來真的會成為軟肋?!?/br> 林熹聽到那句“好好照顧她”也很反感:“你與陸金交情甚深嗎?他為何說出要好好照顧我?平日里可沒見過你們有書信往來?!?/br> 趙蘊嗯了一聲,道:“君子之交?!本褪堑缢?,假如他在京城遇到難處,他找陸星辰都不會找陸金。 “那么他不是多管閑事就是過分自信了…”林熹皺眉沉吟道:“為什么他就這般篤定我們會???竟這般迫不及待的要你安排后事?!?/br> 趙蘊回想起陸金說話的語氣和態度,道:“他確實言之鑿鑿?!?/br> 林熹冷笑一聲:“如此自信,看來,這內里還有咱們不知道的事情?!?/br> 她突然有種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被自己遺忘了,但一時又想不起來… 兩人正在熱切討論中,突然聽到了遠處傳來了陸金發動進攻的號角聲。 比意料之中的還晚了一些,陸金給予了他們很多喘息的時間。然而就是趙蘊偏是不服這種陸金掌控全局,任他cao縱的滋味。 趙蘊摸向腰際的劍,眸光一冷,暗道:他得讓陸金知道知道,到底最后誰照顧誰的家眷! 林熹立刻拉住趙蘊的袖子:“我要和你一起?!?/br> 趙蘊應允:“但你只可以留在帳內?!?/br> 林熹乖巧的表示明白,她如愿進了趙蘊的營帳,她坐不住,便站著豎耳靜聽外面的動靜,內心無比盼望她的夫君趙蘊能凱旋帶著一臉寵溺的微笑歸來,將不遠處的這座城池捧來送給她。至于蕭氏一族?也也如同她的母族一樣,通通斬首!一個不留!幻想到此處,林熹暢快的笑了出來。 **** 王府書房 十王爺,陳寒柏,陸星辰各踞一椅,突然陸星辰猛地站起身:“好了,別再說這些沒用的了。速速解決吧,我答應了環兒晚上陪她用晚膳?!?/br> “等等!”十王爺表情嚴肅的道:“你可想好了,陸金這顆棋子當真棄了?” 陸星辰不耐煩的抱著胸:“王爺到底需要我重復幾遍?” 陳寒柏緊接著站起,道:“王爺和我都是怕你日后會后悔,畢竟,他是你的弟弟?!?/br> 陸星辰排斥道:“我可沒有這等總讓我娘受氣的弟弟?!?/br> 十王爺嘆息著勸道:“老侯爺可不是隨便可以糊弄的,他一旦查出真相…” 陸星辰漂亮的桃花眼里閃過一抹戾氣:“放心,事成之后,我會親自去告訴他,絕無一分隱瞞?!?/br> 十王爺和陳寒柏對視一眼,都可以想象屆時會在威武侯府掀起怎樣的軒然大波,兩人異口同聲的開口,欲再勸一勸陸星辰:“陸金到底是你爹的骨rou,這些年又這般為侯府爭氣,就是最近幾年多給了他幾分好顏色怎么了?又不礙著你什么事情,何況,你自己不也是叁妻四妾,怎這般霸道,只許只許州官放火,卻不許百姓點燈?” 陸星辰一臉冤枉,他道:“自打曹覓進門,我對曹覓可是尊著敬著,自問從未因妾室給她沒臉過!我爹呢?我娘病了,我從書房找到外院都沒找到他,你們兩猜,他在哪呢?他居然在陸金姨娘的床上???” 這么一件事陸星辰揪著說了幾年,十王爺和陳寒柏不知道都知道了,陳寒柏擰眉道:“不是說是誤會了嗎?況且只是進她院子又沒進她房里,你太苛刻了啊,我都看良姨娘做小幅低的甚是可憐!” “我是男人!我能不知道男人的心思!進院子了就是想睡女人了!”陸星辰想起來還是氣的發抖,怒意滔滔:“你們兩若還要勸我,今后就別做兄弟了,且讓陸金做你二人的好兄弟吧!” 二人慌忙安撫他,連道都聽他的,陸星辰見好就收:“那便這么說定了,以煙花為信號,星辰在這里提前祝王爺大業得成?!?/br> 十王爺背著手哈哈大笑,道:“借卿吉言?!?/br> 而后便按約定的兵分兩路,陸星辰帶兵往城外,陳寒柏則帶兵悄悄圍堵了各個宮門。 陸金怎么會料到自己的血親哥哥會對自己起殺心呢?前有趙蘊傅炎,后有陸星辰,他被夾攻其中,很快敗下陣來,但是他依然不相信,他覺得陸星辰肯定是像小時候一樣,惡劣的像欺負一下他,打擊一下他,壓一壓他最近幾年竄起來的氣勢,直到陸星辰用一柄長劍將他釘在了一顆樹桿上,他還在問:“為什么?哥哥?!?/br> 陸星辰是毫不掩飾的厭惡:“我從小到大,最討厭聽到的,就是你這一聲哥哥?!?/br> 隨后陸星辰抽回滴著血的劍,向天空放出信號,當一簇亮光流竄高空之際,他一聲令下,朝趙蘊發起了進攻。 趙蘊雖也立刻派出副將吳一春上前迎戰,但他很快察覺到不對勁,傅炎的兵馬也在向他攻擊! 趙蘊來不及想傅炎兵變的理由,傅炎此舉在他的意料之外,也可以說是意料之中,他本就不信傅炎,趙蘊留下老侯爺,親自沖到陣前抵擋這一波又一波如惡鬼般撲上來的士兵,然而他一個人的精力到底有限,他和趙斐的兵馬加起來都不到十萬,豈抵擋住朝廷二十萬聯合傅炎的十萬大軍?不過半日不到的功夫,趙蘊已經頗感吃力,他已經一天一夜沒有休息過了。而就在這時,趙蘊影影約約聽到了空中傳來一聲接著一聲悠悠揚揚的喪鐘。 趙蘊無比震驚,他連眼前的兵馬還未解決,京城的大門都還未踏進一步,皇帝怎么就死了? 他怔怔的停下了廝殺,不止他,就是傅炎,還有一大半的將士都停頓了一下,面面相覷試探性地望著彼此,陸星辰哈哈大笑,喜道:“事成了!” 隨后,他騎在駿馬上沖趙蘊喊話:“我亦不想親手殺你,你主動歸降吧,我會在圣上面前為你求情,保你爹娘妻女無虞!” 陸星辰話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趙蘊身上,開戰或者休戰只在趙蘊一念之差,然而就在這時一道如豹子般迅速的矯健身影眨眼掠到傅炎跟前,兇惡的舉起了屠刀,傅炎和他的親衛來不及防備,瞬間,死了兩個親衛,傅炎也險些斷了一臂,他狼狽的退到副將的盾牌后面,定睛一瞧,竟是雙眼充血的趙斐。 趙斐咬牙切齒,雙眸已被仇恨蒙蔽,他恨道:“傅炎!我要你為我妻兒償命!” 說罷,他用一身蠻力生生劈碎銅鐵制成的盾牌,取下傅炎的人頭。 傅子勛抱著傅炎的尸身發出一聲痛苦的悲吼,兩行淚順著他的面頰留下,他猛的一擦眼淚,舉著刀振臂高呼:“來呀!誰能給本公子取下他趙氏一門的人頭,可得賞金萬兩!一顆腦袋一萬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