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鴻門宴

    談笑笑去得早，謝垣還沒到，她先跟掌柜的使了銀子，張羅了一桌子好菜，又要了兩壇醉仙釀。

    若要問她談笑笑不是來找謝垣算賬的么，怎么會如此破費？

    先禮而后兵矣。

    談笑笑要找謝垣算賬，但在這之前她得把昨日的救命之恩給還了，一碼歸一碼。

    謝垣面對談笑笑笑著替他斟酒，心里俞加發麻，戰戰兢兢地接過了酒盞，遲遲不肯飲下。

    談笑笑坐在對面，纖纖素指把玩著那酒壺上的紋路，問道，“怎么？謝公子是怕我下毒嗎？”

    “若不然，我先滿飲此杯?！?/br>
    說著，她又替自己斟了一杯，掩唇飲了，將酒盞倒扣，滴水未漏。

    “如何，沒有毒吧?！?/br>
    謝垣把那酒盞捏得骨節泛白，這樣的談笑笑讓她有些陌生，“不，不是，我只是……”

    “還是說，謝公子不屑與我喝酒?！?/br>
    聽得她這話，謝垣縱使千百個不愿意同她這樣對飲，也只得仰頭喝了這杯酒。

    冷酒如喉，苦澀無比。

    談笑笑從旁拎出一個布包，放到桌上推過去，“這是一千兩，謝你昨日搭救之恩?！?/br>
    恩已畢，仇上涌。

    談笑笑壓住自己洶涌的情緒，語氣平緩地問，“那么，接下來，該說說那個夢是怎么回事了?！?/br>
    謝垣終于等到和她面對面解釋這件事的時刻了，但面對她眼底的質問，先前想過無數遍的解釋的話，全都堵在喉嚨里，一時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他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利落地喝了幾杯，這才說道。

    “一開始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每天晚上都會做那種夢，夢到跟一個女子交合，我以為真的是一場春夢便沒當回事?！?/br>
    “直到……直到那天我整理書的時候，發現我們家祖上傳下來的鴛鴦玉佩，有能夠入夢的奇效?！?/br>
    “鴛鴦玉佩？就是我在城隍廟里撿到的那塊？”

    謝垣點點頭，“是，書上說以血點睛，能看清對方，于是我好奇之下就照做了?！?/br>
    “接下來就發現是你?！?/br>
    “你竟然知道這不僅僅是夢，為何不停下來，或者干脆跟我講清楚?！闭勑πβ牭么颂?，氣不打一處來。

    “所以你就干脆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看我蒙在鼓里，在你身下承歡嗎?！?/br>
    “真是登徒子，虧我哥還將你視作為友，簡直是瞎了眼了?！?/br>
    謝垣不敢反駁，因為她確實說的是實情。

    “后來，后來我確實是想停下，你又主動與我……與我交纏，我實在是抵抗不了?！?/br>
    “但是，聽說你定了親，我真的就放下了?！?/br>
    談笑笑將手邊的酒壺連同里面的酒一起砸在他的身上，渾身氣得顫抖，“這么說，是我不知廉恥是嗎?！?/br>
    “笑笑，你先冷靜下來，”謝垣被她砸中眉骨，血跡順著眼尾流下來，他也來不及擦，眼睛直直盯著盛怒的談笑笑。

    “閉嘴，我的名字也是你叫的嗎?！?/br>
    談笑笑一巴掌狠狠扇在他的臉上，手掌都被扇紅了，可見這一掌用了十足的力氣。

    謝垣被她扇得發冠都掉了，披著頭發跪在她的面前，“你要怎么打我罵我出氣都可以，讓我當牛做馬也可以，是我的錯，我認，只是你別氣壞了身子?！?/br>
    “身子！我這具身子不是被你糟蹋過千遍萬遍了嗎?！?/br>
    “要說錯，我也有錯，是我不該沉迷情事，纏著你歡愛，不過你瞞我在先，此事不能就這么算了?！?/br>
    談笑笑閉著眼呼吸了幾下，總算恢復了理智。本就是夢中情事，搞成今天這樣，也不全是謝垣的原因。

    “好，那你要怎么追究?！?/br>
    談笑笑指著門外，“你現在就脫光了去外面游街，告訴世人你是個登徒子混賬，我就不再追究此事如何?！?/br>
    謝垣把手放下了垂在身側，整個人充滿了頹敗的美感，幽幽地道：“不是我不能答應你，實在是我不僅僅是謝垣，我更是我父親的兒子，謝府的公子，我可以沒有臉面，但謝府不能，所以，恕難從命?！?/br>
    “你謝大公子還知道為謝府留臉面，那我呢，我這個談府的小姐，就活該為家族蒙羞嗎？”

    “還是說你覺得這是夢，無關緊要便可以為所欲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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