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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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從風雪幾度危險穿行,他們歷時近十叁個小時才抵達格爾木。 縱使有幽默的朱師傅和延淵插科打諢,這一路仍然驚險刺激,險避流沙,山路打滑,還有遠光燈都穿不透的風雪夜……以至于當他們的車終于駛入熟悉的院落,看到站在了院子中間的陳川沅和小劉時,唐寫意忍不住眼眶泛酸。 一行人剛下車,小劉就驚喜朝著唐寫意奔來:“甜總——你終于回來了!” “隔壁的張師傅下午回來就說可可西里正在下大雪,川哥到的時候只說你今天回來,可我們誰也聯系不上你,只能眼巴巴的等著,還好你們平安回來了?!?/br> 唐寫意抬手攬她肩頭,聲音里帶著些劫后余生的感慨:“對呀,回來啦——” 說完扭頭看了一下在她后面的其他人,發現但丁也在看她。 視線剛對上,唐寫意咻地轉過頭——仿佛這一路斷斷續續靠到別人的肩頭不是她一樣。 “這兩天人應該不多了吧,挑幾個空房給他們安排一下住宿?!碧茖懸庠捲挍_著陳川沅和小劉開口。 小劉領了吩咐,應了一聲“好勒”便把一行人往屋里讓。 接收到陳川沅詢問的信號,唐寫意才想起來要做個介紹,于是指著左邊叁人:“‘西行’鄉村研習公益項目的延淵、彭思、譚致,氣科院來做數據采集的氣象專家溫教授、但教授,氣象站的朱師傅?!?/br> 非常的言簡意賅。 陳川沅看不下去了,自己走進人群招呼客人們:“大家一路上辛苦了,先進去選一下房間吧,放了東西修整一下,我們弄點夜宵墊墊胃?!?/br> 一行人跟著陳川沅進了前臺接待廳,唐寫落在最后面,她這時才想起來抻開僵坐了十多個小時的身體。 結果手剛抬到一半,走在她前面的溫知雨突然停下腳步,猶豫了半晌后轉身向她走來。 唐寫意還維持了原本姿勢站在原地,平靜的看著立在她面前的溫知雨。 最近這兩周的工作應該很辛苦,她臉上的倦容不像是今天路途累積的,雖然氣質仍然柔和安靜,但是平和里卻帶了點頹然。 “你應該也看出來吧,我和但丁就只是到同事這里了?!彼遄靡粫?,苦澀開口,“之前是我過于一廂情愿了?!?/br> “為什么要跟我說這些?”唐寫意微愣。 “怎么說呢?我這個人其實挺自戀的,不僅僅包括對自己滿意,也包括自視甚高不肯放下自尊。所以看清楚了一段感情從頭到尾不過是我單向的投入后,及時止損就是我最后能給的交代?!?/br> 唐寫意把原先抻開的手收回來交迭抱在后腦勺上,神情帶著漫不經心,開口卻一樣帶著點澀:“你不用給我交代,其實我和你沒區別,不過是沉淪得早一點和掙扎得晚一點罷了?!?/br> “你不是?!彼坪鯊臎Q定抽離出來那一刻開始,逃脫了當局者迷的困頓,溫知雨這個局外人就比他們本人看得更清楚,再開口的時候帶著篤定:“我認識的但丁一直都是一個走一步看十步的人,做出每個決定之前他早就在心里推算過無數種結果。沒有告訴你的那些過往和想法,等他覺得合適的時候再自己來給你說吧?!?/br> 溫知雨說完,也不等唐寫意回應,徑直往前臺走去。 唐寫意進去的時候,小劉已經為他們分配好了房間,正在給他們準備洗漱用品。 大家這一天在身體上都到達了極限,也沒有心情再多說話,拿了東西就各自回房。 唐寫意跟正在廚房和王姨煮羊rou湯的陳川沅打了聲招呼便要回房,臨走卻被陳川沅喚了一聲,可他遲疑了半晌,最后只說:“王姨特意煮了你想吃的米粉,趕緊收拾完過來吧?!?/br> 看他言不由衷的樣子,唐寫意只覺得累,懶得再去深究他原本想說什么,擺擺手掉頭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 唐寫意有一段時間沉迷民謠,尤其愛萬青,雖然現在不太關注了,也仍然清晰的記得他們那一句“是誰來自山川湖海,卻囿于廚房與愛”,里面的每一個詞句都含著不同于往常的溫情和眷戀,她從前覺得大抵是民謠強說愁的特質在作祟。 直到當自己成了那從山川湖海疲疲而來的風霜客,坐在溫暖的廳房里手捧著熱湯時,才發現這份予我一杯羹的溫暖和感動,其實來得簡單又震撼。 其他人大概和她差不多感受,稍微夸張一點的延淵和朱師傅,一邊續湯一邊夸得王姨笑不攏嘴,嬌矜如溫知雨也喝得見了底,才心滿意足的與王姨道謝。 就連但丁也喟嘆:“王姨的手藝還是那么好!” 唐寫意忙著沉浸在這一份“我有一碗湯,足以慰風塵”帶來的自我感動中,沒注意但丁這句感謝帶著的熟稔,更沒有看到但丁和陳川沅眼神交匯時,帶著的欲言又止的深意。 喝完湯后,舍不得抽離這一刻溫馨的眾人仍然圍坐在餐桌旁,聽起了朱師傅和王姨說起羊rou湯的倒地做法,后來又說起西部大開發的壯舉和格爾木這些年的變化…… 這尋常的一場圍爐夜話,卻成為了后來唐寫意念念不忘的溫暖圖景。 直到夜更深了,屋外刮起了強風,窗欞嗚嗚作響,一群人才各自散去,在這個即將被寒潮侵襲的高原小城里,進入溫暖的被窩,捂熱從風雪中歸來的身體和心臟。 溫飽思遷,唐寫意裹著被子聽窗外的風聲,腦海里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強珍和強巴,還有他們那個倔強的阿嬤,在那樣惡劣的環境和天氣里,那件逼仄的小屋應該已經柴火煙霧繚繞了吧。 這個漫長的冬天都還沒開始,唐寫意已經不敢再去深思,只在心里囑咐自己:明天一定要告訴陳川沅,她有了現下很想做的事情,做完這件事可能會需要幾年或者十幾年,旅館兼顧不過來的話可能就會離開,很抱歉在迷茫的時候拉著他沆瀣一氣。 她努力構思著種種措辭,卻因為身體疲累而影響大腦的運轉,想出來的說法都詞不達意。 意興闌珊時,聽到窗外有雨水夾雜冰雹的聲音。 晚上才承了王姨的溫情,自然就想起上周和王姨一起澆過的那些果蔬還在院子里,唐寫意爬起來翻出厚外套,又找了把傘才往外面跑去。 結果等她沿著屋角走到接待大廳的時候,才發現已經有人把那些養在盆里的幼苗搬到屋檐下。 接待大廳只開了偏燈,她在門外看到陳川沅拿著毛巾往另外一邊走,剛要進去打招呼,就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她聽到屋里但丁說:“謝謝——” 陳川沅笑著回答:“這些都是她和王姨一起種的,照顧得可勤了。明天起來要是看到全被砸焉了,指不定又要怎么折騰這院子?!?/br> 但?。骸八南敕ê芎?,院子、這里還有客房的設計和裝飾都很用心,你們打理得很好?!?/br> 陳川沅:“也就你吧,情人眼里出西施,愣是把這么中心的一塊地方給她做民宿。要不是我極力要求保留原先青旅床位的部分,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營收?!?/br> …… 后面他們再說了些什么,唐寫意已經聽不清了。 耳邊只有越來越大的雨聲和陳川沅與但丁來來回回的那幾句話在回放。 她悄無聲息的繼續從檐下返回房間,鎖上門脫了外套重新躺倒床上,大腦里一團混亂,不知道該竊喜曾經的幻想成真,還是怨懟別人自以為是的替她鋪路。 她覺得可笑,可眼淚卻不聽使喚的奪眶而出。 最┊新┇文┊章:wоо⒙νiρ﹝Wσó⒙νiρ﹞woo18.v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