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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的最后考試在謝初生活中已經掀不起太大的波瀾了,她將椅子推進,拿著幾支筆走出了教室。 手機里留著幾通未接電話和一條短信,謝初低下頭跨起書包,停留片刻,然后才揉了揉眼睛。 張阿姨說南正琴沒有呼吸了,連心跳都沒有了,趕快回家吧。 謝初跟著大部隊走出校門,他們的歡笑聲很討厭,連拂過臉側的微風都變得像利爪一樣,她也想快點回家,沒有藍蔚帶著她往外擠,她的步伐滯在熙熙攘攘的學生中間,邁一步都很困難。 死亡可以是綿長的,也開始是短暫的,但接受死亡一定是個艱辛的過程。過去的數月里,南正琴的離世對她來說就像在溫水里煎熬,等著最后一刻的來臨,等待痛苦被煮散。 南正琴還等著她考試后回海城,原來已經沒有機會了。 家里的房門大敞,謝初舌根發苦,苦到難以下咽。張阿姨握著手機不敢離去,直到謝初出現,她才拍了拍她的肩,輕問著要不要留下來陪著她呆一會。 “我還以為……剛想把她送醫院,可是已經沒有心跳了,你奶奶辛苦了那么多天,這樣也好?!睆埌⒁贪参苛怂痪?,“凡事想開一點,記得吃飯?!?/br> “謝謝阿姨?!敝x初關上門,廚房里還擱著一碗中藥,發涼的藥腥味停留在鼻尖,她屏住了呼吸。 要說有什么變化,可能就是南正琴的頭發亂了一些,她躺在床上,表情不是很安詳,依舊是被病魔折磨過重忍耐的樣子。謝初在床邊蹲下,蹲久了雙腿發麻,于是干脆一坐,盤在地上了。 她叫了一聲奶奶,而后沒有回應,只好撇撇嘴,胡亂地四周望了望。南正琴生活過的地方擺滿了零碎的物品,雜亂之中又顯得井井有條,她的衣服全都迭好了擺放在柜子里,一同放進去的還有幾張謝澤恩的照片,她可能深夜的時候會戴上老花鏡盯著看那么幾眼,南正琴還是想跟著謝澤恩去的,謝初已經長大了,她很放心。 謝初把想對南正琴說的話全都在心里過了一遍,感恩的、歉疚的、幸福的,還有細細碎碎的念叨,謝初感覺自己像個神棍,在完成儀式之后,心里的凄涼撫平了一大半。 晚霞降了下來,寂靜的夏夜里,謝初的哭聲跟蟬鳴一起,斷斷續續地張揚著生命的活力,她握著南正琴的手,眼睛紅腫,最后仰在床邊累得睡了過去。 清晨的涼意竄上手臂,謝初扭著脖子醒了過來,她的身上蓋了層薄絨被,為她擋去了空氣中的寒濕,腦子還沒運轉起來,謝初將南正琴的手松開,疲憊地往屋外走去。 她先是洗簌了一番,換了套衣服,然后準備去社區幫南正琴處理后事,輾轉幾處地方,基本辦下來也去了大半天的時間,等到又回了家,她才看見餐桌上塑料袋里的一籠小包子,估計是她沒有注意到,匆匆忙忙想著派出所的路線,就忽略了。 她拿了一個塞進嘴里,冷卻的面皮發硬,里頭的rou餡也不熱乎了,少了點原本的味道。 藍蔚幫她蓋的被子,幫她買的早餐,不過她沒精力去想明白這些。 謝初顫抖地嗚咽一下,埋著頭掉眼淚。她莫名討厭藍蔚這樣,明明她已經要避開他了,她自己生活也好,接受現實也好,不該有藍蔚的出現,可他總是要扯著她,拉她一同犯錯。 她不著急讓自己得出一個答案,或許某一天她就不喜歡藍蔚了,就跟謝澤恩和南正琴的離去一樣,總歸是要結束的。 南正琴被拉去火化的那天溫度特別高,聽預報里說已經是初伏了,謝初感覺自己無事可做,程序全部辦妥,她又整理出南正琴的遺物,和謝澤恩的收在一起。這個暑期除了等待大學錄取通知,她還需要把銀行卡還給藍家。海城那邊的房子要改拆遷,雜七雜八的事全都需要謝初應付,但是正好能夠避開藍蔚。 陳雀周期性地會來問候她的情況,謝初沒什么心眼,一五一十地透露出她在海城,隔天就回去了。 謝初兜里打工掙來的工資用的七七八八,等拿了補償款才能再次寬裕起來,她正坐在海城一中旁的夜攤前看菜單,菜單做的一目了然,不過摸起來不太干凈,糾結片刻,她點了碗小面。剛掛了陳雀的電話,老板就端著面過來了,謝初安安靜靜地看著街道,一邊吃著面,這樣悠閑安逸的海城,如果能留下來有多好。 路燈將小攤暈得橙黃,自行車叮鈴穿過,旁桌的食客談笑風生,雖然熱得滿頭是汗,可吃的卻快,謝初半碗剛消滅完,他們已經拍拍屁股走人了。 陳雀說玩的開心,謝初撥了撥湯里的蔥花,覺得她真是挺開心的,不用束手束腳,不用給自己戴上枷鎖,沒有藍蔚的日子,真是開心得不像話。 一只手突地按住了她的后腦勺,謝初如驚弓之鳥般抬起頭,她看見藍蔚熠熠生輝的眼角,攤棚的燈泡熾熱,她手中的筷子往一旁歪去。 “慌什么?繼續吃?!彼{蔚在她對面坐下,跟老板叫了碗餛燉。 謝初捏緊筷子,脊背瞬間繃直,像是要使出渾身解數防備他一樣,藍蔚支著下巴,嘴角噙了淡淡的笑:“怎么了?” 謝初轉著碗里的面,冷硬地回他:“我不想看見你,麻煩你換個位置?!?/br> 藍蔚柔柔地說了句好,坐到了她身后,謝初不想浪費她花錢點來的面,只好加快速度解決掉。 老板給他端上小份的餛燉,藍蔚說了聲謝謝,順帶提醒了謝初一句:“吃慢點,別嗆著了?!?/br> 謝初不去理會他的話,她站起身,拿起旁邊的文件袋扭頭就走。 藍蔚也不急,他將視線從攤外收回,專心用餐。 一分鐘不到,謝初又急匆匆地跑回來,臉頰微紅,彎著腰在剛坐過的地方來回翻找,像在生著自己的悶氣。 藍蔚放下勺子,偏頭盯著她看。 最后她差點急哭了,老板見狀,連忙也跟著她一起找:“先別急,你丟什么了?” “手機?!?/br> “帥哥,你有注意到她的手機嗎?”老板把椅子都扛起來了,也沒看見謝初說的手機。 謝初立馬看向他,藍蔚點點頭,遞出一部手機:“原來是你的啊?!?/br> 什么原來,肯定是他偷偷拿走的,謝初憤怒地要去拿,結果他一縮,錯開了她的動作。 藍蔚玩味地眨了下眼:“不說句謝謝?” 老板大叔將椅子歸位,謝初動了動唇:“謝謝?!?/br> 藍蔚起身,指尾蹭去她眼角的淚,“怎么這么不禁逗?哭什么……” “藍蔚,錢我會還給你的?!敝x初側開臉,推走他的手臂,“你可以回去了,別跟著我?!?/br> 她看見藍蔚勾起抹嘲弄的笑,令她恨不得羞憤到逃離現場。藍蔚將她的短發撩了一下,睫毛微眨:“不回,我是來討債的,得一直跟著你?!?/br> 謝初被他的手燙得一抖,藍蔚安撫地摸著她的頭,“你準備去哪?” 謝初這幾天就住在待拆遷的房子里,收拾出來很多家具都賣了或者丟了,顯得屋子空蕩蕩的,她原以為這樣就能不去想藍蔚了,可氣人的是無論逃到哪里,謝初腦里都是他。 “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