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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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不見路?”小公子一皺眉頭,“你走丟了?” 喬景連連點頭。 “裴舜欽,你給我滾出來!” 少年帶著惱怒的聲音越來越近,小公子猶豫一瞬,拉起喬景就走。喬景懵懂地由他拽著,在花園里轉來轉去,沒一會兒就拐到了主路上。 “阿嬤!” 喬景看到阿嬤一臉焦急地往園子里走,身后還跟著臊眉耷眼的喬若,眼睛一亮,馬上跑過去一頭扎進了她懷里。 “唉呀,小姐!”阿嬤一把將她抱起,謝天謝地地謝個不住。 “你怎么找到路的?”喬若問她,她費勁地扭頭從阿嬤懷里往后張望,這才發現身后已經沒了人影。 喬景心里莫名閃過絲失落,她圈住阿嬤脖頸,沒好氣地對喬若道:“你管我!” 之后的一段時間,喬景每次被帶去宴會,都會特別注意那天碰見的小公子有沒有來,可是她再也沒有見過他。 去年春天,她隨祖父搬到宣州,每逢初一十五,都會和訪秋一起去城外的廣教寺禮佛祈福。 有一回喬用之身體抱恙,她前去寺中為喬用之祈福,恰好碰見了城里的富貴人家在寺中施粥。這事兒常有,她沒有特別留意,帶著訪秋徑直去了大殿。 參拜快要結束時,殿外忽然人聲吵嚷,鬧成一片。訪秋出去察看,原來是一來領粥的小乞兒排著排著隊,忽然臉色蒼白地暈倒了。 離寺的時候,主持前來相送,喬景動了惻隱之心,主動向他尋問小乞兒的情況。 老主持白眉白須,慈眉善目,撥弄著佛珠平和道:“施主放心,那小兒現正在寺中休息。裴家二公子請了大夫,大夫說這孩子是因為餓了太久,身體支持不住,才會暈厥?!?/br> “真是可憐?!眴叹巴橐粐@,訪秋心領神會地將一個紅紙包遞給了跟著主持的小沙彌。 老主持念聲阿彌陀佛,感慨道:“小姐慈悲為懷,必得上天眷顧。說來也巧,裴家二公子也囑托老身好生看顧這孩子。這孩子雖然命苦,但也有幾分福氣,能得您二位掛心?!?/br> 恰在這時,一身材高大,面容俊秀的公子急急跑進了院子。 喬景和主持在大殿的欄桿邊說話,不妨忽然有男子闖進來,連忙將身體側向里側,舉起團扇遮住了臉。 那位公子見老主持在和女眷交談,當即剎住腳步,站在原地向他招了招手。 主持走下臺階,喬景依稀聽到兩人在談論那個小乞兒,猜測他便是主持口中的裴二公子,就悄悄將目光移了過去。 裴二公子穿著件印花白裳,腰間束著一綴著白玉的黑革腰帶,身形十分挺拔瀟灑。 “我現在得趕著回家,拜托方丈照看那小子幾日。若是那孩子出了什么事,方丈只管派人去裴家,就算我不在,家里肯定也是有人管的?!?/br> 裴二公子聲音清朗,有股年輕人特有的利落。 喬景見兩人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這邊,便放肆地瞧了眼裴二公子的臉。他剛進院子時,喬景匆匆一瞥,就覺得他容貌俊秀,此時細細一瞧,發現他果然五官生得甚好。 裴二公子鼻子直挺,嘴巴秀氣,一雙長眸隱隱上挑,頗有飛鳳之意。男生女相容易顯得柔弱,可他眉毛生得凌厲,就別顯出一番俊朗。 喬景眸光緩緩下移,待落到他腰間的佩玉,驟然一震。 兒時的記憶從腦海里呼嘯而至,裴二公子的玉佩同小公子腰間掛著的玉佩形象一點點重合,那個幾近被喬景遺忘的春日驟然間變得鮮活無比。 她恍惚間回到了那個下午,小公子拉著她的手急匆匆地朝前走,她跟在他身后,好奇地端詳他腰間掛著的佩玉,饒有興致地一點點記下玉上的花紋。 “小姐?!” 訪秋暗暗扯了扯喬景的衣袖,喬景驚然回神,這才意識到裴二公子已經離去,主持正一臉疑惑地瞧著自己。 “咳,失禮了?!眴叹扒砦⑽⒁欢Y,不動聲色地問道:“剛才來的便是裴家的二公子?” “不錯,剛才那位公子正是裴知州家的小兒子?!?/br> 喬景想要問問裴家二公子的姓名,又怕被人察覺。老和尚不察她的異樣,自顧自道:“裴二公子每次陪裴夫人來敬香禮佛,總是客氣帶笑的。今日他來添香油,偶然間碰到這檔事,毅然挺身而出,可見他為人仗義,不是旁人嘴里的惡霸紈绔?!?/br> “惡霸紈绔?”喬景狀似不經意地追問。 “啊,小姐才來宣城不久,所以不了解情況?!崩虾蜕行χ忉?,“裴家的兩位公子,一位叫舜先,一位叫舜欽,雖然是同一個娘生的,脾氣稟性卻差得有如天上地下?!?/br> “裴大公子性格勤勉端正,行事舉止跟裴大人一樣持重穩妥。大公子爭氣得很,十九歲就中了進士。而裴二公子同狐朋狗友廝混終日,毫無進取之心。莫說像他哥一樣金榜題名,只怕連《論語》都背不清?!?/br> “原來如此?!眴叹澳c頭,心里卻只是在想著裴舜欽的名字。 裴舜欽。 原來他叫裴舜欽。 作者有話要說: 又是一個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的故事 希望你們喜歡~ ☆、第四章 搬到宣城后,喬用之對喬景管教松散,即使她化裝成平常人家的姑娘,隔三差五地出門閑逛,也不過是叮囑跟著她的人警醒些。 自廣教寺偶然見到裴舜欽,喬景有意無意中裴家的消息留意了三分。 其實以裴舜欽在宣城的威名,不必她主動打聽,輕松就能聽到一大堆議論。 裴二公子昨夜在繡春閣一擲千金啦,喝醉了在文鼎路向路人找碴啦,被知州大人一頓好打消停了半月啦,喬景聽到的無外乎就是這類消息。 城中紈绔不少,閑人們唯獨對裴舜欽的事情津津樂道,除開因為他是知州之子,也是為著他的確長得好。 在眾人眼中,裴舜欽就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這幾個字最標準的解讀。 流連在勾欄瓦肆的公子哥兒們一般都將頹靡二字掛在了臉上,可裴舜欽日日跟著他們混鬧,身上倒神奇的沒有那種輕浮之氣。不去想他平日里做的那些荒唐事,單論氣度,他倒真繼承了幾分裴由簡的軒昂自如。 三月一晃而過,時間到了中秋。 宣城多水,宛水穿城而過,蜿蜒如一條長綢。八月十五,不少人家包船游河與家人共賞圓月美景,喬用之興致盎然,也租賃了條游船和喬景一起在河上過節。 喬景特地將琴帶去了游船,她彈琴給喬用之聽,喬用之品評,祖孫兩不著邊際地亂聊,煞是和樂。 喬用之年紀大了,游賞到半夜有些精神不濟,便回了船上的臥房里歇息。 月亮剛過中天,喬景余興尚存,舍不得睡覺,估摸著河上游船寥寥,不會有人認出自己是誰,就跑到了船頭看景賞月。 一輪月華完滿霜白,喬景想到自己的境遇,心中忽地生出了抹淡淡的悲意。 她輕輕嘆了口氣,正覺郁悶無比,便聽到了隔壁船傳來的裊裊簫聲。 簫聲悲切,和著微涼的夜風,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傳出簫聲的游船裝飾精巧,隱約能聽見船中的笑語之聲,一個穿著月藍長衫的男子立在船頭吹簫,與船中的熱鬧頗有幾分格格不入。 昏黃的燭火倒影在微波粼粼的河面上,河岸兩側種著的柳樹在濃重的夜色里好似團團墨影,喬景聽著那男子悠遠低沉的演奏,莫名覺得兩心戚戚。 她折回船艙坐到琴邊撥弦相和,簫聲凝滯一瞬,顯是沒想到在這深夜會得到回應。喬景琴聲不斷,簫聲很快反應過來,追上了她的曲調。 一琴一蕭隔著數丈相應,除了天上明月同潺潺流水,再無人在意。一曲既罷,喬景雙手輕壓琴弦默然片刻,心里浮動著一種難以言說的情緒。 兩人萍水相逢,此刻的心意相通已是今生最大的緣分。知音難覓,她為他們只能擦肩而過心感遺憾。 離船不遠的地方響起波波的水聲,她掀起船艙的紗簾向外望去,和手中執簫的男子目光撞了個正著。 船頭站著的不是別人,正是裴舜欽。 喬景震驚萬分,顧不得什么合適不合適,一雙眼只是定定望著裴舜欽。裴舜欽好像也在看著她,可是水面彌漫著一層薄霧,她看不清他的表情。 兩船相錯而過,裴家的游船在水面上劃下兩條水痕,喬景緩緩拉上紗簾,心一下一下跳得越來越快。 一而再,再而三,裴舜欽就這么在她心中占據了一份難以忽視的位置。 喬用之不曉得孫女與裴家公子間的因緣,乍然聽到喬景說要嫁給裴舜欽,自然嚇得不輕。 裴舜欽放浪不羈的名頭如雷貫耳,喬景這般篤定絕然,他想到了個難堪的原因,臉色驟然變得難看至極。 “景兒,你……?莫非……!你……?!” 狀元出身的人,平生第一次被驚到結巴得說不出話。喬景生性機敏,當即猜出了祖父為何面有怒容。 她跪倒在地,果斷道:“景兒不會做出有辱門風的事情,爺爺大可放心。裴二公子不認得我,我想幫他,不過是出于一己私心,與他無關?!?/br> 喬用之長舒一口氣。 不過喬景言語之中頗是回護裴家那小兒子,想來其中有些原由。 “爺爺完全被你鬧糊涂了!”喬用之抱怨一句,看向跪在地上微低著頭的孫女兒,認真問道:“我且問你,你方才說的話,爺爺能不能當真?” 喬景沉默一瞬,點了一點頭。 “為什么在這個時候提出婚事?” 喬景不是讓人cao心的孩子,今天這個出乎意料的舉動,實在是讓人難以理解。喬用之窮追不舍,定要問出個水落石出。 喬景雖和祖父關系極好,但兒女私情總叫人難以直言。她低著頭半天不說話,喬用之心中焦急,便道:“你不好意思說,那就叫訪秋來答話?!?/br> “不必!”喬景一口回絕,心煩意亂道:“我身邊誰也不知道,您不必問她們?!?/br> 竟然瞞得這么深!喬用之愈加震驚。 “那爺爺總得知道為什么,不能稀里糊涂地聽你一句話,就把你嫁出去吧?!” 此時喬景有幾分后悔任性了。 她其實根本改變不了什么,她對祖父說這話,也不過是徒添他的煩惱。 無奈說出去的話收不回來,她遲疑一瞬,輕聲說:“爹爹已經派人往宣城來了?!?/br> 聽得她這話,喬用之臉上的表情立時變得肅殺。 “你是不想回京,所以想在你爹的人到之前嫁出去?” 喬景硬著頭皮點了點頭。 “糊涂!你實在是太糊涂了!”喬用之勃然大怒,一拍長榻。他起身詰問道:“你是覺得我把你帶出京城,還能眼睜睜地讓你爹把你帶回去嗎?” 喬景又難過又委屈,她絞著手不說話,任由眼順著臉龐淚靜靜往下落。 喬用之心疼喬景左右為難的處境,長長嘆息一聲,臉色緩和了不少,可轉念想到兒子如此獨斷專行,心頭怒意又氣。 “我看你爹在京城跋扈慣了,連輕重好歹都分不清了!我一日活著,喬家的一家之主就還一日是我。他派人來又怎樣,我不放人,他還能找我的不痛快不成!” 喬景怕的就是喬用之為此事氣惱煩心。 喬用之帶她離京在京城已經引起了不少議論,更有喬襄政敵以此攻訐喬襄不孝。父子倆要是再生嫌隙,無異坐實了那些揣測。 喬景完完全全后悔剛才自己說的話了。 她只顧著自己一時痛快,全然忘了這樣的舉動會給父親帶來怎樣的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