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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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想鉆進她被窩,可又擔心自己身上還帶著寒涼雨氣,怕沖撞了她,便只穿著單薄褻衣,頭躺在自己的胳膊上,笑著看她。 真美。 大抵是有了孩子,她的眉眼和面部輪廓仿佛更溫柔了,黑發披散著,身上散發出陣陣冷香。 “我要當爹了?!?/br> 陳南淮按捺住興奮,湊到盈袖耳邊,愉悅地說出這句話。 與此同時,他手隔著被子,按住盈袖的肚子,呼吸都有些急促。 “我到現在都不敢相信,馬上要當爹了?!?/br> 陳南淮鼻頭一酸,高興地差點落淚。 他有些恨自己先前的混賬,老爺子怎么可能不管他?只要他是袖兒的丈夫,陳家的家財將來肯定就是他的。 他怎么就被豬油蒙了心,竟差點就親手把妻子推到左良傅懷里。 幸好。 她不知道這件事。 “沒事,一切都過去了?!?/br> 陳南淮柔聲安慰著她,還有自己。 等身子稍稍暖些后,他掀起被子,鉆了進去。 陳南淮將手搓熱,附上盈袖的小腹,仔細地揣摩品味,好像真有點點隆起了,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孩子似乎……還動了下? 他手上行,尋到那最令人著迷的柔軟,撂開肚兜,捂住,笑得像個傻子: “哎,怎么沒奶?” “爺又說笑了,大奶奶才剛有孕,怎么會有?” 海月坐到床底的腳踏上,手捧著香爐,笑道:“等孩子落地后,就有奶了?!?/br> “這樣啊?!?/br> 陳南淮了然一笑。 其實他都懂,就是想聊一點這樣的事,新奇又幸福。 “我倒記起一事,老爺為了養生,這些年每日都要喝現擠的人乳?!?/br> 說這話的同時,陳南淮胳膊從盈袖的脖子底下伸進去,身子慢慢靠近,把她全全摟在自己懷里。 “小孩子徹夜哭鬧,定弄得袖兒沒法睡,乳母趕緊找,要年輕貌美的,我得先掌掌眼,一定要把我孩子奶得漂漂亮亮的?!?/br> 聽見這話,海月心里又酸又妒又感慨。 這么久過去,大爺嘴上不饒人,一直欺辱哄騙大奶奶,如今他應該看清自己的心了。怕是他以后把奶奶扔在手心里,再也不肯丟開手了。 “這些事哪用你cao心,李姑姑和趙嬤嬤早在你們成親之初就開始預備了?!?/br> 海月看著陳南淮的背影,眼里含淚,笑著說。 “她做今年冬天的月子,大人小孩的厚衣裳也得預備?!?/br> 陳南淮補了一句。 “知道了知道了?!?/br> 海月搖頭一笑:“放心,一定短不了奶奶和小少爺的?!?/br> 陳南淮身子一僵,嘴里喃喃:小少爺…… 還記得當初在曹縣,他曾對子風發過誓,如若再欺辱盈袖,他的兒子必定不得好死。 “胡說八道,什么小少爺,她懷的是女兒?!?/br> 陳南淮俊臉逐漸扭曲,眸中冷意甚濃,重復了好幾遍: “一定是女兒,女兒?!?/br> “好好好,是位小姐?!?/br> 海月笑著搖頭,忽然來了興致,問:“那等你的姑娘長大后,爺,你想給她找個什么樣兒的女婿?” “這……” 陳南淮莞爾,看著盈袖明艷的面龐,忽而微笑,忽而滿面愁云。 該給閨女找什么樣丈夫? 他這樣的豪商大戶?不好,面帶桃花,人又壞,他可舍不得女兒嫁這樣的丈夫; 左良傅那樣的封疆大吏?也不好,城府太深,干的都是掉腦袋的勾當,他不能眼睜睜看閨女往火坑里跳。 思來想去,好像只有謝子風最合適,英俊高貴,長情癡心…… 想著想著,陳南淮不禁耳熱,心里又嫉又恨。 就在此時,只聽外屋傳來陣輕快腳步聲,不多時,進來個穿著碧色襖裙的清秀姑娘,正是青枝。 青枝進來后,深嗅了口,笑著道了聲好香。 她手里提著食盒,躡手躡腳地往繡床那邊走去,瞧見大爺抱著奶奶在被窩里膩歪,與海月相視一笑。 “奴恭喜大爺了?!?/br> 青枝屈膝,滿面堆笑地給陳南淮行了個禮。 “嗯?!?/br> 陳南淮淡淡應了聲,并沒有轉身。 “爺,那個……” 青枝手將食盒攥得更緊了,咽了口唾沫,低聲問:“奶奶醒著么?” “睡著呢?!?/br> 陳南淮品著青枝仿佛有話要說,他慢慢地松開盈袖,起身,將被子給她掖好,盤腿坐在床上,冷冷地掃了眼青枝手里的食盒,問: “還有什么事?!?/br> “表小姐聽說大奶奶有了身孕,趕忙翻找食譜,親自下廚,做了幾道開胃的南方點心,讓奴拿回來給奶奶嘗一嘗?!?/br> “表妹有心了?!?/br> 陳南淮心里一咯噔,沒有將懷疑表現在臉上,笑道:“你奶奶如今害口,素日里只能喝點稀粥,點心肯定是吃不了的,你也不必告訴表姑娘,我怕她又多心。先擱著吧,或是你和海月分了吃?!?/br> “是?!?/br> 青枝應了聲,轉而又皺起眉頭,四下瞅了眼,身子略微往前探了幾分,壓低了聲音: “外頭那位今兒被診出了身孕……” “什么?” 陳南淮大驚,聲調不由得提高。 正在此時,他身后的盈袖好像著了驚,嘴里發出微不可聞的痛苦呻.吟聲。 “沒事沒事?!?/br> 陳南淮趕忙俯身,隔著被子輕撫她,安慰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女人。 等盈袖睡穩了后,男人起身,將床簾放下,赤著腳走到西窗邊。 他推開窗,看著當空那輪清冷明月,手指掐著安桌上擺的一盆長壽花,嘎嘣一聲,掐斷了枝葉。 “偷偷弄一劑打胎藥,給她喝了,過后賞點銀子,打發到曹縣,讓梅濂安置了她?!?/br> “啊?!?/br> 青枝仿佛沒聽清,癡愣?。骸按?,打胎?” “去辦吧?!?/br> 陳南淮用絲帕擦掉手指上的綠色汁液,俊美的面龐沒有半點情緒。 “大爺難道不顧及表小姐的面子?” 青枝有些惱了,這就是大爺,從不把女人當回事,隨意欺辱逼殺。 “那她幾時顧過我的面子?!?/br> 陳南淮將絲帕重重地摔到桌上,嘴角扯出個獰笑:“那天晚上我沒處置了那個賤婢,已經給她留夠了面子,別蹬鼻子上臉?!?/br> 青枝愕然。 原本要好親近的兩個人,怎么忽然就相疑到了這個地步??梢娔腥苏嬲婵坎蛔?,喜新厭舊,表小姐主仆當真可憐。 “還愣著作甚,去呀?!?/br> 陳南淮低聲喝令。 “我,這……” 青枝不知所措,這讓她如何和表小姐開口啊。 “你這是什么表情?!?/br> 陳南淮相當不滿,若不是顧忌著怕吵醒盈袖,他早都發火了。 “呵?!?/br> 青枝冷笑了聲,斜眼覷向繡床上的盈袖。 “奴只是感慨,都伺候爺,都有了身孕,境遇竟如此不同。爺,奴就算得罪您也要說一句,紅蟬懷的是您的親骨rou,您也能下得去手?您就不怕報應在大奶奶和孩子身上?” 說罷這話,青枝抹掉眼淚,屈膝給陳南淮行了一禮,趕忙要出去,剛走到門口,忽然就被大爺叫住了。 “你等等?!?/br> 陳南淮眉頭微蹙,擔憂地看向盈袖。 “這樣吧,我就當不知道這事?!?/br> “是?!?/br> 青枝大喜,大爺還算厚道,沒有趕盡殺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