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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侯夫人在線閱讀 - 第20節

第20節

    張幺幺冷眼旁觀,只覺曹氏在侯府的威信竟也不輸臨安侯。

    曹氏的目光轉頭就落在她身上,淡淡道:“柳氏,雖則你是受害者,但具體情況如何還待調查,然林肅為了你卻公然頂撞他父親,若叫御史臺的官員知道了上參一本,憑他是圣上新貴,也不能忤逆不孝,到時定會受到責罰。你作為他的妻子,雖出身低微,但畢竟也學了好些日子的規矩,難道就不懂這個時候應當勸誡著,難道真要等他因你之故受到處置才甘心?”

    這話聽著沒甚問題,但細究起來,卻將所有責任都推卸到了張幺幺身上,且還可能因此離間他們夫妻二人。

    郁林肅當下便冷笑,正要說話,張幺幺拿手附上他的手背,安撫的拍了拍,郁林肅便當真不動了,見張幺幺要站起來,忙扶了她一把,眾人看見,又是一番眼色。

    張幺幺先是向臨安侯行了一禮,溫聲道:“還請侯爺息怒,您也知道夫君性子直,有什么說什么,他雖的確不該沖撞您,但說起來,他也不只是為了妾身,也是為了整個侯府好?!?/br>
    臨安侯忍不住打量她,一身洋紅對襟織金白頭富貴團紋的大衣裳,頭戴金線梁冠,飾有翠葉紅寶玉花,插一對金簪,戴紅寶耳墜、紅寶戒子,綴各色寶石的瓔珞金項圈。

    一身裝扮簡潔華貴,沉穩端莊,喜氣洋洋,只是脂粉也擋不住臉上的病色。

    但她氣質溫和沉靜,絲毫不見怯懦局促,卻也真不像是鄉下來的女子。

    臨安侯是第一回認真看了兩眼這兒媳,心中倒有些詫異,但見她只一個動作就將那混賬兒子治得服服帖帖的,又有些復雜難辨。沉聲道:“他在府里猖狂,竟是為了侯府好?這又是什么道理?”

    張幺幺道:“兒媳雖進府時日尚短,但聽了您的一番話,也知道您全心全意為著整個侯府著想。因而想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大家一團和氣才是最好。如此,便是兒媳受些委屈也是沒什么的?!?/br>
    “但俗話說,樹欲靜而風不止,您想著讓侯府這棵參天大樹長長久久的矗立著,但只有所有人與您同心同德,它方能屹立不倒。平日里折些枝丫對這樹來說倒也無傷大雅,可若根都開始腐爛了,您覺著,它還能屹立多久?”

    她這番比喻十分直白,但又直達核心,臨安侯忍不住凝眉。

    卻有人冷笑道:“不過是家人之間偶而有些沖突罷了,平日里說句話牙齒都還能咬到嘴唇呢,又哪里就會爛了跟,推倒了什么大樹?哼,不過是自以為是的婦人之見,簡直危言聳聽?!?/br>
    卻又是郁林誠,三老爺見此險些氣暈了過去。張幺幺笑:“這樹木爛了根就如同斬斷了人腳上的經脈,您覺得如此還無所謂?”

    郁林誠臉色漲紅,嘴唇張闔著想要反駁,卻發現一時想不出什么詞來,心中卻并不服氣,冷哼道:“隨你花言巧語,我不和一介婦人一般見識?!?/br>
    張幺幺不以為意,笑道:“便是不說這些道理,想必大家也比妾身更了解夫君。即便現在不準他弄清楚,但私底下,誰又知道他會怎么做呢?倒不如趁大家都在就敞開了查個明白,如何處置大家也一起商量個結果,免得到時夫君自己查了,拿了人,當真送進了錦衣衛……那才真是傷了和氣。不知各位以為如何?”說著便朝眾人看去。

    眼見她一個鄉下來的新婦在新婚第二日就敢當著眾人的面指點江山,又是講道理,又是威脅的,大家只覺可笑,根本懶得理會。

    個個老神在在的坐著,要么不屑冷笑,要么閉眼假寐,且臨安侯也默不作聲,都想著看她的笑話。

    張幺幺見此勾了勾唇,轉頭去看郁林肅,郁林肅見她唇色發白,頭上冒汗,不由皺了皺眉,邊扶著她坐下邊柔聲道:“這里有的是老少爺們兒,他們都不cao心侯府的未來,你一個新嫁娘cao的哪門子的心。且坐下好好歇著吧,剩下的事交給夫君便是?!?/br>
    張幺幺微笑頷首,郁林肅環視一圈道:“既然講不通道理……”

    “雖柳氏的話有些言過其詞,但也不無道理,既如此,那便查一查吧?!眳s是臨安侯突然截了郁林肅的話,郁林肅見此笑了笑,卻也果真不再說。

    室內一靜,眾人不由面面相覷,二老爺虛笑道:“大哥,這就是一介婦人之見,聽聽罷了,何必大動干戈。再說不是已經找到傳閑話的婆子了么?若是老三夫婦氣不過,打出去便是?!?/br>
    臨安侯看他:“傳閑話的找到了,那丫頭下那藥又是怎么回事?”

    “這……”二老爺下意識看了眼郁林肅,見他一臉的似笑非笑,尷尬道:“這我就不知道了。但您也想想,咱們府里這些年不都好好的,怎老三媳婦兒一嫁進來就被人多番針對,莫不是她自身不正,在外面惹了什么官司?倒也不見得都是咱們的問題不是?”

    三老爺頷首附和:“二哥說的是?!?/br>
    其他人,尤其是張幺幺的幾位妯娌也道:“是啊,畢竟外面來的,不懂京中規矩,說不得無意間得罪了誰呢?!薄霸瓉硎撬约旱膯栴},反倒還口口聲聲說我們是什么‘爛根’,真是可笑?!薄叭逶趺淳涂瓷狭诉@么個人物?!?/br>
    嗡嗡聲響中,張幺幺八風不動,氣息都未變一下,臨安侯忍不住又掃了她兩眼。

    眼見張幺幺在她們嘴里愈發不值什么,郁林肅笑道:“我看,還是徹查的好,正好也查一查咱們這府里到底有沒有我媳婦兒說的‘爛根’,只希望到時候結果出來了,各位還能討論得如此熱烈?!?/br>
    眾人臉色又是一變,這就是明晃晃的威脅了,畢竟高門大戶里,誰家沒點陰私?

    臨安侯忍不住又氣,這時曹氏身后的曲mama卻走出來在臨安侯面前跪下道:“還請侯爺恕罪,少奶奶被下藥這件事,奴婢知道些緣由?!?/br>
    “曲mama?”卻是曹氏,極為驚訝的模樣,似是對曲mama此舉并不知情,其他人也吃驚不已。

    臨安侯沉聲道:“你知道?”

    “是?!鼻鷐ama嘆了口氣道:“今早團兒暴斃的消息傳來之后,奴婢擔心于嬤嬤,便去看了她,之后就從她那里得知了緣由。團兒之所以給少奶奶下藥,并無任何人指使,起因乃是之前少奶奶在二王府被誤會推了寶靈郡主下水,而被寶靈郡主的侍衛打傷一事?!庇趮邒弑闶菆F兒的干娘。

    “這兩者有什么關系?”

    便是張幺幺和郁林肅都對視一眼,有些意外。

    曲mama道:“因為那侍衛是于嬤嬤的侄兒,一向對于嬤嬤十分孝敬。后來那侍衛死后,于嬤嬤十分傷心,團兒因受到于嬤嬤的教養之恩,想必因此對少奶奶生出怨恨,一時糊涂這才做下錯事?!?/br>
    有人嗤笑道:“果然是她自己惹了禍,反倒在這里狐假虎威,真是可笑?!?/br>
    臨安侯去看郁林肅二人,道:“你們還有什么可說的?”

    “倒的確有些問題要問曲mama,既然是因恨作惡,為何給少奶奶下的是不孕的藥?她既然敢把命都豁出去,難道不該直接下毒更解氣嗎?”郁林肅問道。

    “這,奴婢倒是不甚清楚。不過團兒一向愛護她干娘,想必,若真是傷及了少奶奶性命,恐怕府里到時連她干娘也是不會放過的,因此這才退而求其次吧?!?/br>
    “還真是想得周到?!庇袅置C笑:“既如此,又為何要多此一舉散播對少奶奶不利的謠言?”

    “這……”曲mama沉吟片刻后搖頭:“奴婢卻當真不知道了,不如,您且問問這三位管事她們是從何處聽來的吧,或者本就是她們嘴上不嚴自己胡亂說的?!?/br>
    那三人本被遺忘了半歇,眼見郁林肅的目光又落到她們身上又嚇得不行,其中一個忙道:“回世子爺,絕不是奴婢們說的,奴婢們都是聽來的啊,是昨晚,昨晚團兒回去后特意整治了一桌酒菜叫上了奴婢幾人,酒酣耳熱之際,是她親口說于奴婢們聽的?!?/br>
    另一人忙應和道:“是啊世子爺,就是這樣,奴婢可以作證啊?!?/br>
    郁林肅笑了:“你們的意思是說,那丫頭還活著的時候就說,少奶奶會克死她?”

    第29章 酷刑

    兩個婆子忙道:“真是這樣的,若是您不信,可以叫人去廚下問問,奴婢們過去的時候,廚房里好些人正在收拾呢,奴婢們還與她們打過招呼?!?/br>
    “對啊,奴婢們句句都是真話,還請世子爺明鑒啊?!?/br>
    郁林肅眸子微瞇,看這兩個婆子言行上倒的確不像說的假話,難道真是那團兒臨死前散播出去的?

    這時曹氏問道:“她說了什么?”

    “這……”兩個婆子對視一眼,又下意識地看了眼張幺幺,目光瑟縮,并不敢開口。

    曲mama見此道:“都到了這個地步,你們還有什么不能說的,既能證明那話不是你們造謠生事,世子爺又最是寬宏大量的,又豈會因為你們轉述了一番話就對你們如何?!?/br>
    郁林肅看了曲mama一眼,對那兩個婆子笑瞇瞇道:“曲mama說的是,盡管說?!?/br>
    兩個婆子這才囁嚅道:“團兒說,她小時和村上的老道長學了些看人的技巧,昨日伺候少奶奶時,就發現少奶奶……額中生有克夫痣,生有此痣者,妨夫妨父,不利親人……”

    另一個婆子道:“說了這話團兒就瑟瑟發抖,說自己泄露了天機,恐會遭到天譴,而且夫人運貴,她道破了夫人的命數,說不得會被她克死。當時奴婢們都吃了些酒,本就不甚清醒,也只當她是酒后胡亂說的,誰知,今早竟真的聽到了她暴斃而亡的消息,奴婢們那時才覺得后怕,便在一起論說了幾句,卻,卻當真不是故意要傳少奶奶的謠言呀!世子爺千萬明鑒??!”

    兩個婆子伏地求饒,然廳上眾人已經下意識將目光落到了張幺幺的臉上,果然在她右邊眉峰偏上的位置看見了一粒黑痣,頓時有人厭惡,有人嫌棄,坐在她身邊的二房幾人也都下意識離她遠了些。

    郁林誠冷笑道:“妨夫妨父克親人,到底誰才是‘爛根’的源頭,這回又還有臉說什么?!边@次便是三老爺也未阻止他了。

    張幺幺見眾人對她避如蛇蝎,不知為何突然就想到了當初柳幺兒和她說的,她克了家人丈夫才被見棄,因為所謂的命不好,她連死了都覺得還欠著她丈夫的,不由心情有些復雜。

    不過她倒不擔心會克著郁林肅,她來助他鎮定內宅,對這些人來說,的確是‘不利親人’,但她和郁林肅并不是真正的夫妻,等到協議完成,她離開后郁林肅再娶個妻子,也就根本妨礙不到他了,因此并不怎么放在心上。

    但她不入心,不代表別人。

    曹氏憂心道:“林肅,雖說那丫頭是心存報復這才散播對你媳婦兒不利的謠言,但有些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而且你父親的身體……只怕還是要重視起來方好啊?!?/br>
    郁林肅不屑道:“您也說了是那丫頭心存報復,她本就是蓄意誣蔑,這樣子虛烏有的話如何能信?!?/br>
    二老爺道:“林肅啊,二叔覺著這回你還真得聽聽大嫂的話,畢竟,就算咱無所謂那什么‘妨夫’‘不利親人’的話,可‘妨父’……事關你父親,他可是咱們侯府的主心骨啊,是萬不能有一絲懈怠的。再說,你可是你父親唯一的兒子,就更不能大意了?!?/br>
    郁林肅看著這些人步步緊逼,不由眸光幽深,連呼吸都似有什么壓制著一般,變得緩慢了,那眼里漸漸滲出冷來。

    這時張幺幺一把握住了他的手,溫聲道:“夫君,二位長輩的話有些道理,所謂人言可畏,妾身嫁進門來,就如侯爺所說便是一家人了,一家人自然要和和氣氣的,若始終因這些謠言在中間橫亙著,只怕也難融洽。既然大家都忌憚這什么命相,倒不如請一位得道高人來給妾身看一看吧,如此,大家都能安心?!?/br>
    曹氏眸光一閃,淡笑道:“兒媳婦倒是胸懷大局,既如此,我這里倒有個合適的人,正是普樂寺的主持宏正大師,德行高深,便是皇家的貴人們也是極敬服的?!?/br>
    郁林肅笑道:“按說母親一番好意不該拒絕,不過既然看得是面相命理,還是請道家的師長才好。這件事便不用各位cao心了,到時我會將青云觀的玄清居士請來,有居士出山,想必也能叫各位放心了?!?/br>
    若說宏正大師是俗世大能,那玄清居士便是世外高人了,他極少露面,也甚少有人能請得動他,便是皇室中的貴人們在他那里也是一視同仁,若郁林肅當真能請動他來,其他人自然是沒什么可說的。

    曹氏捏緊了手里的帕子,笑道:“林肅既有如此神通,便不須我們cao心了,且等玄清居士來看過再說吧?!?/br>
    說著見張幺幺臉色不好,對臨安侯道:“侯爺,也耽擱了有一會子了,柳氏瞧著身體不怎么好,不如就先散了吧?!?/br>
    臨安侯頷首,于是眾人起身告退,郁林肅扶著張幺幺,吩咐路宏道:“將這三個帶下去,暈過去的那個,縫嘴拔舌,另兩個也拔了舌頭,一起送到石場去?!?/br>
    幾個婆子頓時雷劈了一般傻了,原都打算離開的眾人也愣住了,臨安侯臉色陰沉,曹氏也沉了臉道:“林肅,方才不是說了不計較了,為何又要出爾反爾?”

    “嗯?”郁林肅詫異笑道:“母親您方才沒聽到?我方才說的是不計較她們造謠生事,畢竟那些傳言不是她們造出來的。但她們也說了,那團兒說的話只有她們幾個知道,也就是說后面府里的謠傳卻是她們傳出來的,這可是兩回事了。一個是造謠,一個是傳謠,您覺得哪個更可惡?”

    曹氏說不出話來,郁林肅道:“兒子覺得同樣可惡,若此次放任她們傳謠不受處罰,那往后這府里是不是誰都能傳一傳?還是說只因我媳婦兒出生比不上各位嬸子弟妹們,這才叫她們有恃無恐?覺著誰都能欺負她?”

    這話誰都不敢應,也知道郁林肅用如此手段也只是想殺雞儆猴,若一再逼迫,誰都不知道這混子會做出什么事。

    因此最后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三個婆子被撕心裂肺的押走了,郁林肅卻護著她媳婦兒笑瞇瞇地離開。

    回去的時候張幺幺依然坐著肩輿,郁林肅在一旁陪著。

    她覺著有些累,便靠著肩輿,輕聲和他道:“其實你大可不必用如此酷刑,畢竟流言已起,就禁止不了,便是下人不敢說,難道主子們還有這個顧忌?反倒叫你傳出狠毒的名聲去?!?/br>
    郁林肅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張幺幺竟沒避開,愣了一瞬,郁林肅覺著她臉上有些涼,吩咐道:“走快些?!弊o衛便加快了腳步,卻依然穩當,流茴在一旁要小跑方能跟上。

    這才回答她的話:“你剛入京就受了這么多委屈和傷害,若是連幾個下人我都不能震懾,我又有何臉面做你的夫君?”

    張幺幺微微睜大了眼睛,無奈道:“你就不能正經些?!庇X得額頭有些熱,就拿手摸了摸。

    郁林肅看著她的手笑:“我可是一直正經?!?/br>
    “好了,說正事吧。我眉上這顆痣你打算怎么辦?”張幺幺轉開話題。

    “不是說好了請玄清道長來?”見張幺幺詫異,道:“你放心,道長是得道高人,他自然看得出來你是有福之人。這事有我,你放心就好?!?/br>
    張幺幺便道:“好?!?/br>
    郁林肅見她如此信任自己,不覺有些高興,忍不住去看她。卻見她怏怏地靠著肩輿的椅背,微微垂著眼皮,氣息輕緩,臉色雪白,連唇上也沒什么血色,竟少見的有些憐弱的氣質,仿佛病西子一般,叫人忍不住心頭發軟。

    他眨了眨眼皮,目光一直不曾挪開,似是有些看傻了。

    恰好張幺幺抬頭和他道:“不過我覺得團兒這事尚有蹊……蹺……”剛好對上他直愣愣的目光,兩人便看了個正著。

    也不是沒有對視過,可或許是他這回的眼神單純的是些傻氣,不再有那么多幽深難明的東西,卻反叫她有些不自在,頓了一瞬,便轉過了頭。

    恰好脖頸上有一片淺淺的粉落入郁林肅眼里,他咧嘴笑了,道:“這事本就說不清楚。她的行為看似有理有據,有因有果,但死無對證,我們便永遠不知道她做那些事的真實原因到底是什么?!庇值溃骸胺判?,我會叫人再去查一查?!?/br>
    張幺幺道:“恐怕是沒什么用了?!?/br>
    余光卻發現他還在看著自己,沉默一瞬,又道:“對了,為何郁林誠總是針對你?”

    郁林肅道:“這卻是有原因的。早前老大病逝后,父親也重病不醒,那時府里就有些亂,都在覬覦世子之位,尤其郁林誠,他雖是三房唯一的兒子,但他自己有三個兒子,且真輝真祿兄弟兩一直聰慧,書也讀得好,當時很費了一番力氣爭奪。誰知后來被我這個沒讀過幾本書的混子橫空出世給截了,如此,他如何不氣,那之后便處處針對我?!?/br>
    說著卻又笑了笑:“但我也并不怎么生他的氣,畢竟他是這府里唯一敢正面與我相抗的那個?!?/br>
    張幺幺忍不住看了他一眼,郁林肅忙咧嘴,笑得跟朵花兒似的。

    張幺幺:……

    之后曹榭去查了團兒于嬤嬤和那二王府侍衛的關系,確如曲mama所說,又去問了于嬤嬤,她只說在團兒面前哭了幾回,說了些不舍的話,卻并沒有叫她去報仇什么的,其他的,也是一問三不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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