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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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換了好開的車,還有延淵這個備用司機,他們最終還是用了近10個小時才抵達了唐古拉山鎮。 原因不外乎于遇到了極端天氣,還有人高反嚴重。 這一路過來,他們幾乎遭遇了高原上能遇到的極端天氣,在頭頂炸開的悶雷,乒乓作響的冰雹,驟降的溫度和越來越稀薄的天氣……給了這幾個初次拜訪的人一次結結實實的下馬威。 饒是已經不止一次見識的唐寫意也因為長時間的過度緊張,精神高度集中,體力透支滿身疲憊。 還在行車時尚未察覺,抵達目的地了,她才發現自己也開始胸悶氣短,頭昏腦漲,更讓她感覺不妙的是,小腹也在隱隱作痛。 他們幾乎所有人,都開始出現不同程度的不適。 最嚴重的是彭思,只能呆著車里躺著,動起來就覺得天旋地轉,喘不上氣。 現在已經沒有體力再支撐自己返程的唐寫意,只得一邊和譚致用并不豐富的經驗照顧彭思,一邊喂自己吃一些奧默藍養片和阿司匹林。 在車上休息了近半個小時,她的胸悶和頭痛緩解一些后,才與延淵一起到這本就不大的鎮上,奔走在寥寥幾家簡陋的旅館中去找地方安頓。 八月正值大西北的旅游高峰,幾乎每一家店都是滿員的狀態。 接連跑了幾家都無功而返,唐寫意的腦袋開始“嗡嗡”作響,延淵也已經邁不動腿,兩人才不得不停下來。 延淵開始嘗試聯系,在這之前他信誓旦旦表示不想過分打擾的宣傳主任。 電話播了好幾個,聽筒里都只有電波聲。 “確定你們是聯系過了的?不是被什么騙子騙到這邊的吧?”忍著欲裂的頭痛,她的語氣也不太溫和。 而且,她是真的很懷疑,這個時常將世界美化的理想主義者,莫不是真的被騙了。 又一個電話撥出去,收到相同的“嘟嘟嘟——” 延淵舉著手回頭:“就是沒信號撥不出,你對人能不能保留一點基本的信任了?!?/br> “你祈禱最好是吧?!彼D了頓,忍過新一輪的頭疼,穩住情緒后才繼續說:“彭思的情況你看到的,再這樣下去保不齊會出什么事情,你不能為了自己的理想和宏愿,把別人搭這兒?!?/br> 倆人也不說話了,站在離車不遠的地方,氣氛別扭。 彭思在后座扭轉身體望外面,隔著車窗玻璃,只看到他們好像是起了爭執,剛想拖著疲軟的下去看看,就見不遠處來了一男一女,向著他倆走去。 唐寫意也沒想到會在這個時候遇到但丁和溫知雨,身體的不適讓她的腦袋和身體一樣反應遲鈍,以至于看到他們越來越近時,整個人仍舊茫然的站在原地。 “寫意?”溫知雨的聲音率先在這別扭的氛圍中想起。 但丁沒有說話,徑直走到她跟前,看到她慘白的臉色時,臉色驟然聚起冷色。 在徹底失去知覺以前,唐寫意只看到了但丁開開合合不停在說話的嘴,還有他驚慌失措的表情。 * 唐寫意做了一個夢,夢里她與一群人在沙漠里露營,他們手拉手圍著盛大的篝火旋轉跳躍,歡聲笑語響徹荒原。那群人每一張臉孔都很面熟,但是她一個名字都叫不上。 她只能茫然跟著他們旋轉,可轉著轉著,那群叫不上名字的人也一個個漸漸消失,最后只剩下她獨自站在靜默的沙堆與天地間。 篝火熄滅,天色驟變。 她在壓頂的烏云和越來越密集的悶雷下,迎著狂風奔跑,避無可避的冰雹和雨雪劈頭蓋臉的砸下來,她只能弓著身體前行。 就在她感覺自己的身體瀕臨破碎的前一刻,耳朵里聽到了遙遠的地方傳來了熟悉的聲音: “唐唐——唐唐——” 唐寫意努力睜開眼,只看到自己身處一間逼仄的磚房正中間,躺在陌生的床上,旁邊的矮桌上,有便攜臺燈亮著溫黃的光。 她掀了被子要爬起來,才發現全身每一塊肌rou都在隱隱作痛,根本使不上力。 好不容易挪了腳,發現自己全身上下衣服都換了,不由得驚叫起來:“啊——” 她發出的動靜驚動了外面的人,但丁用半邊身體推開門,手里拿著水杯和青菜粥走了進來。 “有沒有感覺好一點?”他把熱水和粥放在桌上,給她墊好枕頭扶著她做起來。 做完這些,不知是后怕還是氣不打一處來,他沒忍住沉聲說她:“你自己的身體自己都不了解的嗎?” 唐寫意:“???” 但?。骸吧砥谶€要跑這種行程,你知不知道身體到了承受極限會死人的!” 唐寫意:“……” 看著但丁語帶焦急,聲音里有隱忍的怒意,唐寫意心虛的別過臉。 小聲的辯解:“這它也不是故意的,就是剛巧趕上了?!?/br> 說完后她似突然想起什么,回頭猛地盯住但丁,猶豫要不要開口問她自己想來還挺難啟齒的問題。 但丁看著她在仿若變臉,在幾秒鐘內不斷變化的表情,半晌后才認命似的嘆了口氣: “你昏過去是因為近十個小時的高強度架勢導致的精神緊繃,還有生理期來臨身體激素紊亂和輕微的高反?!?/br> “身上的衣服是知雨的,也是她給你換的?!?/br> “兩個小時前我給你喂過藥了,現在有沒有舒服一點?” “趕緊喝一點粥,再繼續把藥吃了?!?/br> “……” 但丁絮絮叨叨的說了一大堆,又苦口婆心的哄她吃藥,結果唐寫意全程只定定的望著他,最后不過大腦的脫口而出: “這房間是你在住的吧?” “……” 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唐寫意說了聲“我餓了”就轉過身要去拿那碗粥。 結果因為全身乏力,碗剛拿起來就差點打翻。 但丁眼疾手快的接過來,端著碗坐到床邊上準備喂她。 抬頭就能看清他睫毛的距離,唐寫意臉上霎時通紅,小聲嘟囔“我自己可以的?!?/br> 但?。骸熬彤斒俏蚁胛鼓惆??!?/br> 唐寫意:“……” 被堵了話,唐寫意腦袋也不清明,一時不知道怎么反駁,索性不再與他計較,端坐起來準備認真的喝粥。 這是這粥才喝了幾口,她心里卻涌上了更大的疑惑。 怎么與她高叁高考后去做近視矯正手術,在住院部住著那幾天喝的粥,口味如出一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