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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她躺倒我的身邊,清冷幽香撲鼻而來,在這靜夜里,哪怕明知存在妖異的危險,仍撥動我的心弦。 我忍不住同她說出猜想,宋則笑得神秘莫測,若真是如此,十一娘可還保有初衷 初衷 和宋則白首同心,一生只有她一人; 得宋則的身心后,告之實情,將她拋棄; 與宋則一夜纏綿后拂袖而去; 殺了宋則。 到底哪一條才是我的初衷,我已然糊涂。 可否留個全尸。我道,我不想死的太難看。 宋則摸摸我的臉,甚是愛憐地說道:癡兒,莫不是發燒了,我怎舍得要你的命。 可是,我倒寧愿你要我的命。 傷口還疼 我搖頭,大半日功夫,傷口的痛楚減輕許多,傷藥功效神奇,還真是仙凡有別。 她望著我,眉宇間甚是柔和,我忍不住又想逗她:宋宗主為何執意要收我為徒,是不是想我伴你左右,又找不出合適理由 宋則道:你是可造之材,年紀輕輕就已練就水鏡訣的無明境,已入先天之境,只要稍加指點,即可步入修仙之路。意思是愛才惜才還是想撿個現成便宜 只是如此難道不是因我年少美貌有情有趣。 唔,比起那些 嗯我為我的美貌與情趣不值。 是,你年少貌美膽大妄為。 我尚不曾妄為呢,宋宗主。 宋則嗔我一眼:你已太過妄為,還想怎的。 夜半,我沉沉睡去,忽覺有人端詳我,有極低極低的嘆息。我故作睡去,攬住那人,那人似欲掙脫,最終又沒有。我親一下那人的臉,那人也任我親了。我知道天長日久可養成習慣,可區區兩日就成了習慣的,簡直不可思議。我會想到今后的孤枕會否難免,她是否無人可替代,我甚至想到與她一夕歡愛之后江湖再見。 每每想到此節,心里都像是碎裂一般,脆弱的不可思議。我想,大抵是我的報應到了。 第17章 意外之外 我曾獵取過洛水八艷的芳心,成為她們的入幕之賓,當然因我受師門規定所制,并沒有與之任何一人歡好。 在宋則之前,與我最親近的人就是江繁。倘若沒有江繁,我大概還是個以采花為樂的女賊,愚弄別人的情感以達成自我修煉的目的??梢驗榻?,我想要過一點不一樣的生活,一段認真的感情,但是這樣的想法在師父的終極任務面前瞬間化為烏有。 誰又能想到,這終極任務已然要成為我的劫數。 天亮醒來時,宋則的鼻息近在左近,我幾乎有了一點點難免期盼又從未奢望過的那種屬于家的溫馨感覺。這種感覺令人欣喜,又致命。 師父常說,人的天性并不趨向于專一,勿論是男人還是女人,人本身就有一種朝三暮四、喜新厭舊的特質。想要專一,通常只是你想要霸占的一種說辭。 當時我問師父,可曾有過想要專一的對象。師父的表情嫵媚而輕佻。她說:你覺得為師像是會為了某朵花而停留不前的人嘛。 那時我還年少,沒有想到過師父喜歡宋則這個可能。若是再遇到師父,定要問一問,如果那人是宋則呢,她會否要與她共度這漫長的一生。作為一個武者,一生已算得夠長,要是作為一個修行者,這一生恐怕無可計量。 倘若進入通玄界,壽命無限增長,要千百年都對著一人 我看向仍在酣睡的宋則,緊閉的眼眸,微翹的唇角,柔軟的發絲,綿長的呼吸,連眼角的皺紋都是如此迷人,還有那讓她耿耿于懷始終躲藏在面紗之后的黥印,令我想要親近她又不舍得親近她。 我的心頭躍起不合時宜的歡快,當意識自己不自覺地笑起來的時候,又禁不住悲哀。情緒若能為人所牽動,實是一件大為不妙的事情,尤其這人是目標對象,是宿敵,是一個可能永遠無法企及的對象。 我問自己,愿意這樣看她多久。 而我又能這樣看她多久。 無需動腦子與宋則較量,我自顧回憶她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表情,至少她在我面前會露出真容,她鮮有表露出清冷孤高的時候。 昨夜我說的是真心話,倘若要我此生都惦記一人,我寧愿死在她的手里。 她會要我的命么 因我并不愿承認自己對眼前的女子有著愛戀,俗氣,不合時宜,甚至是愚蠢的愛戀。這愛戀來的如此兇猛,以至于我措手不及。 我,自小出入煙花之地,見慣紅顏美色,獵取無數美人芳心的采花賊,竟在極短的時間里對一個女子一個我常年懷恨在心、比我大許多、可稱之仇人、甚至沒我好看的女子,產生了極為致命又荒誕的情感。 話本子里都不敢這么寫,這根本沒有道理。 然而師父說,這世上的許多事情根本沒有道理,就如同這日升月落,花開花敗,一見鐘情,至死不悔,統統沒有道理。 沒有道理的事情通常難以控制,比起我的心,我寧愿奉上我的命。 直到我想起昨夜漏過一個極為重要的信息,宋則說我的水鏡訣已練至無明境,這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