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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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下一秒,他卻笑不出來了。 因為他終于想起,昨夜,似乎是他的新婚之夜,而他心尖尖上的娘子,似乎被他冷落了一夜。 就在方才,娘子她心智堅定同他說要和離。 要命,這回怎么竟重生在新婚次日? 不論如何,先把人哄好了再論其他! 第29章 【悔不當初】 慕淮這會兒身上虛弱的很, 淋漓汗濕甚至浸透了綢布衣襟,而他手腳更是用不上半分力氣。 按照先頭那兩次重生的經歷,沒有幾個時辰, 是無法恢復如初的。 怎么偏趕在這個時候? 慕淮一陣煩躁, 要知道此前重生,均是在他十六歲那年, 比這回足足早上兩年有余。 這晚些醒來也就算了, 竟還錯過他大喜的吉日。 這樣一回想,昨日之事怕是將娘子她得罪狠了,憶及此前“自己”對娘子橫眉立目又半點情面也無,簡直是混賬至極, 更有甚者,他居然放著大好的洞房花燭夜不與心頭摯愛共剪紅燭喜結連理,反倒疑神疑鬼, 有意避出府門去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這可不是吃飽了撐得? 儀郡王的安危干他何事?就算天家有意立皇太孫,又哪有喜房中寂寂守候的娘子重要? 這會兒除了后悔,還是后悔,腸子若能翻開驗看, 定是青黑。 他恨不得肋生雙翼立即飛到正院當中, 但眼下四肢無力, 路都行不得幾步, 只能隱忍等待。 “寒星,備水來, 我要沐浴?!背弥巯虏涣加谛? 先將這身汗濕洗掉,再歸置妥當,晚間也好干干凈一身清爽去見娘子, 到時溫柔小意認錯,以娘子大度,定不會再怪責于他。 氤氳水汽中,慕淮靠在竹木浴桶內閉目養神。 腦海中,仍充斥著前幾世的紛繁記憶,一幕幕一樁樁在不停提醒,他這個往生之人,是多么的幸運又何其不幸。 慕淮年幼喪父、母親也在他四歲那年撒手西去。 算起來,他是在早已孀居多年的祖母顧氏院里長大的。 彼時親生兄長慕訊繼了父親衣缽,肩負著光耀博望侯府門楣的重任,且也如亡父那般,深得圣上信重,不僅襲爵得封,還領了殿前榮威將軍的軍銜,手里近萬金烏衛,一時成了京中風頭無二的顯赫人物…… 慕淮身為東府嫡幼子,便覺兄長既撐起慕府一片天,他自己無須多么上進,成日里只知玩鬧闖禍,小小年紀已將奉京城攪得風雨不寧,便是顧氏祖母都拿他沒奈何。 兄長慕訊見慕淮實在頑劣,哪肯放任,打過罵過無濟于事,終于忍無可忍,愣是在他十四歲那年,帶他入軍出征,討伐自立為王的邊陲番王胡伽蒙科。 慕訊怕弟弟年少無知,在戰場逞兇賣狠,只讓他做了個無封無職的執戟郎,日夜放在眼皮底下看管磨礪。 慕淮頑劣歸頑劣,但骨子里卻繼承了先輩們的血脈,自小于武道無一不精,書也讀的好,若不是年紀尚輕,日后入朝考舉,拿個文武雙料的狀元也不是不能。 這番沖出規矩森嚴的樊籠,他自然不肯老老實實做個看門抗槍的無名鼠輩。 慕淮在一場混戰中,偷了匹戰馬混跡在前鋒營,一心想的是將這通身本領物盡其用。 也正是在那場大戰中,他兄長慕訊在陣前突發腦風,墜馬落地,又不幸被亂箭射中。 在前頭沖鋒廝殺的慕淮見將旗倒地,意識到不好,急匆匆策馬回旋,卻只見到奄奄一息的兄長。 慕訊臨終前,執著慕淮的手,睚眥欲裂,“吾弟聽好,你如今已年紀不小,再不可像往日般任性妄為,自今日起,這博望侯府,我交給你了,你定要護住祖母和家中親眷……” 慕淮心如刀絞,若是他沒有冒進沖鋒,而是一直守在兄長身側,是不是就能避免慘劇發生? 可往事不可追,那場戰事,他雖手刃仇敵、為兄報仇,卻終歸失去了至親手足。 也是那一年,他一戰成名,躋身朝中新貴,以年僅十四歲稚齡,抗起了一府近百口人的榮辱和安危,因他只一心忠于王命,從不問是非對錯,便有人背地里罵他佞幸賊臣。 慕淮不以為意,自古成王敗寇,王命如天。更何況,那些死在他手里的重臣權貴,哪個又真的干凈無暇? 水溫漸涼,慕淮仍沉溺于過往前塵,一會兒是幼年時兄長和祖母的諄諄教導,一會兒是戰場上熱血如炙的滔天喊殺,到了最后,卻是孟芫那張楚楚動人的慘白面頰。 慕淮知道,那是他第一次重生的那輩子。 他那時還沒意識到自己屢次受害是有人蓄意而為,只當要了他性命的只是一場意外。 直到那一日他攜妻同游,在歸家路上遇襲,孟芫替他擋住當胸一箭,他才明白,有人潛伏在暗處想要他的命。 兜兜轉轉,他已歷三世,幾乎已經猜測到幕后黑手是哪些人,如今既再次歸來,只等著將往日仇怨一舉奉還。 “侯爺可出浴了?老祖宗在南屋等候多時了?!?/br> 慕淮聽見寒星喚他,這才從往事中蘇醒。 “你們好生侍奉著,我更衣后便來?!?/br> 慕淮強打著精神從浴桶中起身,此刻四肢仍有些酸軟乏力,但好在已經能走動。 來到客院南屋,慕淮抬頭就看見正位落座、一頭銀鬢的祖母,她此刻面沉似水,又隱忍不發。 慕淮知道祖母動怒的原因,他自己此刻比祖母她老人家更恨“自己”此前的無狀。 “孫兒給祖母請安,讓您擔心受怕,又親自奔波,孫兒知錯?!?/br> 顧氏難得見慕淮乖覺,還是忍不住哼了一聲,“你自己倒還知道有錯,我還當咱們侯爺理直氣壯的很吶?!?/br> 慕淮拖著疲累身子踱到桌前,陪坐在顧氏下首,“祖母消消氣,孫兒已知道昨日犯下大忌,眼下正想著如何彌補?!?/br> 顧氏仍沒給他好臉色,“你慕侯多威風,好好的洞房花燭夜不過,抽了風地去摻和什么緝兇剿匪的事,是覺得新婦不夠好,想給人臉子看,還是嫌咱們府上太平日子過久了,無事也要掀起些風波?你口中說要服軟認錯,我怎么聽說,你不僅帶了個來歷不明的陌生女子入府,還將你娘子送的補湯打翻,當眾給人沒臉?” 慕淮咳咳兩聲,心想這都不是“我”做下的呀。 補湯的事和氣走孟芫的事他一時間無法解釋,眼下只能暫時轉移視聽,“祖母難道還信不過孫兒品性?今早孫兒帶入府中之人,其實,正是昨夜刺客?!?/br> 屋子里除了安嬤嬤,余下皆是跟著慕淮緝兇的侍衛,所以他也不怕走漏風聲,低聲將事情講明,“昨夜孫兒送儀郡王歸府,剛入王府街,便有暗箭射出,孫兒并侍衛將兩名賊人拿下,揭了他們蒙面黑布,赫然發現,其中一人,竟是前容恩侯商光霽的獨女,商楚霏?!?/br> 顧氏眉頭一挑,“所以你將她帶回府中,是為了引出出逃在外的商光霽?”“那你也不該在眾目睽睽之下抱著她下車啊,畢竟男女授受不親,這話傳出去,讓你夫人如何見人?” 尤其是在新郎官大婚之日徹夜未歸的前提下,次日又和個妙齡女子形容親昵,任是誰聽了,也會覺得博望侯夫人不得夫君喜歡,甫一成婚就受了冷落。 慕淮知道祖母也被他設下的“障眼法”迷惑住了,趕忙出言解釋,“商光霽的獨女,昨夜已斃命于孫兒劍下,今晨孫兒帶回府的,是她府內暗衛?!?/br> “暗衛?是男是女?” “男的?!?/br> “那你故意抱他下車,是為了混淆視聽?” 慕淮點頭承認,“不錯,我昨夜為防此刻逃逸,已經挑斷他腳筋,又看他身形和商楚霏有七八分相似,這才想出個偷梁換柱、引蛇出洞的法子……” 顧氏這下全明白了,敢情她白跟著擔心了一回。 放心之余,她又有些哭笑不得,“你這法子雖好,卻難免被人以訛傳訛,莫說是府外人,便是我和你娘子,都信了個十成十,還當你真從府外抬回個外宅進門?!薄皩α?,這事你同你娘子解釋過了嗎?我聽說她方才從客院摔門而出,回了正院便閉門不出,難道也是你們商量好,為了掩護你做的一出戲?” 慕淮面有尷尬,“孫兒還不及向我娘子解釋……” 顧氏錯愕,“那你還愣在這做什么?想等著你娘子氣走回娘家才去追?”“別怪我老婆子多事,你既娶了人家,就要一心一意待她好,不要總想著這婚事是哪個的授意,她是你明媒正娶的當家大婦,也就和你休戚一體,她敬著你,你哄著她,這日子才會過得和順,你可別照著刑訊犯人那一套對付,回頭給我知道你欺負人,我第一個就不饒你?!?/br> 慕淮心里苦笑,祖母這話只怕說晚了,方才娘子都冒出和離之心了…… “祖母放心,我晚些便去正院,向娘子她分說清楚,不至讓我們夫妻離心?!?/br> 顧氏還當慕淮要審訊刺客才不便立時動身,也沒干涉,“你別看你娘子面上軟弱,那也是個心里要強的,你回頭放低些姿態,把昨夜荒唐,今日謀算一五一十講明,相信她定會通情達理,若實在不行,我親自代你說和,總歸往后日子長著呢?!?/br> 慕淮又心不在焉點點頭。 眼下腿腳還是不大聽使喚,等力氣恢復個七八成,他立即就去正院負荊請罪。 顧氏從客院出來,卻沒有直接回她的三思堂。 慕淮昨日之事做得糊涂,今日又添一件暗中隱瞞,顧氏怕孟芫心中過不去,沖動下做出什么糊涂事,于是決定先代孫兒去瞧瞧新婦。 結果一進正院,就被眼前景象驚了一跳。 滿院的仆從正忙得熱火朝天,將院中停放的嫁妝往庫房里收。 這本沒什么奇怪,可那些成套的床榻、桌椅被抬去的方向,分明不是正院上房。 難道說,新婦已打定主意,往后不和她夫君同室而居? 這可不成,兩個人新婚燕爾就分開住,往后豈不是很快要散? “我的乖孫媳何在,祖母代你夫君看你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想看大型虐狗現場? 作者菌真有點下不去手(才怪)。 第30章 【移屋】 孟芫從客院回到正院, 推開門就見滿院子的下人縮手縮腳候在眼前。 這才想起,走時她曾有話,待見過慕府親眷后要回來同院內舊仆訓話。 方才在客院結結實實堵心一回, 孟芫此刻實在提不起精神應對, 便讓青萍代她賜下打賞花紅,敦促眾人謹言慎行之類, 自己則獨自回了喜房。 碧芙昨夜當值, 這會兒本應回下人房補眠,但她實在憂心主人,此刻也在屋里守著。 連著手上纏了白紗布的紫棠,她們在孟芫一進屋時就迫不及待迎面過來。 孟芫先執了紫棠的手, 隔著白紗也看不出個所以,她低著頭措辭,像個受了委屈不知所措的孩子。 碧芙忍不住探問, “夫人這趟去,可見著侯爺了?那位客院的姑娘,侯爺怎么說?” 雖然孟芫去客院是為了紫棠受傷的事討說法,但丫頭們最為關心的, 還是慕侯今晨帶回府中的女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又會不會危及孟芫的地位。 孟芫調侃著答她, “姑娘我不得臉, 未能討慕府侯爺歡心,更不曾見到客院里的嬌客, 只怕你們往后要跟著我這個落魄主子吃苦了?!?/br> 說完, 她滿含歉意看向紫棠,“你這番代我受辱,我眼下無能替你討回公道, 只能從旁的上頭找補,回頭你去我首飾中翻揀翻揀,若有哪樣可意的,只管開口,當是稍微彌補我歉疚之心?!?/br> 紫棠一陣錯愕,再想不到,慕侯竟如此不講情面,連新婚夫人的面子都不給,她雖無意索取些什么,但為了使孟芫安心,故意耍寶,“姑娘這話我記下了,回頭定要挑個三斤重的金釵作補……這么一想,我這排頭吃的也不虧得慌,還白賺了姑娘一番心疼、外加一大筆財帛?!?/br> 也同孟芫一樣,將稱呼從夫人又改做姑娘,是和她同仇敵愾的意思。 “你家姑娘可沒長那能承三斤金釵的腦袋……你既提到金釵,我便把寶慶樓打的那對金鐲子賞了你吧,左右我珠的、翠的還戴不過來,金的銀的又顯老氣?!?/br> 青萍慣來謹慎,待孟芫和紫棠相視笑了一回,出言提醒,“明日便是您三朝回門的日子,姑娘此番有何打算,可得盡早安排,不然天色晚了,有些回門禮怕是準備不及的……還有就是,明日回門歸來,院子里的嫁妝也要仔細收起了,還不知應將大件物什收攏在哪一處合適……” 據她們聽聞,慕淮立下的功勛多,受賞也不薄,慕府除了兩處專門收列珍寶的大庫房,正院還有好幾處屋舍都改做臨時倉廈,按著孟芫這一百二十八抬的物件,還真怕裝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