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諾看到這個帶著眼鏡又精神很好的老頭子又開始緊張了：“王先生您好?！?/br>
    王文炳本來挺好，現在不好了。

    面基沒有想象中的熱切，陳諾有點被王文炳的眼神嚇到了，王文炳一直在看著他：“好孩子，這幅畫你是什么時候畫的”

    陳諾想了想：“大概就是大二那一年的寒假，天氣太冷了就把自己關在房間里畫畫?！?/br>
    “你說這幅畫是參考了mama才完成的對嗎？”

    說來也有幾分難為情，陳諾點頭：“我覺得mama長的很好看，一時沒有模特，就把她當成模特了?！?/br>
    想來是還健在，王文炳躁動的心驟然安靜：“你很愛你的mama?！?/br>
    愛嘛……

    這個東西就很玄乎了，陳諾對楊娜可能最多的是尊敬，是對這個女人生下自己感到敬畏，他沒有楊娜的記憶，所以如果真談感情，可能就有些假。

    “我mama在我很小的時候就過世了，我沒見過她，只是看著她的照片畫的?！?/br>
    王文炳的眼睛頓時變大，手也跟著抖了抖：“我……說起來有點老不正經，但她有點像我曾經的戀人?！?/br>
    “我沒想到這畫會被您看中，還被放在了畫展里?！?/br>
    王文炳見著那畫，神情有些縹緲起來，思緒仿佛飛回了幾十年前，在那層模糊的記憶里不斷尋找著一個熟悉又陌生的女人。

    “其實我都快忘了她的模樣，然后我看到了這幅畫，感覺眼前一亮，想起了曾經?！?/br>
    陳諾感受不了王文炳的感情，所以他保持了沉默。

    好在王文炳也不是只打算談畫中女人的事，之后他也問了陳諾許多現在的狀況，還建議陳諾把油畫的路走下去：“這路看著辛苦其實樂在其中，如果你喜歡的話，不要放棄?！?/br>
    陳諾激動的合不攏嘴：“我會堅持下去的，我喜歡畫畫?！?/br>
    兩人在畫前聊得火熱，誰都沒發現秦若薇站在他們的身后，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小陳啊，你過來?！?/br>
    于是一個女人走到老婦人身邊：“您說?！?/br>
    “這個男孩子叫陳諾，幫我查查他的背景吧?！?/br>
    女人有些不敢相信的望向她：“查這個？”

    “就當是幫你嬸嬸一個小忙?！笨赡苓@就是女人的第六感，秦若薇覺得眼睛里進沙子了，很不舒服。

    陳諾和王文炳拍了合影發朋友圈，眼看天色不早，他還得做高鐵回去就和王文炳打了聲招呼，只是陳諾沒想到王文炳居然會把他送了出來。

    陳諾驚的話都說不出來，總感覺王文炳太禮貌了，他這樣的年紀和身份，至于么。

    “您不用送我，我都有點不好意思了?！?/br>
    王文炳笑呵呵的說：“難為你跑一趟，你是當爸爸的人了吧，照顧小孩不容易，你還特地來，我也很謝謝你?！?/br>
    “小孩在家有保姆帶?！标愔Z不動聲色的又把蘇程叫了次保姆，反正他也不在場。

    “對了，我想冒昧的問你一件事?！?/br>
    陳諾停了下來：“您說?！?/br>
    “你mama叫什么名字？”或許是知道問的唐突，王文炳解釋了一句，“說不定認識?！?/br>
    這簡直是八桿子打不著的關系，陳諾哭笑不得：“我mama叫楊娜，是個很普通的女人，您應該不認識?！?/br>
    哪料王文炳怔在原處，臉上的笑容越發僵硬，像是管理不住面部的表情了：“是，是啊?！?/br>
    陳諾覺得奇怪，但也沒好意思問，再磨磨唧唧的話高鐵都趕不上了：“我先走了，您回去吧?！?/br>
    陳諾揮手攔了輛的車趕緊去車站，只是在車里無意間往后看，王文炳還站在那。

    老人的背影在陳諾上車后便彎了一彎，嘴唇微微顫抖，連著眼眶都紅了一圈。

    “楊娜……”嘴里輕聲叫著這個名字，這就是命，天各一方的人居然還有再見面的機會。

    “娜娜死了多少年了？”王文炳想了又想，他已經記不住了，就連娜娜的年紀，他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