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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白本以為,男人是鑒于他們身份有別、年齡有差,所以才不肯接受他。但他很快發現事實并非如此。 素來嚴謹得一絲不茍的男人在每年的十一月七號,都會自己跑到一個沒人的地方喝得爛醉。 蕭白第一次發現,是他十歲那年。那時候他什么都不敢做,只是遠遠地跟著,躲在暗處看。 男人的模樣可憐又可怕??蘅扌πΦ匾粋€人灌酒,酒喝光了就赤手空拳地瘋狂破壞身邊的一切,把自己的雙手搞得鮮血淋漓,慘不忍睹。 蕭白隱約明白,簡默一定在某一年的這一天失去了什么很重要的人。 也許是他深愛的人。 因為蕭白的老爹蕭衍,也會在每年蕭白母親祭日那天,把自己關起來喝得酩酊大醉。 蕭白嫉妒那個人。因為那個人能剝開簡默完美卻冰冷的外皮,哪怕看起來有些瘋狂,可他是真實的,有溫度的。 蕭白14歲那年,蕭衍在簡默的輔佐下,成功返回首都星重掌軍政大權。 簡默身為蕭白的保姆、蕭衍的助理,自然要跟他們住在一起。 十一月七號,男人在外邊發完瘋回來,把自己關進了樓下房間。 蕭衍很忙,不在家。聽見響動的蕭白深夜爬起來,探頭探腦地在男人房門外邊徘徊了一陣,接了杯溫水,敲響男人的房門。 沒有人應,蕭白沒抱什么希望地壓了下把手,沒想到門開了。 簡默簡默他輕聲喚,男人不應。 蕭白把水放在他床頭,趴在枕頭邊上,細細看月光下男人的臉。 男人滿身酒氣,渾身上下都散發著頹廢氣息,眉頭皺得死緊,像是在忍受什么痛苦的折磨,全沒有平日里的清秀干凈、精明干練。 蕭白心里很不是滋味,噘著嘴嘟嘟囔囔地問他:你是為了誰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的他/她是你什么人哪 簡默不可能回答他。蕭白盯了他一會,嘆氣,伸出指尖,想撫平男人眉間的川字。 差一點就要觸碰到時,男人突然睜開眼。 蕭白一驚,急忙想縮回手藏起來,卻被男人一把拉住手腕扯進懷里緊緊抱住了:月樓!月樓你別扔下我,月樓! 蕭白感覺自己的小身板要被男人有力的手臂勒碎了。 他來不及掙扎,來不及問月樓是誰,男人捧著他的頭,帶著刺激得人頭疼的酒氣胡亂吻了上來。 蕭白被男人蠻橫地拖上床、壓在身下,幾近啃噬般兇殘地吻著。 他以為自己會被男人徹底吃掉,可是男人扯碎了他的衣裳向下吻了一半,就睡死過去了。 蕭白大腦一片空白地被睡成死尸一樣的男人壓在身下,盯著漆黑的棚頂發呆。 皮膚上傳來的刺痛在侵蝕著他的神經,蕭白在想他為什么會老老實實地躺在這里,不哭不叫,任男人抱著他發瘋。 他覺得自己好像被一種莫名其妙的力量支配了。 蕭白甚至懷疑自己是個抖M。雖然真的很疼很疼,但他喜歡男人揉碎他、啃噬他。因為這時候的男人,眼底的愛意,燃燒得瘋狂。他粗重的呼吸、沾滿情谷欠的聲線、無一不昭示著他有多愛此刻他懷里抱著的人。 他為了這個他愛的人,褪下神祇的華麗外衣、走下神壇、拋卻了冷靜理智,淪為一個谷欠望深重、如瘋似魔的野獸。 那個天神一樣完美的簡默離蕭白太遠了。他更喜歡這個會發瘋的,好像沒有他就活不了的野獸。 他可以像現在這樣,偷偷把人抱在懷里,貪婪地嗅他身上并不好聞的酒氣蕭白長大之后,他們從未這樣貼近過。蕭白已經有些想不起來,上次靠在簡默懷里撒嬌耍賴是什么時候的事。 男人的胸膛,比他記憶中的更溫暖。 不,應該是火熱。 蕭白有些怨恨,怨恨男人為什么這么廢物,中途就睡過去了。 他想被男人吃掉。哪怕會痛得要死,那也一定是值得銘記一輩子的痛。 然后他可以理直氣壯地威脅男人,你要對我的余生負責! 我不管不管你是不是把我當成了那個什么月樓 鼻尖突然一酸,眼淚洶涌地往外冒。蕭白死死咬住下唇,睜大眼睛,不讓眼淚淌下來。 他從簡默身下掙扎出來,把人扶正躺好,抹去一切自己來過的痕跡,關上門離開。 他去把那杯溫水倒掉,木呆呆地看著水嘩嘩流進池子里,從水漏處消失。 自己的初吻就這樣莫名其妙地沒了。 他幻想過很多次的、無數個美妙的場景,哪個都沒有發生。 現實糟得一塌糊涂。 簡默不會記得他強吻了蕭白。他強吻蕭白的時候,還把蕭白當成了別人。 蕭白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跪下來趴在流理臺上,無聲無息地哭得一塌糊涂。 十天后,是蕭白生日。 蕭白不知道,自己的生日跟明月樓是同一天。 他穿著一身新定制的小西裝,慢慢走下富麗堂皇的弧形原木樓梯,看著樓梯盡頭那個滿目柔情迎接他走下來的人,想告訴他:簡默,我是大人了,穿上漂亮衣服也有模有樣的吧還配得上你吧那我可不可以正式開始追求你我知道你有喜歡的人,可既然你們沒在一起,你可不可以給我一個機會我一定比他對你更好,一定會比他更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