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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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趙蘊派去暗中護送周宸夕的正是鄧舉天。 他帶著幾個親兵一來一回,已經過去了大半年,此時的慶州已經高墻圍繞,莊嚴雄偉,他驚嘆這短短一年之間的驚天變化,入城之后依然覺得不可思議,在前往趙府的路上和身邊的親兵閑聊道:“當日接到將軍飛鴿傳書時心有多激動,看到慶州的貧瘠時心就有多涼,一度產生悔意,可沒想,咱們將軍真有點石成金的本領…” 趙府門前的守門小廝已經變成了兩個衣著統一的帶刀侍衛,他們不曾見過鄧舉天,自然不許他隨意進出,后來還是大管家從伯親自前來將他領進了府,沒走幾步,還看到一列和門口一樣穿著打扮的府兵巡過。 鄧舉天看了好幾眼,嘆道:“跟我走的時候徹底是兩個樣子了?!?/br> 從伯遞給他一塊令牌:“以后情急之時,憑此令牌可自由出入前院?!?/br> 鄧舉天珍惜的把令牌塞進懷里,隨著從伯走了一段之后,訝異:“這不是去書房的路…” 從伯道:“將軍去了馬場,夫人正在書房面見楊縣令,你隨我一起喝茶等一會吧?!?/br> 鄧舉天更驚訝了:“馬場?” 從伯笑道:“是啊,新建的?!?/br> 鄧舉天心蹦蹦跳了幾下,壓低聲音道:“咱們將軍要養戰馬?” 從伯但笑不語。 *** 書房 林熹好整以暇的坐在書桌后面,手執一紙密信,朗朗有聲:“……屯兵一萬,私造兵器,大肆修建馬場…挖護城河…其狼子野心,不得不妨,恭請陛下派大司馬前來一查究竟…” 她每念一句,一個月前剛剛赴任的縣令楊寧便昂首一分,年輕的臉上滿滿都是傲氣。 而他身邊的站著的,是與他一起新上任的守備沉景言,他和年輕氣盛的楊寧不一樣,林熹每念一句,他腦門便生出一顆汗,頭也垂下去一分,他不明白這明明是楊寧自己寫了發往京城的密信,為什么這位趙夫人會把他也喊過來一起聽。 楊寧不怕死的道:“這不止,你們把持住山腳,不讓任何人上山,那山上定然有更多你等造反的證據!” 林熹忽而笑了,信不念了,放到一旁,興趣盎然的打量他道:“原來你還想上山查探???想去的話,和我說一聲,我不會不讓你去啊,何必舍近求遠,讓朝廷派人來呢?” 楊寧朝她望了一眼,重重一哼:“你敢放我進山查探?” 林熹還在笑,聲音輕輕柔柔的:“我敢啊,我不止敢放你進山,我還敢送你上西天?!?/br> 楊寧臉刷的一變,已是白了幾分,沉景言亦抬頭去看這位趙夫人的表情,觀察她是否在出言恐嚇,可真的看到她漂亮臉蛋上的微笑時,又覺不寒而栗。 楊寧很快再次昂起頭,不屈的道:“我既敢寫下這封信,就做好了可能被發現的準備,只可惜,天不憫我,要殺要剮隨你…” 沉景言急忙拉了他一下,阻止他繼續作死,沖林熹婉言懇求道:“夫人請聽下官一言,下官赴任的路上碰巧遇到了楊縣令,也曾秉燭夜聊,對楊縣令有一個粗粗的了解,楊縣令十歲便沒了爹,是他娘變賣房屋地契,又日日做工,咬牙供養他念書考取功名…” 聽到沉景言提到他娘,楊寧表情驟然復雜起來。 “……楊縣令不止一次發過誓,一定會建功立業,報效朝廷,好為他楊家光耀門楣,好為苦了一輩子的親娘掙一個誥命,所以,所以他…” 林熹打斷沉景言:“所以他一看到我既屯兵又買馬,便心生暗喜,建功立業,報效朝廷,又能為他娘親掙誥命的機會來了。是嗎?” 沉景言咬咬牙,卑微的屈下腰,半彎:“求夫人從輕發落,他上還有可憐的老母親,下有剛娶進門的嬌妻…” 楊寧拉起他:“你不必求她!我這條賤命不足掛齒,她想拿便拿走就是了!只求沉兄日后能照拂我娘一二…” 沉景言一臉愁苦,這人怎么這么拗?。骸鞍パ侥恪?/br> “既然楊縣令一心求死,我便成全了罷?!绷朱渫巴馔送?,道:“太陽還沒下山,顧念你家中可憐的老母親,我賞你一個時辰,讓你母子吃最后一頓團圓飯?!?/br> 溫情又殘忍。 這已經成了沉景言對林熹最深的印象,他拉著楊寧心如死灰的離開的時候,鄧舉天正滿臉激動的走進書房。 林熹請他坐下,又命丫鬟奉上茶水,道:“偏偏這么巧,你這一來一回,趕上了酷暑,辛苦你了?!?/br> 鄧舉天雙手擱在膝蓋上,乖巧的很:“不辛苦不辛苦,這是屬下應該做的?!?/br> 林熹溫柔的道:“你的忠心將軍都記在心里,將軍不止一次和我說過,待你回來,便升你做千夫長?!?/br> 鄧舉天一聽,差點要跪下磕頭,顧嬤嬤好一頓安撫,他才平靜下來。 林熹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茶:“路上沒遇到什么危險吧?我嫂嫂可安全抵府了?” 提到周宸夕,鄧舉天面色變了變。 林熹微微皺眉:“怎么了?” 鄧舉天道:“不敢瞞夫人,我們出發兩個月后,在路上,遇到了將軍的大哥?!?/br> 林熹手里的茶盞差點摔了:“大哥不是去川蜀了嗎?怎么追你們去了?” 鄧舉天:“不是追我們,是錯身而過,實在是巧了,那日侯夫人在樹下乘涼,我等便悄悄去河邊洗把臉,正是這時,我看到有人馬從官道上過去了,實在是他們的身影都太眼熟了,我再一看,哎呀,那不是王濤和賈亮嗎!” 林熹急道:“你沒有喊住他們嗎?大哥沒有發現大嫂嗎?” 鄧舉天摸摸后腦勺:“侯夫人她們主仆一聽到馬蹄聲就躲到樹后面去了,估摸著是怕遇到歹匪,我,我沒敢喊,怕被侯夫人發現我跟著,將軍說了,要我等悄悄護著…” 林熹松了口氣,可能是趙蘊對她洗腦成功吧,她亦覺得這兩人還是暫時不要見面的好,趙蘊連她和陸星辰見一面都胡鬧一通,周宸夕這…所以,還是先不要見面了。 鄧舉天接著道:“夫人,您穩一穩神,接下來屬下要稟的,當心嚇著您?!?/br> 在鄧舉天心中,林熹依然是弱質纖纖的女人。 林熹:“哦?” 鄧舉天:“又過一個多月,終于抵達揚州,原本我們是想看著侯夫人進了府邸,等于是完活了,可以走了,可沒想到,侯夫人的府邸正門上,全部是血!我們察覺不對,便跟上去查看,方知就在前些天,府邸內遭了大難,一干奴仆包括趙侯爺新納的一個妾室全部被滅口,無一生還?!?/br> 林熹驚叫:“什么?那,那孩子呢?” 鄧舉天:“聽說孩子寄托在書院里了,逃過一劫,侯夫人都嚇傻了,立刻報了官,但是沒什么用,根本查不出來,聽那些官差說,侯夫人這不是第一起,底下還有兩個村莊也被屠了個血流成河,也不知得罪了什么人,首飾錢財乃至養的雞啊鴨的一樣沒少,偏偏人全部死了!這事一出,可謂人心惶惶,衙門里只知道叫老百姓關好門窗,夜里不得出門…” 林熹不關心什么村莊不村莊的,她只擔心周宸夕:“你怎么不先送封信回來?我大嫂呢?那么不安全的地方,她如何能再???不行!我要立刻派人前去將她接過來!” 鄧舉天忙道:“侯夫人被書院的人接走了!聽說那院長夫人心地善良,看侯夫人一個女子養叁個孩子早就對侯夫人心生好感,先是幫忙照看她的叁個孩子又在聽聞她遭遇禍事之后,便將她接進了書院保護…” 林熹沉默下來,只覺得亂亂的,她揮退鄧舉天,慢慢的琢磨周宸夕遭遇的這件禍事,會是誰呢?京城的人? *** 自建了馬場之后,趙蘊每天都能策馬揚鞭繞著馬場轉圈到天黑才會回府。 他既享受馴服馬的過程,也享受在馬上奔馳的快感。 今日他踏上回府之路時天也黑了,等他抵達府門口的時候,他的右前方忽然亮起一片橘紅色的火光,伴著幾聲驚慌凄厲的喊叫。 趙蘊腳下頓了頓,可停頓只有那么一瞬間,他抬腳上了臺階,頭也不回了進了府門。 長街上有人跑動起來:“不得了了,走水了…”“哎呀,是不是衙門走水了?”“快救水啊…衙門走水了…” 而這些聲音,都被關在沉重的大門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