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的……”

    “是不是你自己心里清楚！封離，你騙了他，只為了一己私欲?！?/br>
    脆弱的偽裝被殘忍地扒開，露出鮮血淋漓的事實。

    “封離，你我師兄弟一場，我太了解你，你自私，傲慢，目空一切，想要的東西，千方百計也要弄到手，你的手段我還不知道？我只問你一句，你封了他的元丹，把他帶到人間，可有問過他一句愿不愿意？”

    封離渾身一震，說不出話來。

    “你不會問，因為你不敢問。我不用想都知道，你把他拘在一處，使盡了招數，你利用他心軟的弱點，將他攥在手心，捏圓捏扁。哎，對了，他臨死前我曾問他用不用給你帶什么話，你猜他說什么？”

    封離猛然抬頭，眼中閃過一絲希翼的光芒。

    “嘖，你不要這樣看著我，我都不忍心開口了?！?/br>
    熾彥滿面同情，低下聲音道：“他說……他什么也沒說，哈哈哈哈，什么也沒說，你說什么樣的人臨死前不會留下一句話？嗯……我猜想他一定是厭倦了這個讓他惡心的塵世！厭倦了一個又一個的騙局！厭倦了這里的人！厭倦了你！不不不，他不是厭倦你，也不是恨你，他是哀莫大于心死?！?/br>
    “要是我被別人這樣玩弄，我也恨不得早早死了干凈?！?/br>
    “被最愛的人欺騙，你說那該是什么滋味？”

    “封離，你騙了他?！?/br>
    “你騙了他?！?/br>
    “騙了他?！?/br>
    熾彥的話如同一個個蒼白的幽魂在封離的耳邊盤旋不去，在這縷縷幽魂中，突然現出一束光。

    “我給你出個主意?！?/br>
    “你遵循天道的旨意，成為永生的神，表面上看來他是死了，其實他是活的?！?/br>
    “你想一想，你救他有什么用呢？無非是讓他投胎轉世?？芍灰短マD世就會忘卻前塵，你們的過往他全都記不得了，只有你記得，到時候你該多痛苦，這多不公平?！?/br>
    “當然，你們也可以重新開始，可你能保證他一定會愛上你？不會愛上別人？他對著別人笑，和別人親吻，同別人上床，你受得了受不了？”

    嗡……

    幻滅發出不安的錚鳴聲，躁動起來。

    “所以，你該讓他死，為了你而死，這樣他就永遠活在了你的心里，你永生即是他永生，從此以后，他永遠屬于你?！?/br>
    永遠……屬于我？

    封離有些恍然，眼前逐漸變得模糊。

    “我給你看樣東西?！?/br>
    模糊的影像逐漸變得清晰，一個黑瓷瓶停在面前。

    “這是師父的瓷瓶，里面裝著抑制火種復燃的藥，你還記得吧。我就是憑借這個找到了不靈城，唉，巧啊巧。我猜你定是知道元丹被封，火種便不會再復燃，可是你告訴過他嗎？”

    “沒有?！?/br>
    聲音是前所未有的沙啞。

    “沒有。因為一個謊言說出口，就需要一百個謊言來圓，你不知道如何解釋火種為何不會復燃，索性就沉默了?？墒撬?？對這一切他都一無所知，還將瓷瓶給當了，嗯……我猜是為了換錢，弒神大人高高在上，怎會知道一文錢難倒英雄漢？這五年來你過得逍遙自在，可他呢，說不定日日憂心舊疾復發，寢食難安。你瞧瞧，為了你，他受了多少苦？”

    “生老病死，永無盡頭，轉世輪回，皆為苦難，你不要再讓他受苦了?！?/br>
    生老病死，永無盡頭……

    轉世輪回，皆為苦難……

    苦難……

    “封離！”

    耳邊突然響起熟悉又溫暖的聲音。

    面前浮現出一張笑臉。

    “你怎么了？嗯？不開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