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戾的純貴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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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約莫過了兩炷香的功夫,雖未見秦玥回來,那琵琶聲卻仍是清澈透亮的響著。 蘇澈先前被秦玥灌了不少酒進去,現在后勁上了頭,掩著唇懶懶的打了一個哈欠,那含著醉意的鳳眸漫不經心的朝那兩個樂伎的方向瞥了一眼。 方乾的心臟忽的漏了一拍,口中溢出來的歌聲也慢慢的微弱下來。 他原本也算是個官宦人家的公子,只因母親貪墨又草菅人命,家眷盡皆被沒為官奴,他這才跟著進了南府。 可方乾是個心高氣傲的,自然不甘心就這樣當個一輩子的奴才,故而劉盛奉了皇后的旨意過來挑人的時候,他就決定了要賭上一賭,統不過跟皇后的想法背道而馳罷了。 其實皇后開出來的價碼也夠誘人的,只要在秦玥那里當夠五年的眼線,就會給他們改了奴籍再送出宮去,可....... 男人的一輩子,又有幾個五年? 等他年老色衰的出宮,有誰還會要年紀這么大的男人? 那邊女人因為醉酒含糊的低吟了一聲,聽得方乾心里漸漸地鼓噪起來,他忽的停了歌聲,大著膽子往蘇澈的方向走過去。 勾引皇上,就是一場高風險也高收益的賭博。 成了,他就飛上枝頭,從此和那些大家公子一樣的平起平坐;輸了,也無非是人頭落地,總好過在宮中苦苦的煎熬生不如死。 蘇澈倒在那寬大的正座上,兀自支著頭淺淺的休憩,卻突然感到有溫熱的手指在她的唇畔淺淺的滑過。 十足勾引的意味。 她驀的睜開眼睛,鳳眸里卻依舊帶了十足的水潤,癡怔而迷惘的望著他。 方乾似是魔障了,心一橫就把自己那見不得人的目的全盤托出:“奴才看皇上有些難受,于是就想...” 怕什么?純貴君再兇悍,不也得聽皇上的? 他長得又不差,再者說這世間的女人,哪有不偷腥的?聽聞選秀前皇上也很是寵愛皇后,現在不也是說變就變?這夫不如侍,侍不如偷....... 蘇澈晃了晃腦袋,迷離的眼中掠過一絲沒有溫度的笑意,挑起他的下巴道:“你,能給朕帶來什么?” 她低低的笑了一聲,又重復問了一遍:“上朕的床可是有條件的,你,又能幫朕做什么?” 方乾被她搞得有些糊涂了,不明所以道:“奴才可以叫陛下舒服,可以給陛下暖床伺候.....” 他伸出手去想要投懷送抱,卻忽然從背后伸過來一雙手狠戾的鉗住了他的肩膀,又生生的把他拖了下去。 秦玥猩紅著眼,又是力度極重的一腳,直接把他踹出了叁米遠:“我看你是活膩歪了——” 他手里兀自還握著要送給蘇澈的那塊和田玉,面上卻是猙獰而扭曲的暴怒,像是從地底下鉆出來的羅剎惡鬼一樣:“在本宮的眼皮子底下勾引皇上,誰給你的膽子這么做?” “嗯?” 秦玥抓著方乾的頭發,瘋狂的把他的腦袋往墻上撞,直撞得滿頭滿臉的血也不停手,完了又把他給踢翻了用腳摁在地上,艷麗的臉上盡顯妖媚與陰冷。 一 蘇澈懵懵懂懂的聞到了一股厚重的血腥味,胃里登時一陣翻江倒海,難受的喊了一聲:“阿玥——” 秦玥像是被按了暫停鍵,緩緩地松開踩在方乾背上的腳,目光頗有幾分空茫,回身走到蘇澈旁邊把她緊緊的攬到懷里。 他撫上她的臉,發現那里緋紅的厲害,心中那種焚盡一切的暴虐更是狂肆的翻涌起來:“來人,” 厚重的宮門一開,幾個身著葛布箭衣的宮監涌了進來。 “這兩個南府來的樂伎圖謀不軌,以下犯上,本宮如今新晉了貴君,理應做六宮之表率,賞罰分明?!?/br> “來寶,安喜,給本宮好好教訓這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賤人,讓他們知道知道自己的位置,什么人是不該肖想的,什么事是不該做的?!?/br> “是?!蹦莾蓚€宮監干脆利落的應道,一同走上前來。 方乾和鐘塵被揪了過去,分別被另外的四名宮監反剪著手臂按跪在地上。 那叫來寶的宮監手里持了一根專用于掌嘴的短棍,噼里啪啦的打在方乾的唇邊,力道十足,發出一陣陣清脆的響聲。 方乾溫潤如玉的雙頰立刻高高的腫起來,像是滑稽可笑的豬頭,又偏偏因著秦玥方才的虐待染了許多血腥,看上去竟有幾分可怖。 而對著鐘塵,安喜則是左右開弓的親自下手扇臉,毫不留情的賞給他數十個耳光,打的鐘塵一陣陣發蒙,本來白皙的臉上也層層迭迭的交織了血紅的指印。 一時間,宮室里熱鬧的像是新春時燃著爆竹一般,慘叫聲,呵斥聲,rou體擊打聲不絕于耳。 秦玥摟著蘇澈,坐在正位上冷冷的旁觀著,鳳眸中有幾分快意,見那兩個樂伎發絲散亂,形貌凄慘的厥了過去,哂道:“這是暈了?快來人吶,好好的給他們醒醒神!暈著還怎么有精力勾搭皇上?” 來寶應聲唱了個喏,撂下短棍,又接過后面人遞過來的一個紫檀木盒子,從里頭掏出來幾根細長的銀針,朝拎著鐘塵的安喜使個眼色。 對方會意,獰笑著從他手里抽了一根泛冷光的銀針,一手死命的扯過鐘塵的頭發,率先刺進了鐘塵的指甲縫里! “啊啊啊啊啊?。。。?!”鐘塵立刻就跟砧板上的魚一樣劇烈撲騰起來,張開嘴嘶啞而凄厲的狂叫著,直教人聽了寒毛倒豎。 來寶則命了幾個宮監摁著方乾,自己抓了足足五六根銀針,一齊迅猛的對著他的腰部戳下去,方乾直痛的渾身抽搐,也跟著慘烈的痛喊不已。 “皇上,皇上救我!純貴君殺人了?。?!”他也不知是病急亂投醫還是性命關頭的口不擇言,竟胡亂叫起蘇澈來。 秦玥立時就被嚇出了一身冷汗,心虛的看了一眼懷里的女人,見她仍是一副神志昏沉的樣子,這才強自放下心來。 他抱緊了蘇澈,又有些呆愣的看著室內的一片血腥,忽的從方才那種嗜血暴戾的情緒里解脫出來一些,越發的心驚—— 那次那個苗寨少主確是死有余辜,可這兩個樂伎其實也不必如此大刑伺候。 他脾氣雖算不得好,卻也從未如此極端過, 可這最近...... 他越想越煩躁,吩咐手下人把他們兩個堵了嘴拖得遠遠的,直接扔到慎刑司里頭服役去,總之不能叫蘇澈再看見他們一眼。 地上的血跡都給宮人擦凈了,可秦玥還是覺得惶恐不安,心里更是走馬燈似的放那上刑的畫面。 這事怨不得他,都怪他們自己不好...... 明明知道純貴君善妒,還要作死來犯他的忌諱; 明明知道他最喜歡皇上,還偏偏要跟他搶....... 落得這樣的下場,都是他們自找的。 他們該死。 秦玥疲憊的把蘇澈平放到里屋的榻上,揚手把兩邊掛著的明黃色床幔放了下來,自己也爬了進去,緊緊的靠著蘇澈躺下。 “皇上......”他軟弱的喊著蘇澈,一只手臂溺水似的纏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