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漆黑的眼珠里某種東西像要噴簿而出，紹吳這才發現他的眉頭蹙緊了，神情那么痛苦。

    紹吳幾乎以為下一秒他要吻上來了。

    可是下一秒，楊書逸松開手。

    “這都是我自己選的，和你沒關系?！苯B吳低聲道。

    楊書逸沉默，幾秒后他問：“今天為什么不去參加婚禮？”

    “不想去?！?/br>
    “怕見我么？”

    “你覺得可能嗎，”紹吳慘笑一下，覺得事已至此也沒必要裝了，“你知道我多想見你嗎?！?/br>
    每一天，都很想。

    “……那為什么不去？”

    紹吳心想，這是你非要問的。

    “咱們高中的時候，那次，你爸因為你坐‘專座’的事和班主任吵架……當時沈琦也圍著看，我聽見她說，楊書逸天天睡覺，坐哪不是一樣的?！?/br>
    “……”

    楊書逸像是不敢相信，他的喉結滾了滾，“就這樣？”

    “不是‘就這樣’，”紹吳想反正我在他眼里就是個神經病吧，“是她看不起你，當時她看不起你?！?/br>
    “然后這一句話你記了——多少年？”

    紹吳沒力氣細算，只說：“五六年吧?！?/br>
    楊書逸又不說話了。

    沉默像某種高密度的介質，在他們身邊凝固。

    紹吳想，這次是徹底完了嗎？

    半晌，楊書逸開口：

    “你的保研，是我欠你的?！?/br>
    紹吳問：“那我能讓你還回來嗎？”

    “我沒法和你在一起，紹吳?！?/br>
    “我知道?！?/br>
    “那……”

    “我問個問題，你告訴我答案，要真心話?！?/br>
    “你問吧?！?/br>
    紹吳閉上眼，他知道他正在把自己向更深的深淵推去，但他竟感到雀躍，心臟輕盈地跳動著，像要飛起來。

    “你之前說過，百分之一的時候，你想起的，只有我……現在呢，”他不敢睜眼看楊書逸，“有百分之五——對不起百分之五太多了，百分之二，楊書逸，有百分之二嗎？”

    一秒，兩秒，三秒，四秒，時間像車輪在他身上反復碾過去。

    數到第十二秒時，紹吳聽見楊書逸的聲音：

    “有百分之五了?！?/br>
    然后不待紹吳回答，楊書逸拉開門，快步走了出去。

    第85章這是楊書逸的傘

    紹吳沖進樓道，在兩根電線的縫隙里看著楊書逸，看他穿著那件灰色夾克快步走過馬路，然后伸手攔下一輛出租車。紹吳沒有追，因為追上去也不知道該說什么，他要楊書逸說真話，楊書逸就說了，百分之五。紹吳明白百分之五并不意味著楊書逸喜歡他，那么百分之五到底有什么意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