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變(上)
書迷正在閱讀:反派小媽覺醒之后(NPH)、初見你時我是個混蛋(骨科)、(NP)頂級廢物、她笑語嫣然、糾纏(1v1,h)、鴛鴦春夢(H)、高干玩物(np,h)、在上面打勾(H 甜)、瀲瀲有詞、嬌欲(1V1 高H SM)
為保華月昭安全,衛熾在仙子觀問我做了嚴密的布防,她整日也不出門,樂得清靜。 衛熾日日來看,倆人躺在榻上,滿室梅香,衛熾耳貼在她肚間道,“叁個月后是不是就安穩了…” 聽她感嘆,“真是恍恍惚惚的就要當娘了?!?/br> 在衛熾看來,她雖懷著孩子但身形依然單薄纖細,一如初見時活潑靈動模樣,也不免感嘆。 晚間華月昭堅持送他出門,見今日觀門外多了幾行人,幾位臉熟的校尉將軍木然地列在一旁。徐長佑也來了,他見公主挽著長發在黑夜中與侯爺并肩,在他耳邊叮囑著什么,眉眼閃動著不滅的光。他心想,以后這樣美好的模樣怕是再也見不著了。 衛熾掃了一眼麾下,憑借彼此多年的默契,他預料到有大事發生,表面也不顯,只吩咐月見好好伺候夫人。 下山進城,只見整個衙門內燈火通明,所有人都在等他,一進門傅老亦跟隨,跟在他身邊說,“天啟城有難?!?/br> 他沒有停下腳步,幾個校尉將軍也跟著進屋。屋內火爐燒的旺,他將身上狐裘一扔,雙手烤著火,“接著說?!?/br> “太行山外流民渡河,與城內數萬名苦役里應外合,供占了天啟城。天元帝與皇后被困轉生臺,葬身火海?!?/br> “什么?”衛熾大吃一驚,露出一副難以置信模樣,“這么快?何人所為?” “為首的是一名叫胡得勝的平民,之前從未有過聲名在外。只知道他為一雜役,在離宮外為天元帝修建轉生臺。天元帝修這轉生臺已有八年,而像是忤逆了老天爺的意思,修了塌,塌了又繼續修。前前后后被征調來的百姓已有數十萬,臺下白骨累累。如今胡得勝一把火燒了轉生臺,宣布起義,轉身進了天啟城,滅澧朝,改國號,自立為王?!?/br> “謝匡奕呢?謝匡奕怎不前往救駕?” 傅老見衛熾頗為激動,而此時他已經平靜下來,竭力與衛熾分析天下形勢,“定南王于月前已回南境,如今駐于江北,與流民軍隔江相望,并未有動作?!闭f到這,他深深一望衛熾打量著他的反應,“侯爺,各軍侯州牧都沒有想到這些流民會如此迅速攻占天啟,目前無一人前往勤王?!?/br> 衛熾聽出他的用意,他明白此時不是救駕的最佳時機,連謝匡奕都按兵不動。天元帝已死,澧朝滅亡,他手中握有重兵,此時若逐鹿中原改朝換代也未嘗不可。而最有資格與他爭雄的便是自己,可他,他念著華月昭和她腹中孩子,也只能咬牙道,“先封鎖消息。絕對不能讓夫人知道,點叁千人馬與我東進天啟?!?/br> 傅老此時徑直跪地,“侯爺,此時絕不能貿然進天啟。流民軍內部本就四分五裂,那胡得勝能做幾天的皇帝?待他們互相撕咬完畢,侯爺再入天啟即可一掃天下啊?!?/br> 他抱住衛熾大腿,大聲道,“侯爺,此時你前去,各州牧軍侯定會集中火力圍剿西北軍,槍打出頭鳥啊,連定南王,天元帝親侄子此時都按兵不動?!?/br> “不行,不行?!毙l熾搖搖頭,“昭兒昭兒,如何能承受?” “侯爺,天元帝與皇后已葬身火海,再無力回天。就算現在去也救不回來。也只能對夫人徐徐告之,公主定能理解侯爺?!?/br> 在座除了傅老,無一人敢勸??炊四z著至此,徐長佑忍了忍,終究開口,“侯爺與夫人感情深厚。如果也學著一般人無動于衷,那以后侯爺怎么面對夫人?” 他知道他說的越界不敢抬頭,又干巴巴解釋道,“無論怎么說,侯爺也是天元帝駙馬,興正義之師討伐逆賊,理應一呼百應。若此時有人來圍剿侯爺,也是亂臣賊子,人人誅之?!?/br> 他說完堂下一片安靜,他知道有些將軍已被說動,正等著衛熾開口,而此時堂外突然來一小兵,知道屋內都是大人物也不露怯,大聲喊著,“徐將軍,外面有個小丫頭說,你把要呈給侯爺的東西給忘了?!?/br> 徐長佑眉頭一跳,大喝道,“這是衙門重地,你好大的膽子在這亂嚷。拉下去打一百軍棍?!?/br> 那小兵無所謂聳聳肩,像是預料到了,舔著臉說,“徐將軍,那小丫頭還說,您給侯爺呈上去,侯爺看了,定會饒我這一百軍棍?!?/br> 屋里屋外聽的清清楚楚,徐長佑只能硬著頭皮接過,看黑布下似乎包裹著一個畫軸,他原封不動呈給衛熾。 等那畫軸抖開,衛熾一瞬間愣在原地,畫中是一名巧笑嫣然的少女。像是不敢相信眼前所見,他微微閉眼,多少年前的回憶被勾起來。 這是衛熾兒時在父親書房內見過的那副畫。被他父親珍藏,是他父親極為珍貴的東西。那畫中少女,他如果沒猜錯,就是父親心中真正所愛之人。 而像是命運對他開了個玩笑,畫中人竟和他今生所愛之人長得一模一樣。 這人不可能是昭兒,如此相似,那只能是她母后,天元帝的景后。 他手都有些抖,眼睛盯著畫卷一動不動,揮揮手道,“都下去,所有人都下去,叫藜蘆來,去府里叫她過來?!?/br> 衛熾坐于主位中,整個身子隱藏在黑夜中,見藜蘆到來,還沒等她開口道萬福,手一揚將那副畫扔在她腳下,“姑姑看看,這是何人,竟和昭兒長得一模一樣?!?/br> 藜蘆在黑夜中見此畫卷,臉色驚訝的有些扭曲,嘴唇也有些發抖,剛想抬頭辯解兩分,見衛熾已從主位上走下來,他一雙眼在夜里像狡猾的捕食者,正盯緊獵物,她不敢說謊,“當年之事并非小侯爺所想,皇后與老侯爺當年有諸多無奈,他們彼此相愛,卻…” 衛熾走至她面前,“卻被天元帝強娶?強娶后還要置我父親于死地?我如今終于明白,為何當年西北軍無一援軍、鄄平侯受危難之命領命率軍支援西北軍卻駐軍不前。是天元帝,天元帝怕殺我父親會引起民怨,便借羯族人之手,再有一個替罪羊鄄平侯,再按上一個兵敗之名,直接將我衛家釘在恥辱柱上,再無翻身之日。他們依然是整個天下最尊貴的皇上皇后,而我想西北軍若那時有一絲支援,也不至于兵敗至此。真正殺我父親的,其實是天啟城里那位對嗎?而我在這么多年以后,對著殺父仇人俯首稱臣,為了他們華家江山,平叛,戍邊,如今還想著帶兵前去天啟救駕,誰知我竟恨錯了人,枉為人子?!?/br> 藜蘆聽到這一驚,“救駕?天啟城怎么了?” 衛熾并不回答,整個人仿佛陷入進了黑夜中。 “阿熾,想想夫人,如果天啟城有危險,夫人和肚子里的孩子該如何是好,就算你再恨陛下,但夫人是無辜的啊,她什么都不知道?!鞭继J已經慌了,拽著衛熾衣袍下擺不松手。 衛熾回過神,微微俯身,停在她面前,“姑姑,我又何辜?” 聽到這藜蘆只覺得心中重重一痛,眼中眼淚已落下,“阿熾我知道那些年你為了活下來吃了多少苦,當年皇后也心疼你看重你,做主將公主嫁來西北。她想要公主,繼續延續她對你和老侯爺的愛。她想要她的孩子,也能對著老侯爺稱呼一聲爹……” “延續對我爹的愛?我爹死在沙漠時,她在封后大典上,享滔天的富貴。不過這一切都已經結束了,他,他的皇后他的王朝都已葬身火海?!闭f到這,不顧藜蘆因驚慌收縮的瞳孔,起身背立于門前,“來人,將她帶下去,嚴加看管。今夜之事,不準走漏半點風聲?!?/br> 藜蘆愣在原地,直到被身后士兵拖走才掙扎起來,“阿熾,阿熾。當時在他們那么困難的時候,老侯爺,灃哥,和皇后從來都沒有懷疑過彼此的愛。他們即使天各一方也從來沒有停止對彼此的思念?!?/br> 衛熾回過頭,眼神中露出了今夜以來頭一次的傷悲,聽見她的聲音越來越遠,“你還年輕,不要做出任何將來會讓你后悔的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