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八點半, 伊莎貝拉照例打開了弗洛雷斯先生家的門, 她看了一眼車庫, 總覺得先生在家。但是昨天上午弗洛雷斯離開的時候說過他可能今天中午才會回來, 他離開時很開心, 伊莎貝拉知道他是去看陸小姐的比賽, 之后會在倫敦過夜。她覺得自己多心了。

    一打開門, 伊莎貝拉正看到弗洛雷斯先生從樓上下來，他穿戴整齊，胡子刮的干干凈凈, 臉上帶著一點微笑。

    “早安，貝拉?！彼梦靼嘌勒f道。

    “早安，先生。我以為你今天中午才會回來?！币辽惱@訝過后, 也微微笑了笑。

    尼古拉斯沒再說話, 點了點頭，打開門, 去了車庫。

    伊莎貝拉先收拾了客廳, 除了有點灰塵需要擦拭, 幾乎不用她做其他的。接著, 她上了樓, 打開了主臥的門。

    一股濃重的烈酒味夾雜著同樣濃重的香煙味撲面而來，她沒有準備, 一瞬間覺得有點暈。她再往前走，踢到了酒瓶。她撿了起來, 聯想到弗洛雷斯先生剛才的笑容, 感覺怪怪的。

    她拉開窗簾，打開窗戶，外面下雪了。

    真冷。伊莎貝拉想道。不過，今年或許會是白色圣誕節呢。

    ****

    尼古拉斯到達芬奇農場之后先跟教練組開了一個會，之后與俱樂部的足球總監單獨談了談轉會的問題。埃弗頓到目前為止，都保持著強勁的競爭力。盡管依舊很少有人看好他們奪得英超冠軍，但是各大博/彩公司開出的四強賠率顯示，他們掉出big4的可能性已經很低。

    埃弗頓的首發陣容與任何強隊相比，都不算遜色，無論是曼徹斯特雙雄還是緊隨其后的切爾西、阿森納都不敢說絕對能贏他們，事實上他們也沒能贏。

    尼古拉斯到目前為止只輸掉一場聯賽，那就是對伯恩茅斯。

    但是，埃弗頓的板凳厚度是不夠的。他想爭冠，或者，退一步說，他想保住絕對的四強席位，冬季，他得引援。

    與足球總監的會議進行的不錯。這家伙比萊斯合乎他胃口太多。此外，埃弗頓的青訓系統和球探系統也都很好，這一點西班牙人必須感謝大衛莫耶斯。盡管蘇格蘭人去到曼聯不到一個賽季就下課，被恥笑無數，但是事實上這位前前埃弗頓主帥是個不錯的主教練。他為埃弗頓打下了非常好的底盤。

    做完這些，尼古拉斯去餐廳拿了杯咖啡。

    他回到辦公室以后，研究了一會兒下一場的對手斯旺西。今天上午不會有訓練課，下午球員們才會過來。

    他頭有些疼，喝了點咖啡之后覺得好了一些。他放下咖啡杯的時候瞥到了那張照片。照片上的女孩兒笑的很燦爛，他也是。那還是夏天的時候，他們剛剛在一起時拍的。他們公開關系之后，他把這張照片擺在了辦公桌上。

    胡安岡薩雷斯第一次看到的時候，嘲笑了他很久。后來也有很多他的球員看到，不過介于他的威嚴，他們并不敢當著他的面調侃。

    尼古拉斯轉過目光，看了看窗外，外面的雪，越下越大。不知道倫敦會是什么天氣。

    ****

    倫敦也下雪了。很小很小。但這是今年冬天的第一場雪。

    派崔克剛剛做完全面檢查，腳踝的檢查結果跟昨天沒有區別，一周之內就可以恢復訓練。至于其他數值，按照隊醫的話來說，不能更好。

    他很滿意，至少昨晚的那個披薩還沒給他帶來脂肪。

    訓練場上很熱鬧，他眺望了一眼，沒有過去。

    男孩兒想起剛才到哈靈頓的時候，外面圍了不少記者和球迷。他們想看他的臉，媒體和球迷都想知道究竟發生了什么。已經有記者向曼聯那邊求證過，有曼聯球員表示，沒有隊友跟qpr的任何球員發生沖突。其實已經說得這么清楚的情況下，媒體沒必要再糾纏此事。但是，他們似乎并不買賬，偏要探個究竟出來。這讓派崔克有些心煩。

    派崔克扣上了大衣的扣子。雪花落在他深藍色的大衣上面很快變成了雨點。金色的頭發上也掉了很多小白點，還沒來得及變成水。

    訓練場快出他視線的時候，他站定了望了一眼。

    緹娜站在球場里，穿著長及小腿的羽絨服。她一會兒指向左邊，一會兒指向右邊。后來也許是哪個蠢家伙沒按照她的指示來，她整個人都跳了起來。

    男孩兒漂亮的眼睛里閃著光，唇角始終有笑，他轉過頭，走進了樓里。

    他今天跟托尼有個短會?？磿r間，史蒂夫現在應該差不多也到了。等到他走進會議室，史蒂夫并沒到，但是小勞倫斯在。

    他們聊了起來。

    內森尼爾原本昨晚就應該乘坐他自己的私人飛機回美國的，但是天氣不太好，于是他決定在倫敦多呆一天。收購計劃正在進行當中，最大的問題是托尼不肯讓出大部分的股份。美國人也不著急，決定慢慢談。他希望在明年三四月份之前談妥。

    當然，他們的聊天內容并不是這些，而是今天各大媒體的新聞。

    amber’s one man show: goal， anoal， red card ＆ punched in the face

    安柏獨角戲：進球，進球，紅牌，以及臉上挨揍

    ——bbc

    title race is on! nick level with pep， flores’ lover helped to hold jose

    榜首戰打響！尼克追平佩普，尼克的情人幫忙拖住何塞

    ——《太陽報》

    托尼拿著《太陽報》，點著下巴，“聽說尼克昨天也在現場，但我沒看到他。派崔克，你看到了嗎？”

    內森尼爾瞟了一眼漂亮男孩兒，又看了一眼托尼，看來他們那復雜的三角關系還不為人知。要不然托尼不會問出這種問題。他真是“有幸”，看到那么戲劇化的一幕。

    派崔克沒有回答托尼的問題，只是伸手準備去拿托尼手臂壓著的報紙，“托尼，你介意……”

    “噢，當然不?！蓖心岚褕蠹堖f了過去。

    派崔克盯著標題，皺著眉，像是自言自語：“lover他媽緹娜有名字?！?/br>
    “你知道，太陽報，喜歡用這種詞?！蓖心崞擦讼伦?，然后，馬來西亞人實在忍不住，問道，“派崔克，你的臉，到底怎么回事？你得告訴我，這事也許我們最終得給公眾一個交代。曼聯球員已經表態了，如果不是他們干的，媒體和球迷會懷疑是更衣室的問題?！?/br>
    “我不想說?！迸纱蘅酥苯泳芙^了。

    “如果克里斯汀問起呢？她肯定會……”托尼連忙問道。

    “她知道怎么回事?！迸纱蘅舜驍嗔笋R來西亞人。

    托尼還準備說什么，派崔克又道：“這是我的私人事情，不會影響到俱樂部。至于媒體、球迷，我不想管他們怎么想?！?/br>
    托尼聽他這么說，有些無法，帶著點不悅，去了洗手間。他只能相信克里斯汀會處理好這件事。

    他離開之后，內森尼爾笑著問男孩兒：“所以，是因為你跟克里斯汀睡了？”

    派崔克抬了下眼，美國人一臉揶揄。

    “我吻了她?！彼f。

    “恕我直言，那你的確該挨那一拳?！眱壬釥柭柫讼录?，“如果是我，可能還不止這一下?！?/br>
    派崔克笑了一聲，也許吧，換他是西班牙人那個位置，還不知道會干出什么事來。

    很快，托尼回來了，史蒂夫也到了。因為他們要談合同，小勞倫斯離開了會議室。

    這個短會之后，派崔克的周薪再次大幅度上漲，從賽季初的4萬鎊漲到了7萬鎊。

    從會議室出來，史蒂夫依舊不滿意地撇嘴，“我希望下個賽季能到15萬鎊。當然，前提是你還在這里。如果是去big4的球隊或者歐洲別的豪門的話，那就不是這個數字了?！彼f完看了一眼男孩兒。

    看上去，他說的話，派崔克一句也沒聽進去。男孩兒不知道在想什么。史蒂夫已經習慣了，于是問了別的問題：“我該擔心你的臉嗎？”

    派崔克扭過頭，愣了一下，才說，“噢，沒什么可擔心的。也不要問?！?/br>
    ****

    雪在中午時分停了。下午，qpr的球員們去了社區福利院，這是圣誕前夕的慈善。照片在傍晚就登上了社交媒體。因為派崔克依舊有些紅腫的左臉，照片備受關注。自然有球迷斥責大家不把注意力放在慈善本身上面，而是放在一個球員的臉上。但這依舊阻止不了大部分球迷的討論和猜想。

    派崔克坐在緹娜家的沙發上，看著下午拍的照片，摸了摸自己的左臉。他沒覺得多疼，但照片看上去的確有點夸張。

    緹娜在樓上換衣服和化妝。

    敲門聲響了起來。

    派崔克開了門，是快遞。他喊了一聲，緹娜讓他幫著簽收。包裹是來自美國的，派崔克知道那是她mama寄來的圣誕禮物。緹娜有一次提到過，她跟mama從來不聯系，但是那個女人依舊會在圣誕和她生日的時候寄來禮物。

    她有多久沒見過她mama了呢？派崔克有點好奇。他放下包裹。他見過緹娜mama的照片，對比緹娜的爸爸，緹娜更像mama。長腿，輪廓分明的臉，以及一點生人勿近的氣質……

    他正想著。

    “派特?！?/br>
    她在樓上叫他。

    “看上去是你mama給你的圣誕禮物?！彼f道。

    過了一會兒。

    “別管了。你能上來一下嗎？”

    派崔克于是上了樓。

    主臥的門沒關，他看到了她的側影。

    她光著腳，已經化好了妝，盤起了頭發，換上了裙子。裙子是深藍色的，到膝。但裙子背后的拉鏈沒拉。半個光潔的背都露在外面。

    派崔克已經猜到了她叫他的原因，他覺得全身都繃緊了。

    他走到了門口。

    陸靈從鏡子里看到了站在門口的男孩兒，他穿的比較隨意，是他一向喜歡的打扮。而臉上那塊紅腫依舊醒目。一只松著領帶的手在她腦里一晃而過。她垂了下眼，再抬眼時，她沖鏡子笑了笑。

    “很美?！彼矝_他微笑，贊賞道。

    “謝謝?！?/br>
    派特始終靠著門，沒有走進來。陸靈于是指了指自己的拉鏈，“你介意幫個忙嗎？”

    派崔克這才走了過去，他覺得自己像是走向點球點。

    站在她的身后，他屏住了呼吸。

    順著她的頸線，肩膀，脊背。他的目光一點點下移，他能看到她的背部皮膚，以及，黑色的內衣帶。

    拉鏈最底端在腰部下面一點，他盯著那里，忽然忘了自己應該做什么。

    “派特?！彼辛艘宦?。

    派崔克伸出手，他的手變笨了。

    陸靈有些急躁，“拉上去就行了，難道你沒脫過這種衣服嗎？”

    派崔克低著頭，“脫的話，簡單多了?！?/br>
    終于，他把拉鏈拉了上去，慢慢的。然后，他看著鏡子里的姑娘，扶住了她的腰，貼著她緊俏的臀部，在她耳邊說道：“緹娜……你在引誘我?！?/br>
    他說話時呼吸都變了。

    陸靈連忙轉過身，矢口否認，“不，我沒有?！?/br>
    “真的嗎？”派崔克看著她，彎著嘴角問道。

    她別過頭，走到衣柜前，找合適的外套。

    她背對著他，一邊拿出外套一邊說：“派特，請別誤會。你讓我覺得尷尬?！?/br>
    “你知道，你可以不穿這條裙子?！彼豢戏胚^她。

    陸靈轉過臉來，臉蛋比之前更紅了，但她一本正經地再次否認道：“是的，我可以不穿這條裙子。但我沒有……”

    “好，你沒有?！迸纱蘅穗y以止住嘴角的笑意，他看了看表，“緹娜，我們該走了?！?/br>
    下樓的時候，他聽到她嘟囔著：“后天晚上就打桑德蘭了，這種派對真是沒必要。一會兒我該說什么呢？”

    派崔克輕輕笑了笑，“感謝這個，感謝那個……blabla，大家圣誕快樂，就這樣?！?/br>
    陸靈沒說話，只是微微笑著。是的，圣誕節就要來了，12月2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