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你的錢，嘿嘿，你直接認輸算了。這點點鈔票你還會在乎，你的錢輸給我，我還不是用回到你身上！再說，我這兩天手頭緊，都沒錢給車加油跑路追債了，連家里的煤氣錢……”

    “你就是想瞎攪和打亂我的思路，拖延時間。不過，縱使你狡詐加無賴，經我巧思還是有了。海濤，看你身后雅間繡屏上的、碧水荷花兩鴛鴦。再看這白墻上墨畫里的、巴山夜雨一燭光。再瞧那堂前柜臺里托腮發呆的、愁緒無依思歸女。最后加上我們兩個?！?/br>
    笑若桃花一臉春風得意態的美聯，左手食指東點西指：

    “美夏燈海濤聯長。合起來就是：‘碧水荷花兩鴛鴦，巴山夜雨一燭光，愁緒無依思歸女，美夏燈海濤聯長?！娒徒小孪膽驖?。又押韻又合情合景，首尾呼應，滿足限定條件，用時不到四分鐘，沒有犯規，你輸了。這次不準耍賴皮，快掏錢。呵呵，總算把這陣子被你白吃白占的損失，全撈回來了?！?/br>
    海濤兩眼發直，淺黑的臉變成深黑，“這……這完全不對呀！燭光怎么能對鴛鴦！實在牽強拗口。還有，那名柜臺里的思歸女，明明是思盼早點下班方好歸家，絕對不是思念相愛的情郎。最后一句更是扯淡，太過空洞而且生硬無比，你就是把你的名字嵌放進去，純粹是投機取巧鉆空子?！?/br>
    “你才是無理取鬧找空子！燭光對鴛鴦，你去責怪繡花女和畫師好了。我沒辦法，只能這樣起這樣承。至于一燭光嘛，可以聯想為一思念者或者其他隱義，明白了？”

    美聯水波一樣的目光，飄向墻上那副線條古樸、意境清遠的傳統水墨山水畫。笑意悠悠的她，輕快地歡聲語：

    “我倒希望那位畫家，在那扇茅窗后的一點熒光旁，再畫上一只長有黑色小胡子的羊，那樣，羊餓了就可以嚼熒燭啰！”

    柔情難掩的她，緩緩伸出右手，輕輕捋了捋摸了摸海濤頜上短髭、頦下短須，樂得臉上紅潤雙唇不攏家：

    “思歸女嘛，你愛怎么想就怎么想，這詞含義很豐富很曖昧哦，光飛影逸般萬種空靈縹緲在里面，尤其思歸可以隱喻人生歸宿，我認為轉的不錯。末尾一句最為艱難，時間基本上都耗費在這里，燈諧音你姓鄧字，長嘛自然是指人人之愛天長地久的意思。這七字夾帶你我二人姓名，含義尤為獨特深遠，合的最好，婉約呼應首句兩鴛鴦。你就會裝傻扮癲，混攪蠻纏。廢話少說，腦力不能白廢，速速給錢，你不會不講信用吧？”

    海濤有聲無氣地說：“美聯，你不是說，我輸了你贏了，你都不要錢嗎？”

    美聯眉如彎月，笑不合口，語亦歡語亦快，聲更嬌聲更媚：“這種話你也相信呀！你腦袋讓雷劈傻了！愿賭服輸。不給就開搶。要不就偷，半夜三更時悄悄偷?！?/br>
    她的身體倏然扭動起來，“呵呵，別癢癢我啦……”

    明窗里：對影成雙不了緣，紅顏俏語話無眠。

    露臺外：流光漫舞千般變，江山不老月滿天。

    二十九

    街邊歡語

    “李叔叔好，生意好不好哇？”

    莫雨摘下烏紅色墨鏡和天青色太陽帽，滿臉甜美笑容，微微彎腰向街邊一位端坐在藤條靠背椅上、五十多歲蓄有短須的男子點頭問好。

    男子頭戴淡黃色草帽，身穿青白色短袖襯衫，手搖一把布質折扇，身前立有一個用于賣煙售水的、移動式鋁合金制雙開玻柜，旁邊一中號乳白色冰柜，一把鐵把藍色遮陽大傘并未撐立，斜靠在離他身旁不遠的綠化樹樹干上。他的身后則是一家門堂寬敞的大藥房。

    原來，他是一位出售煙草為主，炎熱夏季兼賣冷飲冰水一類物品的小攤販。

    “好，都好。托小雨的福，給我找到這個正街的好位置，生意當然比當初擺在小巷口邊上強多了。電也解決了，又不收錢，藥店里的人對我也很和氣，都很照顧我這個老頭子。真是要好好感謝小雨你呀?！?/br>
    李姓大爺滿臉關愛神情，舉臂招了招手，“小雨，往前站點，讓我好好看看你。欸，對了，這個位置完全遮著陰，涼快些?！?/br>
    他邊說邊從玻柜下格取出老花鏡戴上，抬起頭來仔仔細細看視莫雨，口中“嘖嘖”兩聲，“容貌越來越好看了，個子好像也長了，身材也更加結實了，好好好?！?/br>
    莫雨一直淡淡淺笑乖乖地聽著，直到李大爺話語告一段落這才開口，“李伯伯，別再說這些感謝話了，見一次說一次，說得我都臉紅了。我跟你說過好多次了，其實我并沒有幫上什么忙，我只是向哥哥、還有他那些同事和朋友打了個招呼，命令兼拜托他們，結果恰好其中一位的朋友，認識店里管事的王姐，我也只是順手之勞，以后你再說，我就不到你這兒來了，我就繞道走?！?/br>
    細聽莫雨話語的李大爺笑道：“聽小雨的，就聽你的，以后不說了。小雨，我進店里搬把椅子來，你這樣站著說話怪累人的?！?/br>
    莫雨姚然一樂，“不用了，李叔叔，我不累。剛才在鞋店里，我很是坐了一陣呢，還試穿了好幾雙鞋，可好玩了。店員jiejie態度真好，百擾不煩。李叔叔，如果你要去方便什么的，我幫你看著生意?！?/br>
    李大爺笑意愈加歡暢，“小雨很細心呀，真是個會體貼人的好姑娘，我都方便好了?，F在解決內急也方便，就在身后藥店，招呼一聲，店里的人幫我長兩分鐘眼睛就可以了?！?/br>
    兩人說話間，有人來買煙買水。李大爺樂呵呵旁觀、莫雨有模有樣問詢回話顧客、取貨找錢的言行舉止。

    莫雨將裝零錢的鐵皮錢匣子放回玻柜里，憋住笑意半羞半喜道：“李伯伯，你別笑哇，反正我閑不住。再說賣東西挺有趣的，跟來路上的那家服飾專賣店有的比。那家店主很有些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