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二合一人才”是個尖嘴猴腮的瘦高個，穿著一身不太合體的西裝，大約三十來歲的模樣，名叫周知下。

    既然能成功忽悠問題小弟，從另一方面來說，自然也是個“真人才”，被問的一點也不心虛。

    “老板，看您問的！”

    方言說的還挺溜。

    “俺既然敢拿策劃和主持這份工資，當然是主職搞策劃，兼職搞主持的呀?！?/br>
    云叱：“……”

    云叱呵呵，她不氣，她真的一點也不生氣。

    她只是學著“二合一人才”的語氣，特別友好的開口。

    “哦，真巧?！?/br>
    “‘小問題’可能沒告訴你，我也有個主職?！?/br>
    “主職是混組織?！?/br>
    二合一人才：“……”

    二合一人才有點被嚇到。

    但是，他還想垂死掙扎一下，擠出了一個非常難看的笑，真誠要求云叱：“莫，莫開玩笑?！?/br>
    云叱呵呵，繼續散發友好：

    “我從不開玩笑?！?/br>
    “不然，干活之前我先給你點時間出去打聽一下？”

    二合一人才：“……”

    二合一人才雙目大睜，“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他，他腿軟了。

    “大佬，你放心！”

    但是人才終歸是人才，這小子心都虛到這份上了，也不說自己是干什么的，反而扶著旁邊的椅子，又站了起來。

    強撐著給云叱立了軍令狀，“我周知下一個唾沫一個釘，從來不說謊?！?/br>
    越說越有信心。

    “這個活我接了，就一定能給您干好！”

    “您給我二十萬，不，十萬做活動資金?！?/br>
    “到時我一定會給您一個滿意的答復！”

    “這還有點意思?！?/br>
    云叱似笑非笑的看著他，不說行也不說不行。

    只是又壞心眼的故意道，“那我如果不滿意呢？”

    “那，那……”

    周知下冷汗朔朔而下，一狠心，一跺腳，終于將最后的一句話說出來。

    “那我就用這條命給您賠罪！”

    “呵呵?！备愕梦艺娴母谑贮h一樣。

    覺得自己特別純潔無辜的云叱翻了個白眼，依舊沒有說行，還是不行。

    卻到底讓秦蒔給男人拿了張二十萬的支票。

    ……

    而就在云叱這邊一心一意曲線救國，搞選美的時候。

    另外兩家自然也沒有閑著。

    書呆子那邊沒啥好說，他拿了必敗劇本。

    “爹，他們怎么能在酒吧干這種事情！”

    他去酒吧后，果然不能接受那個酒吧的黑暗，分分鐘被□□的事情嚇了一跳。

    當時就情緒激動的，找他爹告狀了。

    “難道他們不知道這個事情是犯法的嗎？”

    “嘿，我看你就是讀書讀傻了！”

    趙三橫正在學人裝文雅，看報紙，并不把這事兒當成一回事，不屑道：

    “犯法，犯什么法？”

    “難道你忘了你爹我，是干什么的了么？”

    “干什么？”書呆子一臉純潔無辜加認真，認真的回答他爹，“不就是開酒吧，開澡堂的嗎？”

    趙三橫“……”

    趙三橫驚呆了。

    他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兒子竟然對自己的事業，有這么大的誤會，“這是誰說的？”

    他預感不妙。

    兒子的語氣更加理所當然，讓人無法反駁，“你自己啊，從我記事起，你每次拿錢回來，都這么說！”

    預感成真。

    趙三橫：“……”

    趙三橫收起報紙，突然不知道自己該怎么說。

    “兒子呀……”

    他張了張嘴，又張了張嘴。

    對著這小子，這雙充滿孺慕，敬仰的眼，不知為什么，到底是什么“真相”也沒說出口。

    最后只道，“你說的對?！?/br>
    “那你說，咱們應該怎么辦？”

    “輸贏是小，失節事大，當然是關店整頓！”

    趙三橫：“……”

    趙三橫舉起報紙想揍自己的小崽子，卻不知為什么，跟剛才一樣，又揍不下手。

    最后只能長長的嘆息一聲，認命。

    “哎，行吧?！?/br>
    “可能你老子我，真的沒有做老大的命吧?！?/br>
    他到底妥協了。

    在這種情況下，那間酒吧別說賺錢，能在一個月之內重新開張，就不錯了。

    ……

    錢小冉這邊比趙三橫那邊好很多。

    也不知道是錢老二的功勞，還是她少見的頭腦清醒，認清了自己在做生意方面有幾斤幾兩。

    這一次，她并沒有一拿到酒吧就胡搞亂搞。

    “喏，交給你了?！?/br>
    竟是又把齊渣男給提溜了出來。

    齊渣男能被柳老虎看上，自然不是一點本事都沒有，他上過兩年商業大學，賺錢確實是一把好手。

    嗯，最起碼跟王霸幫這些大老粗相比，是一把好手。

    錢小冉把壓力一股腦的，全灌到了這個男人身上。

    “要是比不過柳依依那個賤人，你知道是什么后果?！?/br>
    “小冉，你放心?！?/br>
    齊渣男這幾日的日子可不好過。

    錢小冉挨了打心里不平衡，有事兒沒事兒都要給他一巴掌。

    幫派里的其他人也完全換了一副嘴臉。

    根本看不起他！

    看不起他！

    為了恢復以往的地位，他迫切的想要證明自己，聽到錢小冉的話，他滿臉激動，當即打保票。

    “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

    只可惜，心里越急，腦袋越空。

    他就算再迫切，思維受限，也不可能如云叱和系統一樣，在這短短時間內，想出什么特別好的主意。

    他思索了一整晚，最后拿出的方案，無非也就是觸碰他們這一行的底線。

    “切，什么嘛，這不是跟我想的一樣嘛?！?/br>
    錢小冉成功扮演了一個“我雖然什么都不做，但是我真的可以很挑剔的”甲方形象。

    對他的主意嗤之以鼻。

    錢老二雖然也有些失望，但是他自己也沒有什么更好的主意，到底沒有說什么。

    比他的女兒會做人多了。

    “很好?！?/br>
    他親切的拍著齊渣男的肩膀，放權放利。

    “和我的想法不謀而合，你就放心大膽的去干吧?！?/br>
    “二叔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

    齊渣男因為錢小冉的話心中受傷，又因為錢老二的話而信心滿滿。

    效率倒是不錯。

    沒過多久，就徹底將他們的酒吧，變成了一個五毒俱全的垃圾之地。

    “另外兩個酒吧怎么樣？”

    垃圾之地給了垃圾歸屬，不過短短幾天，齊渣男就收到了每日過萬的純利。

    自信心重組，又變回了那個信心滿滿的渣男。

    自然而然也開始打聽競爭對手的消息。

    “趙家那小子倒是沒什么本事，有錢不賺，傻得很，聽說和那些小姐杠上了?！?/br>
    金錢讓人改變態度，錢老三手下的小弟，見到入賬，又拿了些分紅，自然樂意捧著他。

    態度又變了回來，對齊渣男客氣了許多，幾乎有問必答，給面子的很，“就是大小姐……”

    “怎么樣？”

    “聽說光門票費，就已經賣了五十萬?！?/br>
    “怎么可能？”

    齊渣男端著酒杯的手抖了抖，一點也不信。

    “我了解她，她沒這本事！”

    他斬釘截鐵，想找人再查。

    “怎么不可能？”

    錢小冉也得了消息，氣勢洶洶的來了酒吧，正聽到他前一句話，不但出口嘲諷。

    “她沒本事，她身邊的男人還沒本事嗎？”

    “我真是信了你的邪，才以為你會賺錢?！?/br>
    “看看人家，再看看你！”

    “果然就像柳依依那賤人說的，你什么都比不過他，就是一個垃圾！”

    甚至說著說著，又“啪”的一聲，當著眾人的面，給了齊渣男一個大嘴巴。

    “看上你，真是我眼瞎！”

    齊渣男：“……”

    齊渣男被當眾下了面子，下意識地捂著臉頰去看那些剛剛還對他畢恭畢敬的小弟。

    驟然發現，小弟們的態度又變了回去。

    目露鄙夷，面露不屑，甚至連剛剛開店時候的，看在錢老二面子上給他的基本尊重都沒有了。

    “齊哥，我那還有事兒，先走了?！?/br>
    毫無誠意的說了句“請假”的話，便等也不等齊渣男回答，就走了。

    “那我們也走了?！?/br>
    其他人順勢跟上，房間里瞬間就空蕩下來。

    齊渣男：“……”

    齊渣男從眾星捧月，一下子淪落到貓嫌狗憎，心理落差，簡直比那天云叱將他從墓地趕走還要大。

    最起碼，那天沒人這么故意羞辱他！

    “錢小冉！”

    他心中憤恨，咬牙切齒。

    覺得這女人比柳依依簡直可恨千倍萬倍。

    恨不得拿起桌上的水果刀，直接給這個女人心臟來上一刀。

    卻偏偏再恨，也得忍！

    他一直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他要錢，他要權，他要地位，他要王霸幫！

    而這些，除了柳依依，就只有面前的女人能夠幫他。

    想到這里，他不僅沒有發火，甚至笑得遠比以前更加溫和俊朗了一些。

    他調動了近乎全身的魅力，語氣溫柔，宛若說情話一般去哄她，“你急什么？”

    “難道我這些日子幫酒吧賺的錢，沒有給你信心嗎？”

    “這只是剛剛開始呀?！?/br>
    “你放心，我這么愛你，怎么可能讓你輸給她呢？”

    “更可況，你難道忘記了嗎？”

    “我和你在一起的時候，可還沒被她趕走呢?！?/br>
    錢小冉的神色有了變化。

    齊渣男再接再厲，不但溫柔，還帶了一些讓人無法拒絕的委屈。

    “我猜，她肯定是發現了那天晚上的事情，才故意這樣羞辱我，好挑撥我們兩個之間的感情?！?/br>
    “你難道真的要上當嗎？”

    這倒是很有可能……

    錢小冉的神色徹底變了。

    因為“那天晚上”指的可不是其他時候，正是柳老虎剛死，柳依依為父守靈的那個晚上。

    他們偷情。

    他們故意尋找刺激。

    他們甚至就在柳家別墅，就和哭的近乎昏厥的柳依依，隔一面薄薄的墻。

    “別說了?！?/br>
    錢小冉想起那天的場景，雙重滿足。

    無論是生理，還是心理，都有了觸動，總覺得又將柳依依那個蠢貨放在腳底下踩了一遍。

    身體不由自主的軟了。

    “我，我再給你一次機會就是?！?/br>
    齊渣男目的達成，順勢抱住她，宛若環住獵物的蛇，趁勝追擊，再度給她保證道，“你放心，我肯定是不會讓你失望的?！?/br>
    “一定，不會！”

    說話間，他又和錢小冉滾到了一處。

    也拋棄了做一個人的最后的底線，有了新的打算。

    更狠，更毒，也更來錢的打算。

    ——他決定擴大垃圾的規模。

    ——他決定讓更多無辜的人陷落。

    ——他決定壓榨更多更美的女性。

    畢竟……

    完事后，他在錢小冉滿足面容上柔情蜜意地摩挲，心里卻極為涼薄。

    ……畢竟對于這種女子皮囊來說，還是越破爛，越讓人愉快。

    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