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煙花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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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翎笑問道:“哪里弄來的石榴?香港很難見到這東西!” 文彬笑道:“我們去見了一個北方來的客人。他送給主任一大筐石榴。主任很小氣,給了夢川六個,給了我四個?!?/br> 雁翎把碩大的石榴放在鼻子底下,仔細的聞了聞,笑道:“真香!舍不得吃?!?/br> 文彬笑道:“一只當擺設,剩下三只都吃了吧?!?/br> 雁翎道:“現在就出去吃了吧?剩下的這只放在這里當擺設?!?/br> 文彬眼瞅著雁翎遲疑了幾秒,他抓起三只石榴跑出了門。 雁翎笑著追了出去。倆人一路嬉笑,來到車間后面的一處小丘上,藏在一大堆廢棄輪胎的后面。 坐在軟塌塌的輪胎上,倆人比賽啃咬著石榴皮。 文彬的嘴都麻了,可眼瞅著還是雁翎先啃完了石榴皮。 雁翎一邊笑著,一邊舉起手里的石榴,把那團透明的紫紅珍珠簇舉到文彬面前。 文彬作勢準備咬一口,卻撲了個空。雁翎又是一陣笑。 此時,文彬也剝完了手里的石榴皮。他覺得嘴里實在太麻了,便催促著雁翎立即啃咬了起來。 甘甜的味道,載著一股子涼颼颼的小清新,縈繞在舌尖之上,讓人欲罷不能。 那晚,文彬照舊送雁翎回家。 相玫正等著文彬上門呢!勉強吃完晚飯,相玫便迫不及待的問起文彬父母來港的事情。 文彬說,他已經把他和雁翎的事情告訴了爸媽。 相玫等著文彬繼續往下說??晌谋騾s不再吭聲了。 雁翎和文彬互看一眼。沒想到相玫竟然不管不顧的開始威逼了。本來,雁翎和文彬商量過,不準備把南洋那頭回港的事情告訴相玫??裳鄢蛑矍暗那榫?,如若不讓相玫死心塌地,依她的脾氣,肯定會借此讓文彬難堪的。 果然,相玫等不及了,索性打開天窗說亮話!她直截了當的問起了廖家準備的彩禮? 此時,雁翎實在忍不住,幽幽的道:“南洋那頭已經回電報了。過一段時間,那頭的人就回來了。當然,因為良心過不去,專門為我和文彬的事情回來的?!?/br> 相玫大吃一驚,雙手揪著金絲絨的沙發坐墊,竟然覺得手指有些微顫。 利俊也在場,看了一眼相玫,匆匆問道:“真的?” 雁翎道:“電報已經來了一段時間了。因為忙著奕祥的事情,我沒顧上給你們看!”說完,便匆匆的上了樓,拿下了那封南洋發來的跨洋電報。 相玫搶著看完了那紙電報,確定弟弟即將回港,心里實在不是滋味。 遠處傳來了嗩吶的清脆吹奏聲。因為快臨近舊歷新年了,總有內地來的雜耍藝人們前來表演。 本來是歡喜的調子,卻因為嗩吶獨特的音色,而讓相玫覺得那聲音實在是凄凄的。那凄凄婉婉的聲音吹進相玫的心里,凝聚成一小撮兒。 當然,她實在對弟弟和弟媳這些年的變化很好奇。另外,她對弟弟兩口子的家資更感到好奇。以前隔得遠,她實在不能當面盤問弟弟。眼瞅著他就要回來了,她終于能和弟弟促膝長談了。 可她畢竟也恨著弟弟兩口子。她恨著兩口子當年的狠心,生生的把雁翎這個拖油瓶撂給了狄家。 利俊覷著眼看完了電報,身體像是通了電,恨不得能手舞足蹈。當然,他惦記的只有明晃晃的東西。 雁翎眼瞅著夫妻二人,一言不發,隱忍著,急忙收起了電報紙。她引著文彬上樓了,回到房里,立即掩上房門,把樓下小客廳里夫妻二人的嘰嘰喳喳聲擋在了門外。 雁翎把電報放回到寫字臺抽屜里,道:“真討厭!” 文彬道:“她知道了也好,不用再說一些讓人難為情的話了?!?/br> 雁翎道:“眼瞅著那頭就要回來了,我現在已經開始失眠了。我真的不中用,心思太細了。我倒是很羨慕那些大咧咧的女孩子,比如坐在我對面的喬小姐?!?/br> 文彬笑道:“世上只有一位穆雁翎!你便是唯一!你應該珍惜?!?/br> 雁翎跟著笑道:“你難道喜歡我徹夜的失眠嗎?我要不是穆雁翎,就沒有失眠的煩惱了?!?/br> 文彬道:“我倒是有一個治療失眠的好辦法。睡覺前,你不妨聽著英語錄音!保證你會很快入睡的!” 雁翎笑道:“這果然是一個好辦法。抽屜里正好有一只錄音機,奕祥留下的。還有好幾盤英語演講的磁帶。我正準備把它們送到床下的皮箱里,聽你這么一說,我也不用收拾了?!?/br> 文彬道:“該來的總該來!你這么想著,我們過了這一關,就該綢繆著結婚的事情了。所以,現在吃點兒苦不算什么?!?/br> 雁翎覺得這話很有道理,勉強笑道:“那我們就開始倒計時吧!” 又聊了一會兒,他實在還想繼續聊下去。 雁翎擔心他還要坐電車趕回爸媽那里,所以便匆匆的催著他走了。她把他送到門口。那條街上正放著焰火,噴出的一團團火焰升騰到半空,先是發出一聲轟鳴,緊跟著便綻放出一朵又一朵兒的花來,五彩繽紛。 文彬情不自禁的捏起雁翎的手,拉著她跑到焰火的跟前,隨著圍觀的人群指指點點。 相玫和利俊也夾在人堆里看熱鬧。倆人和小貝早就跑出來了。這樣不花錢的熱鬧場面,夫妻倆豈能白白的錯過? 文彬興高采烈的歡呼雀躍??裳泗岬男睦锞股隽似婀值母杏X。 綻放著的靡靡煙花不過如同曇花一現,即便粲然如織,繽紛如夢,不過便是暫時的光鮮和虛榮罷了。煙花易冷,浮生若夢,絢爛之后,照舊是一片沉甸甸的晦暗。 與此同時,富人山的山頂上也正燃放著易冷的煙花。 佟肇源呆立在公館的天臺上。紅黃藍綠紫的粲然煙花時開時落??伤攘鹊纳碛皡s總是黝黑,像一只皮影。這只皮影做戲多年,老邁了,疲倦了,折騰夠了,正守著孤凄。此時,這只皮影感觸萬千,想到了曾與他做戲的另一只皮影。那只皮影的名字叫穆相玫。 年輕時代,當然,細細的算,那已經是二十多年前了,他曾和相玫在維多利亞港看過漫天的煙花。那時的你儂我儂早已淡如云煙了。 肇源目睹著此時的漫天煙花,不由得感慨起悄然流逝的青春。安迪走了,沒有人故意給他臉子看。肇源卻覺得無人作伴的傷感。 這時,又是一聲巨響,新的煙花頓時綻放開來。你方唱罷我登場。新的煙花,新的味道,新的愿望,連顏色都是新鮮的白色。純白的煙花,拽著一道道頎長的白流蘇,占據了天幕。 肇源看到,一道白流蘇正緩緩的墜落,滑過山下面的一所宅院里,登時滅了,冷了。 白流蘇熄滅的地方正好是蘇公館的天臺。 蘇太太,夢錦也正仰望著煙花。文泉站在夢錦的身邊。他本想著和夢境獨自分享這漫天絢爛的煙花??善K太太一直不走。倆人都覺得蘇太太有些礙眼,可又不能故意閃離了她。 蘭眉齊和所有人都保持很遠的距離,獨自抱著胳膊賞析著煙花。她當然是故意的遠離眾人。 倪月,顧媽,喬媽湊在一起,指點紛紛,時而露出笑聲。 大太太看了幾眼,覺得漫天的白流蘇好似在諷刺她居孀。剛才還是漫天的紅黃藍綠紫,臨到尾聲的時候,竟然變成了白流蘇。好比她的人生,繁華過后,孀居終老。豈不是故意捉弄人? 她冷笑幾聲,扭頭回去了。她這一走,引著正看得興高采烈的倪月和顧媽也必須跟著回去,實在掃興。 蘭眉齊的心里也有蒼涼的想法。她的心里想著一個男人,卻不是蘇老爺子! 文泉和夢錦竟然拌嘴了。 蘭眉齊嚇了一跳,急忙打量著倆人。 原來,蘇太太走后,文泉的手情不自禁的搭在了夢錦的美人肩頭。他壓住了她披散開來的半長發,弄疼了她的頭皮。她生氣了,罵文泉總是毛手毛腳的。 文泉急忙道歉。 蘭眉齊竊笑著,覺得小夫妻倆人真有意思。 看完煙花,三人回到了公館里。 夢錦突然喊叫了起來。她的一只手套丟在了天臺上。文泉只好轉身回到天臺。天幕上早都沒有了煙花,天臺上黑漆漆的一片。文泉無奈,只好走進公館里,喊著倪月送一只手電筒來。 倪月聽到了文泉的招呼,送來了一只小手電。 倪月用手電照著天臺,文泉找到了夢錦落下的那只粉紅色的毛線手套。 倆人并肩朝屋里走去。 突然間,倪月的腳崴了,不由得一把捏住了文泉的胳膊。 文泉問道:“怎么了?” 倪月一手扶著文泉的胳膊,一手脫去了右腳上的新皮鞋。她用手揉捏著腳踝,抱歉的道:“姑爺,實在對不??!我不小心把腳崴了!這雙新皮鞋實在穿著不舒服!” 文泉用手電照著她的腳。 光影里,她的腳小巧,裹在白棉襪里,簡直像用玉石精雕細琢出來的。 他還是第一次近距離的賞析她的玉足,不由得看呆了。 倪月揉搓了半天,覺得腳踝還有些不舒服,便拎著皮鞋,金雞獨立,翹起右腳,一步一步的跳著,跳到了墻邊。文泉覺得,眼前像有玉瓢飄過。她的足像一只小巧的白玉瓢。 倪月扶著墻,又揉搓了半天腳踝,覺得好些了,慢悠悠的穿上了那只新皮鞋。 她不由得抬起眼皮看了一眼文泉。緊跟著,她舉起手電照著文泉的臉。驀然發覺,他的臉色有些緋紅。倪月不由得一笑,溫婉可親。 文泉醒過來了,立即把幽幽的目光移開。倪月低著頭,含笑立在那里,幽幽的一聲也不吭。 倆人一前一后的進了屋里。 夢錦正站在前面,冷著臉,一把拽過文泉手里的粉紅色手套。 文泉覺得有些尷尬。倪月照舊幽幽的一聲不吭。 夢錦故意對倪月喝道:“這么大的丫頭了,竟然不知好歹!連鞋碼都搞不清楚!這樣的糊涂蹄子哪會有男人要?”說畢,便硬攙扶起文泉的胳膊,拖拽著木呆呆的文泉,匆匆走了。 倪月窘在那里,噘著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