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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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延這一邊的自然也不甘示弱,兩撥人眼看著在殿上吵了起來。 孟醒撐著下巴,在眾人的吵鬧聲中,忍不住又打了個哈欠。 這哈欠聲在眾人的吵架聲對比下,委實太過微小了,所以該吵的還是在吵,完全沒有注意到孟醒。 只有溫如嵐注意到了,他立刻中斷了跟管延的辯駁,對著孟醒的方向行了個禮道:“陛下可是累了?” 這一語終于驚醒了殿中的其他朝臣,小皇帝雖然大部分時候都是個坐在龍椅上的吉祥物,但像現在這樣兩派人爭的不可開交,難分勝負的時候,這個吉祥物的態度就可以決定最后勝負的天平該如何傾倒了。 于是眾人紛紛安靜下來,抬頭看著這位小皇帝,想要知道孟醒的態度。 孟醒還能是什么態度,他先對溫如嵐點了點頭:“是有點累了?!?/br> 然后再對著殿中的眾位大臣道:“丞相沒有假傳圣旨,調兵是朕同意的,刺殺一事也確有其事,孫參將身為重大嫌疑人,沒有配合調查,拒捕反抗,丞相將其就地格殺也是情理之中?!?/br> 他撐著困倦的腦袋想了想,覺得應該沒有什么遺漏了,就站起身道:“此事到此為止,退朝吧?!?/br> 說完,他也不管聽完這番一面倒的宣判的管延等人有多心塞,臉色有多難看,自顧自就走了。 一開始他還走的很正常,但出了殿門沒多遠,他就有點支撐不住了。 因為虛弱,他感覺有點暈眩,身形不免變得搖搖晃晃的,不過倒也不至于毫無形象的仰面栽倒,因為跟在他后邊伺候的宮人應該會上來扶住他才對。 果然,在他險些撞上路邊的石柱時,有一雙手過來扶住了他。 “陛下小心?!眮砣艘贿呎f一邊扶住孟醒的手臂,讓孟醒得以將身體的重心都靠到他身上。 孟醒側頭看了一眼,卻不是他預想中的宮人,而是剛剛還在殿中的溫如嵐。 溫如嵐面帶微笑,精致的眉眼柔和的彎起,像是個文雅又知禮的君子,實在是很難想象,他昨夜面不改色的下令屠殺了孫府一百多口人。 孟醒對此倒是沒有什么特別大的感想,畢竟最毒不過溫如嵐,他在上一重夢境就已經領教過了。 他只是突然很想知道,溫如嵐在露出這樣溫和的微笑時,腦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他向溫如嵐伸出了手,想要碰一下對方的臉頰。 其實發動讀心技能摸一下手腕就可以了,摸臉有點太過唐突乃至失禮了。但是孟醒此刻的腦袋太過混沌,他看著溫如嵐美的不可方物的臉,下意識的就摸上去了。 溫如嵐眼睛中露出些許驚訝,但驚訝之余,卻也靜靜的待在原地,任由孟醒對自己做出這樣孟浪的舉動。 只可惜,孟醒的手伸到一半,整個人就徹底失去了意識,倒在了溫如嵐身上。 第34章 孟醒這一睡, 就睡了足足兩天。 他倒也不是一直在睡,中途也會有起來吃飯的時間,但吃飽了沒多久就又困了, 于是繼續倒在床上。 終于,在日歷翻到八月初五的時候, 他的血條通過充足的睡眠和精細的藥膳, 補回了80%。 傷筋動骨一百天,古代的醫療水平跟星際時代是不能比的, 孟醒當時小腹被玻璃碎片扎進了寸許, 流了那么多血,第三天就能活蹦亂跳的去攀爬水管竊聽情報了。但現在,他乖乖養了兩天,也就是精神好了一點,劇烈點的運動還是不能做的。 不過這也很好了,起碼他終于有精力起床走動走動, 而不是只能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了。 孟醒在春花的服侍下在屋內走了兩圈,活動久久不動的筋骨, 一邊走還一邊問了一句:“丞相呢?” 說起來, 他都快兩天沒看到溫如嵐了。 溫如嵐這兩天似乎非常忙, 雖然孫參將一案,孟醒當日的宣判完全一邊倒的偏袒于溫如嵐, 但管延那伙人也不是肯就這么咽下這口氣的善茬。 在孟醒沒上朝的這兩天,這伙人似乎蹦跶的非常歡快,以致于溫如嵐不得不忙著去應付, 沒有多少時間來看孟醒。 但即便再忙,他每天也會抽些零碎的時間來看看孟醒的狀態如何。只是不大湊巧,他挑的都是孟醒吃飽了又睡過去的時間。 于是陰差陽錯的, 孟醒這兩天里一直沒見到溫如嵐。 “回陛下,丞相大人似乎在御書房處理公務?!睌v扶著孟醒的春花恭恭敬敬的回應道。 孟醒“哦”了一聲,同時眼珠轉了下,覺得自己有必要去見一見溫如嵐。之前他就想要讀一下溫如嵐的心,卻沒來得及做就因為傷勢昏倒過去了。想到此,孟醒有些難耐的搓了搓手指,他這回一定要看到溫如嵐腦袋里在想些什么! 孟醒摩拳擦掌,保持著即將走近溫如嵐內心世界的激動,慢慢悠悠的走到了御書房。 沒辦法,他走不快。 到了御書房門口,值守的太監剛剛通傳一聲,溫如嵐就從殿內迎了出來。并且立刻揮推攙扶著孟醒的宮人,自己來接替這個重任。 他一邊扶著孟醒的手臂,一邊笑著道:“陛下怎么來了?” “來看看你?!泵闲颜f著實話。 溫如嵐嘴角的笑意加深了一點,被繁雜公務和管延那伙人攪的煩悶了兩天的心情,因為孟醒這短短四個字撥云見月。 他揮手示意其他宮人出去,殿內瞬間一空。隨后他才攙扶著孟醒來到了自己先前坐的那張處理政務坐的椅子上,體貼的替孟醒墊好軟墊,又服侍著孟醒坐下。 孟醒看著面前這堆滿了桌案的奏折,順嘴詢問了一句:“丞相很忙嗎?” 他是真的順嘴,跟“你吃了沒”是一個類型,就是一個切入主題前的引子。 正常的回答應該是不忙,但溫如嵐打蛇上棍,嘆了口氣道:“忙,陛下這兩天睡得舒服,卻不知朝堂上鬧成什么樣了?!?/br> “鬧成什么樣了?”孟醒好奇的追問了一句。 “管太師堅持孫參將是清白的,一心想往臣身上潑臟水,陛下可要為臣做主啊?!彼桓弊约菏嵌涫鼙M欺凌的白蓮花模樣。 孟醒心說明明是只大尾巴狼裝什么小白兔,反正宮人都退出去了,也不怕外傳,他決定把溫如嵐的兔子皮脫下來。 “孫參將或許不是清白的,但當日管太師有一點說的沒錯,丞相,你假傳圣旨,這可是誅九族的大罪?!泵闲寻櫰鹈碱^,裝出一副嚴肅的樣子。 溫如嵐眼睛瞇了瞇,臉上的笑容消失了一瞬,但下一刻,他唇角再次勾起,帶著一點不同于之前的輕慢:“陛下是想治臣的罪?” “朕若是想治你的罪,當日就不會替你圓場了?!泵闲鸦貞?。 溫如嵐眨眨眼,把那縷輕慢又收了回去,他繞到孟醒身后,替孟醒按揉著肩頸,邊按邊問道:“陛下又為什么要替臣圓場?” “因為你的命是朕的,朕不想讓你死?!泵闲颜f的依然是實話。 在經歷過一次失敗后,他對這個游戲的態度從不怎么上心變成了有一點上心,他有種一定要通關的執念。 這是孟醒的想法,可聽在溫如嵐耳朵里,就是另一層意思了。 這話不啻于是一句曖昧的情話,話語間宣誓著強勢的主權。 雖然溫如嵐本身更喜歡由自己來做強勢方,他喜歡那種掌控一切的感覺,但對于孟醒,他可以稍稍退讓一點。所以他欣然應允道:“臣自當謹遵圣意,只是除此之外呢?” 溫如嵐微笑著追問了一句:“陛下除了不想讓臣死,還想不想對臣做些別的什么?” 孟醒心說他還能對溫如嵐做什么?就突然感覺到肩頸上傳來一陣麻癢,是溫如嵐的手指隔著衣料在他頸邊曖昧的摩挲了兩下。 他猶嫌不夠,又俯身貼近孟醒的耳側,輕笑道:“臣是陛下的,陛下想要臣做任何事,臣都不敢不從?!?/br> 可他的語氣并沒有半分不敢的樣子。孟醒心想,溫如嵐不光很敢,還膽大包天的調戲起皇帝來了。 但是那又能怎么樣呢,別看溫如嵐說的好聽,一副任孟醒施為的樣子,但其實孟醒如果提的要求不合他的意,像是要回朝政大權之類的,他就會立刻翻臉。 在人渣的底線有多低這一點上,孟醒是格外相信溫如嵐的。 所以他也不準備提什么過分的要求,只從椅子上站起身,擺脫了溫如嵐那名為按揉,實則是在吃豆腐的服侍,同時回應道:“說起來,朕還確實有一件事想要拜托丞相?!?/br> “哦?”溫如嵐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孟醒繼續說了下去:“丞相的字寫的出了名的好,朕仰慕已久,不如教教朕寫字吧?!?/br> 這位永樂帝的字跡奇丑,孟醒的同樣很丑,畢竟他壓根不會用毛筆寫字。不過他也并不打算學,提這個意見,只是想借機跟溫如嵐來點肢體接觸。 單純的肢體接觸,孟醒心無邪念,只是想借此看看溫如嵐的內心想法。 溫如嵐對孟醒這個提議有些微驚訝,但驚訝之后立刻就同意了。因為他同樣意識到,在教對方寫字時,可以來點肢體接觸。 孟醒是心無邪念,溫如嵐就未必了。 他將桌案上清理出一片空地,然后擺好紙張,又壓上鎮紙,最后挽著袖子為孟醒研墨,待一切準備好之后。 “陛下先隨便寫兩個字看看,臣看看陛下寫字的方法有沒有什么不對?!睖厝鐛挂贿呎f著一邊從筆架上拿了只筆遞到孟醒手里。 孟醒拿著毛筆的筆桿,有種用慣了筷子的人第一次拿刀叉的不適,沒辦法,他真的一點都不會寫毛筆字。 但他也不怕露餡,畢竟都是字丑,還能丑出個花出來嗎? 至于寫什么字...孟醒想了想,在宣紙上寫了“君臣”兩個字。 他是君,溫如嵐是臣,他在提醒某人注意尺度,不要越了君臣之間的界限。 不過溫如嵐似乎沒有看懂,又或者看懂了他也選擇無視這種警告。孟醒“臣”字的最后一個筆劃剛落下,溫如嵐的手就覆了上來。 與此同時,溫如嵐內心的聲音也傳進了孟醒耳中,是一聲帶著些饕足的感嘆:“陛下的手真嫩?!?/br> 孟醒:“......” 他一個皇帝,又不用做重活,一雙手自然是養的白白嫩嫩的。這是事實,但是溫如嵐用這種語氣說出來就... 不對,他也沒有說出來,他就是在內心想了一下。 孟醒調整了一下自己僵住的表情,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他任由溫如嵐將手覆在自己手上,帶著自己來下筆。 并且一邊聽著溫如嵐口中的正經指導,一邊聽著他內心的真實剖白。 “陛下握筆的姿勢不對,五指要按、壓、鉤、頂、抵,各司其職?!闭f著他還用自己的五指在孟醒手背上將這五個動作分別演示了一遍。 這個動作本來就已經很曖昧了,他內心的想法卻更曖昧一點:“陛下的手用來握筆真是可惜了?!?/br> 孟醒:“?” 他也不知道溫如嵐到底在可惜什么,他也不太想知道。 幸好,溫如嵐沒有深入的往下想,他腦中的念頭都是一轉而過。 “行筆時要連貫且有力,做到筆心常在點畫中行?!睖厝鐛估^續說著,為了能更方便的帶著孟醒運筆,他將左手搭上了孟醒的腰側。 “陛下的腰摸起來也挺結實,不知道實際用起來怎么樣?!?/br> 孟醒:“??” 用?!這個字用的就很精妙。孟醒在內心吐槽。 “點畫勢盡,力收之,運筆時有往必有收,一氣貫之?!?/br> 溫如嵐摸著孟醒腰側的手往前伸了一點,來到了小腹的位置。 “十八歲雖然成年了,但到底年輕了些,不知道陛下發育的......”想到這里,他的手指不自覺沿著小腹往下移了幾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