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節
至于自己要是帶著花花離開后那封國還在不在……那不重要,這次只是臨時參與活動賺一波而已。 只要和廣州的貨源聯系扣在自己手里,去紅海、印度,也照樣能重新來一次,不就是幾千人么,小小國家點擊就送,剩下的事情與我無關,爽就對了。 于是兩人更加親切有友好地進行了一番交流,便做下約定,嚴江帶著老虎走了——他家花花要浪了,在船上憋了幾個月,下船還耽擱這么久,可委屈它了。 孟嵐坐在房間里,卻想著北方的局面,突然笑了笑,把重點點到更西北的一點地方。 她和秀兒斗的話,怎么能讓肖妃在一邊坐享其成呢? 大家一起來吧! …… 嚴江帶著老虎溜達在街道上,一時間,行人退避,店鋪關門,超級擾民。 而一個沒關門的鋪子里,一位船長正拿著金幣和一個絲綢的商人用完全不通的語言討價還價,那簡直面紅耳赤,仿佛隨時都能打起來,他站在門口圍觀了起來。 船長拿在手中的是一袋金幣,那是每枚5.45克重的蘇勒德斯金幣,這金幣是二十多年前,羅馬帝國的鐵腕人物戴克里重振國家貨幣信用而新發行的金幣,隨著薩珊波斯的戰敗和內亂,它成為西方最為通行的貨幣。 這位開絲綢鋪子的商人聽不懂對方的話,但他很明顯認的出金子!這一枚金幣,可是足有四錢重(魏晉時一兩重14克)! 中國金礦希少,金銀價值很高,如今南方錢貨凌亂,富人有金銀而藏之,輕易不拿出來用。 金子從東方到西方,可以成為一切溝通的語言。 鋪主覺得是來肥羊了。 他們家絲綢是本地產的土蠶,絲沒有北方的蠶那么細,所以織出的來的素錦并不算特別好,但前些年,蜀中氐人之亂時逃過來幾家織錦匠人,被他們家主扣下了,用了蜀錦的染織法,做出來的可是彩錦! 這可是染了色的料子,只有貴人能穿的!所以,他大著膽子,指了一匹布,再按住一個金幣,意思是要一個金幣一匹! 船長都被驚呆了,這里的絲綢這么便宜的么??? 他心跳如鼓,但沒有被沖暈頭腦,畢竟貿易本身就賺差價,于是按住兩匹錦,推出一個金幣,意思是兩匹一金。 鋪主見是見過世面的,用擺手,將金幣推回去,拿出一匹絹,加一匹錦,再把金幣拿了回來。 船長看著彩錦,再看著素色的絹,堅定地按住兩匹彩錦。 嚴江認得這個船長,他是南方阿拉伯的船,這次貿易,他們是最弱小的一支船隊,只有三條船,還有一條折在風暴里,連搶香料都沒搶到多少,資金有限,如今只能在南方買些零散貨物,但也夠他們賺了。 看得好笑,他轉身繼續走了。 他沒有去干涉每個船長的交易,批發商必須給下游留下足夠的利潤,才能讓人別人拼死過來,才能刺激貿易發展,否則,別人憑什么冒著風暴饑渴、忍受大半年的海浪顛簸和意外疾病的威脅,前來東方? 總不能是為了愛吧? 再走了一條街,便看到另外一支船隊正在一個茶鋪里爭吵。 茶在東方也很貴,吳興的沈氏雖然在這些年已經幾番擴大了茶園,卻依然供不應求,這次是航海隊的面子,才從吳興調來了一船茶磚,也就五千斤,每磚一斤,用北方產的厚紙包裹。 由于吳興茶采用后世很多工藝,茶湯清亮,入口回甘,大受歡迎,已經成和塵尾、熏香一起,成為清談必不可少的三大件之一了。 這茶才到廣州,刺史王機就來打秋風,各地士族也紛紛要求我們幫你建立港口,不可能連點面子都不給,于是等到西洋船來時,已經只有兩千多斤了。 在知道存量后,西洋船隊中,小的船隊已經主動退出了茶葉的爭奪,只剩下波斯與羅馬的兩大船隊互不相讓。 這并不是唯一的爭執,后邊還有口脂、鏡子、糖、陶瓷……都在排隊,嚴江估摸了一下,他們應該還要吵上一個月,夠讓北方船隊南下一次,把收獲送到北方,同時再補個貨。 嗯,還要想想帶什么貴重禮物去見羅馬皇帝,這時代的亞歷山大圖書館可是不接待外人的。 這個時候羅馬帝國被分成四塊,由四個皇帝共治,東邊占據埃及亞歷山大圖書館的是李錫尼大帝。 所以,下個月出發,年末波斯安慰一下年輕的波斯皇帝陛下,明年就可以考慮跳槽去李錫尼那邊了。 想到這,他忍不住用力揉了一把花花:“我的花花啊,要不是帶著你,我隨便冒充個賢者就混進去了,哪需要那么麻煩?!?/br> 花花嗷嗚了一聲,伸出大腦袋,在他懷里,用力蹭了他的脖頸,然后再蹭了一把。 它的主人立刻丟盔棄甲,埋頭吸了一口,滿足道:“花花放心,所有朋友都是假的,只有你是真的?!?/br> 旁邊的路人畏懼地看著他們,紛紛避讓。 這時,一名玩家悄悄牽著一只羊走過來,面上帶著微笑:“老大,我給花花吃的來了?!?/br> 嚴江滿意地點點頭,讓他跟著,準備找個偏僻的地方投喂。 這位國家隊的玩家悄悄伸頭,低聲道:“老大,你最近沒看私信吧?” “沒看,怎么了?”嚴江隨口問,他這些天都在安撫老虎,沒那么多空閑。 “肖妃想和你聯手,”玩家小聲道,“她已經聯合蒼秀兒,只要你把這次資金放過去,把肝娘擠下去?!?/br> 嚴江忍不住笑了起來,他真想知道策劃若是知道玩家這樣竟爭,會是什么表情? 第137章 意外警告 嚴江的期待是多余的,他家策劃不但不擔心,還有點忍不住想燒一把火。 魏瑾對自己展開的活動是非常期待的,她早就知道有些玩家的能力奇高,但真沒想到能高到這種地步。 這其中,最讓她驚喜的,就是嚴江和肝娘,還有東北的五測新人。 這就是廣撒網得到的效果啊。 最近她的愛好就是躲在陰涼的宅子里,刷著各位大神的視頻。 但這樣的時間很少,因為她還要顧及北方的建設。 蒼秀兒薊縣新城雖然人手不足,但依然在火熱建城中。 這個新城市是薊城外的一處小湖泊邊修筑起來的,仿照的園林的模樣,修了石板路和長廊,依山傍水,看起來像個精簡版的頤和園。 春有花秋有風,夏有月冬有雪,合理的工能規劃后,再引入一些賣東西的商鋪,比如的妝品、優質筆墨,再在旁邊加上娛樂區,如劇院、書院、醫院,就很快有了聚集效應,旁邊再劃出了給平民居住的區域,很快,就吸引了大量年輕士族入住。 讓他們沒想到的是,而這其中,吸引人口最多的,居然是醫院! 如今幾乎大部分名士都服有寒食散,一些服散深重的,皮膚敏感,只能穿舊衣,雖然如此,也會造成感染,所以大多皮膚潰爛嚴重,身上經常纏繞繃帶,打開就是血痂。 背瘡幾乎人人都有,嚴重程度不同而已。 北方的磺胺產量正在漸漸提升,消炎止血的功力漸長,當然也就吸引了大量病人。 但惹人火大的是,這些服散者,旁若無人地在醫生周邊買房,然后繼續服散,說是如此便沒了后顧之憂。 玩完們知道此事后,固然是口吐芬芳,同時也沒忘記向上交代。 這下鬧大了。 魏瑾在知道這件事后,趁著如今北方基本穩定,開始推行轟轟烈烈的禁散活動。 她親自捉刀,寫了一篇《禁散》檄文,在其中歷數了寒食散之害,以及它對傷寒根本沒有免疫效果,要求治下所有人,皆不得食此毒物。 此文一出,天下大嘩,從古至今,還沒有誰會管到別人吃什么的呢,他們自己愿意,你憑什么干涉? 但魏瑾立刻讓他們知道了,她憑什么干涉。 檄文發出之后,凡北方販賣寒食散者,無論身份年紀,一律掛在城墻上,到風干為止。 至于服散者,皆判勞役——如今北方勞力緊缺,你愿意送上門,那我豈會客氣?修路修渠了解一下,什么,你都不會?那就抄書吧,按量計算,從早寫到晚上,每天抄的數量不夠,服役的時間就順延,我們這里包吃(咸菜、豆羹),包?。ㄍㄤ?、草屋),不必說謝。 從此寒食散漸漸轉入地下,基本被禁絕,因為吃這東西太容易被認出來了——看你常年穿的是不是舊衣服,是不是經常喝酒狂奔,占上這兩樣,那就有錯殺沒放過。 肖妃的北方大市場算是里邊最紅火最沒有波瀾的,每天就是大量牛羊趕過來,賣出去,大量茶葉布匹運進來,買進入。 肖妃還在視頻里抱怨,說她閑得長蘑菇,每天的事情只剩下數錢了,被玩家和云玩家們各種鄙視并表示愿意代替她承認這種煩惱。 徐策等二三流玩家的礦山鐵坊倒是都修起來了,奈何專業人手不夠,產能有限,礦品堆積,被肝娘征走,如今都運去番禺了,說是要用來籠絡山越人。 徐策小哥心中忐忑不安,有一次專門找肝娘問,你是不是要和嚴江組隊,退出我的隊了? 孟嵐對此是微笑著給了個擁抱,一臉真誠無辜地說:“怎么會呢?和嚴江組隊的靜深,關我孟嵐什么事?你要相信我是真心的啊?!?/br> 徐策只能深深嘆息,他又能怎么樣呢? 他只是個小小的、能打一點的小兵呢,只能盡力就好。 遼東的五測新人希銀是玩家中最為黑馬的存在,他已經靠著貿易和遼東太守達成了深入合作,東邊的扶余國特產終于不只是人口了,還加入了松子、山核桃、貂皮、人參這些山貨,他交易的貨物,就是鹽,當然,人口還是他的貿易主力。 而隨著這條貿易線的興起,希銀還專門跑出一條航線,就是推薦這些的東邊的扶余人、甚至高句麗的窮人坐船去的渤海討生活——每個地方總有期待新生活的人,算是無本生意了。 云玩家們一邊大呼著黑心商人、奴隸主、打倒他云云,一邊紛紛在視頻下留言,問小哥哥你賣嗎?賣號我話我愿意一輩了追隨您好不好啊。 希銀對此不置一詞,他悄悄讓人向東邊跑出一條航線,那就是順著朝鮮半島的海岸線南下,穿過對馬海峽,就會到達后世日本的大田市。 那里有一個石見銀礦,曾經是世界上最大銀礦,沒有之一,十七世紀時甚至占了全球三分之一的白銀產量,一但占據了那里……呵呵! 什么人口貿易,都只是他掛的幌子而已。 這個銀礦,才是他的目的。 如今還是日本的古墳時代,文明集中在本州島南部,東南邊的那塊暫時還只有稀少的土著,這一票是干出來,立刻單車變摩托,別說秀兒肝娘了,嚴江都能從哥哥變成弟弟。 看吧,只要能穿越,誰還不能是個厲害人物了。 廣州八月依然炎熱,但這并不耽誤它最近成為東南邊的城市的c位。 在得知數百艘西洋大船過來后,整個東南都被轟動了,東南沿海的大大小小船只都已經過來了,一些在荊州、揚州的商隊也過來了。 就好像西方人期盼東方一樣,東方人也對西方的香料、寶石,還有各種奇珍非常有興趣 雖然中國古代一直重農抑商,可是商業做為文明生活的要素,是禁絕不了的,所以他們一般依托世族庇護,在一種另類的生存模式頑強地生長著,只是因為那重義輕利的聲望需求,各家士族行商時都羞羞答答,好像在干什么見不得的事情一樣。 其實漢武帝之前的漢朝,行無為而治,天下大安,漸漸富裕。 富裕的中產群體是孕育商業社會的萌芽,在漢武帝的前期形成過一次,看起來已經大有可為。 但這對那位皇帝來說,富裕的基層就是開疆擴土的子彈,他也確實用這些打出一個盛大疆土。 可這樣一來,商業的土壤被大量抽空,幾乎回到秦末,但不用遺憾這個機會的錯過,因為這種錯過還會在盛唐、北宋、明朝再發生一次,然后被封建社會的強大“糾錯”能力平息。 究其根本,是儒家固有文化與舊勢力,都不愿意“商人”成為一種新貴族,占據高層。 后世有人討論,說東方貿易沒有形成,是因為東方古國太發達,看不起西方商品,這其實站不住腳,商業就是通有無,辨余缺,西方的金銀器、珠寶、香料等物,一直是東方的奇珍。 就比如現在,一聽說南洋船來,整個番禺都像開啟了黃金周模式,讓個這偏遠山區的城市,根本接待不過來。 尤其是讓這些東南商人痛恨的是,這些該死的昆侖奴們,居然只要上黨貨,差一點的絲綢都要挑三撿四了。 一位南方士族家的管事花費了大量時間,才得到見他們船長的機會,結果他才剛剛打個招呼,人家張口就問:“有糖嗎,沒糖茶也可以,沒茶鏡子也好,沒鏡子帆布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