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淵知道這樣的行為名為自私。

    但是他生病了，中了邪一般的病癥，這個病癥讓他行為錯亂，他甚至無法控制自己的行為，無法掌握自己的言語，他的身體疼痛與否開始被懷中的少女牽制。

    正如此時此刻，聽見她說喜歡rdquo;，得到她的親吻，他的身體無比愉悅的同時，又立刻涌來了針刺般的疼痛。

    曾有新死的陰靈跪在殿下，神情癲狂仰天大笑又淚流滿面說起了陽世種種。

    不知怎么的，離淵一直記得清楚，那人邊哭邊笑，他說：世間至毒，乃是lsquo;情rsquo;之一字，碰著要生要死，碰則魂魄癲狂，碰則刮骨戳心，要你悲歡苦樂皆是繞著她，要你欲罷不能，要你卑微要你下賤要你生便生要你死便死。你如夢如癡，給你最甜的毒，喂你最苦的蜜，你的身心時而歡愉至極，時而疼痛不安，如病入膏肓。rdquo;

    而你，心甘情愿。rdquo;

    此病起源于情。

    離淵再輕輕吻了吻她光潔的額頭，聲音輕輕：書丹兒，算不算?rdquo;

    算。rdquo;

    那你吃我做的點心，好不好?rdquo;

    好。rdquo;

    成了親便要長相守。rdquo;

    嗯。rdquo;

    啊，這樣順從的回答，就像真的喜歡一樣，請讓我一直沉溺下去。

    離淵又將她摟緊了些，他的下巴挨著她纖白的后頸，他眼眸微微垂下，神色溫柔：書丹兒，我好高興，我想開心的笑，但是我從未笑過，不懂如何來做，你教我。rdquo;

    我教你。rdquo;

    書丹纖細的手摸了摸他的眼尾，細膩冰冷的觸感傳遞過來，她從他懷抱里出來，仰頭看著他冰藍色的眼：離淵，我幫你找到你的心吧。rdquo;

    離淵摸了摸自己的左胸。

    你的胸腔里沒有心在跳動，沒有情感，不知常人的悲歡與苦樂。rdquo;

    有了心，你就會笑，會哭，會有很多情緒，會感受到世間的悲歡與苦樂，會有快樂。rdquo;

    離淵微怔，他看著書丹，良久后慢慢開口：我現在很快樂，只要你喜歡我，我就快樂。rdquo;

    書丹深吸一口氣，她早就感覺到了離淵不正常，他強大得幾乎無堅不摧，冰冷得如無暇的人偶，公務處理得清清楚楚，規則在他手里有條不紊的運轉。

    但是他從來不笑也不怒，不喜也不悲。書丹感受到了，他想對她好。但是他表達得那樣笨拙，笨拙得幾乎令她心疼。

    我知道你的心意，即使你不知道，但是我可以感受得到，你是想對我很好很好，你是喜歡我的，我一直知道。

    我也是喜歡你的，仿佛我就是為此而來，即使失去了記憶。

    但是你沒有心。rdquo;

    你沒有心也沒有情緒，你感受不到我的歡喜和惱怒，感受不到相處的樂趣，就像你撿起點心吃下去的時候，我心疼極了，你同樣感受不到。

    不要殺他。rdquo;

    不要殺他，他就像你一樣。

    沒有你這樣好看的容貌，但是你們是一樣的溫柔，他可以恰到好處的做你未及的事，他可以體會到你感受不到的開心，你們的氣味相似得令我分不清彼此，靈魂同出一脈，就像你失去的那顆心一樣mdash;mdash;

    書丹眼眸睜大mdash;mdash;

    找到了!

    就像你失去的那顆心一樣，他是你的心。

    他是你的心。rdquo;

    離淵!我知道了!你跟我來!rdquo;

    書丹一把拉起離淵的手，只往忘川兩旁跑去。

    離淵反手將她的手緊緊握住，順從她的力道與方向，一同跑去。

    她的手細膩而溫軟，手指纖細漂亮，細細軟軟的將他牽住，他在后頭甚至可以看見她柔軟的發頂與纖白的后頸。

    她奮力的奔跑，速度是那樣慢，她微微的喘著氣，這樣柔軟而弱小，連奔跑都會吃力的凡人，他應該將她好好抱在懷里，輕輕揉著她因為奔跑而疼痛的腳踝，她想去哪就帶她去哪。

    然而這個感覺實在太舒服了，她主動牽著他的手，這樣親昵而理所當然的帶著他奔跑，讓他一瞬間覺得，她說的喜歡rdquo;是真實存在的。

    連他的病都要被全部治愈。

    再跑一會兒吧，我聽著你的呼吸，等你累了我就抱起你，想去哪兒就去哪。

    只要你想。

    最后離淵還是將她抱起，當來到曼珠沙華花叢之時，就算書丹以符遮掩了氣息，離淵還是不放心她，因為這地方鬼怪太多。

    他一把將她打橫抱起，順著她的指引去尋孟婆。

    他呢?rdquo;

    問話的是書丹，但孟婆卻別有深意的打量著離淵，她雙眼瞇起，聲音腔調依舊古怪：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大人今日與以往不同。rdquo;

    接下來她才看著書丹，她細長的眼微微垂下，有些認命而柔軟的意味：他不在我管轄范疇，姑娘若是要尋，必然得單獨去尋，他與冥王難以相見，我這左岸沒有，許是在右岸。rdquo;

    右岸?右岸住的是晉江，怪物覺得那妖危險，怎會在右岸?

    書丹又去右岸尋了一番，依舊無果，甚至連晉江也沒見著。

    白日將盡，書丹找了一天也沒見著他，身體已經十分疲憊，便只得跟著離淵回了冥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