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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袁天縱還不知道自己究竟會惹上什么樣的麻煩,心里想的是難道那小鬼怕得躲進了警察局?當手下告訴他那小鬼昨天因為縱火被刑拘,他這才感到事態嚴重。 管,還是不管?男人猶豫了幾秒,從理智上講,那小騙子因為犯事坐牢根本是罪有應得,他犯不著去蹚這渾水??赏蝗粦浧鹱蛱焱砩夏泻㈦x開時那一回眸的復雜眼神,他竟然有些不安——那是自袁天縱成年之后就再也沒有體會過的感覺。昨天,縱火……等等,他記得那家伙走的時候都快十一點了,他哪有時間去玩縱火? 親自帶人去了一趟看守所,袁天縱隔著律師會見室的門見到了陸敏行。玻璃窗內男孩套了一件看守所松垮垮的桔黃色馬甲,神情萎頓,眼圈青黑。見他受了一夜的折騰卻仍舊有種蒼白頹廢的美,那一刻袁天縱首先想到的竟然是“粗服亂頭亦自好”,接著發現他提著褲子光著腳,頓時又覺得十分滑稽——這個矯情又假清高的小騙子,竟然也有今天。 大概是隨行的律師告訴他來意,陸敏行顯得非常驚訝,抬頭朝門口看了一眼,立刻嘴唇微張,眼睛也瞪大了。 這還是第一次在這個男孩臉上看到真正屬于孩子的表情,袁天縱拇指一伸朝他比了個“了不起”的手勢,嘴角則牽起一個嘲諷的微笑,男孩隨即慘白了一張臉低頭落座,不再看他。 看這個倔強的小鬼吃癟的樣子,也不顧是在嚴肅的地方,袁天縱忍不住痛快地大笑出聲,一時間被他下迷藥敲悶棍的仇恨仿佛也減輕了不少。 律師出來之后告訴他,事情絕對不是陸敏行干的,因為除了說不上來案情的細節之外,他還有非常確鑿的不在場證明。 “這孩子九成是在替人頂缸?!甭蓭煱櫭紝υ炜v說道,“要不要撈出來?” 因為有袁天縱的介入,果然如律師所說,他有不在場證明,再加上各種細節對不上號,陸敏行在進入看守所僅僅四天之后就被釋放,免于起訴。 能不吃官司)不進少管所當然是好,可是他進去這幾天都沒有劉芝萍的下落,陸敏行又不由得憂心如焚——不管母親是什么樣的人,也不管她曾經對他做過什么,如果從此跟她斷了聯系,這個世界上自己就沒有一個親人了。 身無長物,租住的小屋也早已被燒了個精光,基本上可以算是無家可歸不名一文,所以在袁天縱派人來接他的時候,陸敏行知道自己沒有選擇,只是求司機帶他回家里去看看。 司機沒辦法只得請示了袁天縱,在得到允許之后才帶陸敏行去了那個已經被燒得七零八落的棚戶區。兩個人下車繞了幾圈,果然到處都沒有劉芝萍的蹤影。唯一的希望落了空,也快到了袁天縱規定的時間,陸敏行在司機的催促下只得心亂如麻地上車離開——這是最壞的情況,看起來他最后還是不得不求助于那個人。 轎車載著他平穩地駛進一片著名的風景區別墅,陸敏行根本沒注意外面美麗的景致,只是在盤算該如何面對袁天縱。他知道如果沒有那個人自己肯定不會這么輕松地離開看守所,同時他也知道什么事都要付出代價。 袁天縱的別墅在湖邊,有私人的院子和小碼頭。 陸敏行一路上心情極亂無暇他顧,可是在走進那個別墅的大廳時仍舊一呆,疑心自己是不是誤闖了什么非洲大酋長的巢xue。 整個客廳十分寬敞而且十足男性化。墻壁全是原始的石料,所有家私是原木風格的土黃)淺褐和咖啡色系,各種裝飾諸如陶罐及軍刀之類都透著古拙和粗獷的味道。大沙發對面有個壁爐,中間甚至還鋪著一張斑馬皮! 男人穿著家居的袍子靠在沙發上看報,嘴里叼著煙,長長的腿伸展開來,仿佛草原上慵懶的雄獅。 “袁先生,我把他帶來了?!彼緳C畢恭畢敬地說道。 “嗯,辛苦了,你回去吧?!蹦腥松踔翛]有正眼看門口的兩人。 司機應聲去了,留下陸敏行站在一邊,有些無措——袁天縱的行為的確讓他不安。把他從看守所撈出來,又帶到他住的地方,其用心自然十分明顯,可是現在的陸敏行已沒有資格再像四天以前那般篤定地拒絕。 “……幫我找找我媽?!迸c其在這里忍受這老男人刻意地怠慢,不想浪費時間的陸敏行索性主動開口。 聽到那個略微沙啞的聲音,袁天縱終于肯放下報紙,捻熄了煙蒂站起身,望著神情憔悴的男孩,幾乎是殘忍地問道:“你這是在求我?” 陸敏行艱難地吞咽了一下,低頭輕輕地“嗯”了一聲。 袁天縱卻遲遲不置可否,過了好一陣子突然笑出聲來,“我現在很后悔,你知道嗎?” 被他笑聲和話語弄得有些莫名其妙,陸敏行忍不住抬頭一望。 袁天縱慢慢走近,伸手將男孩圈在粗糙的墻壁和自己的胸膛之間,低頭在他耳邊低語:“我不該讓他們給你帶衣服鞋子去,你光著腳丫提著褲頭的樣子可愛多了?!?/br> 從來冷靜克制的陸敏行聽了這句話,頭一次在人前紅了臉。 媽的,實在是太丟人了。 沒有忽略男孩一副羞憤欲死的表情,袁天縱哈哈大笑,一把扛起他走上樓梯,“你快臭死了,比起忙著找你媽,你更應該好好洗個澡?!?/br> 父母雙全)從小受盡寵愛,考慮事情從來都以自我為中心的袁天縱完全看不出來 有什么好值得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