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護我方反派劇本 第22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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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誰也沒把話說死,只是忙碌于太醫院和華寧殿之間,一般在冬日當中,天壽帝都是休息在平均溫度能有三十度的日暖閣里的,但那地方有點小,沒法供三十個太醫、二十個內侍、二十個侍衛、以及零星幾位娘娘待在同一個地方。所以秦非芒做主,把天壽帝移到了更寬敞的、本就應該是帝王寢殿的華寧殿當中。 至于為什么是秦非芒做主…… 自然是因為這偌大皇宮,在天壽帝昏過去以后,竟然連一個能出來主事的都沒有。 太后早死了,皇后也早就沒了,還算長輩的,只有宮里的幾個老太妃,但這些老太妃都退休這么多年了,皇帝讓她們出來領著命婦過節,她們都不太情愿,更何況是這種主持大局的事情呢? 妃嬪指望不上,那就該指望太子了,可大家一想到要去向太子詢問事宜,所有人都遲疑了一瞬。 皇帝沒醒過來還好,可他要是醒過來了…… 算了算了,另找人吧。 秦非芒自知自己只是一個太監,而且他只能算半個權宦,是無法一直喝令眾人的,如果他真這么做了,那等文武百官反應過來以后,第一個要拉下馬的人,就是他。 所以只在短暫的把場面控制住以后,得知天壽帝一時半會兒不會有生命危險了,就趕緊讓自己的徒弟出宮,把梁郡王請來,當個定海神針。 天壽帝有親兄弟,但在他登基之后,這些親兄弟只有一個被他留在了應天府,其他人全都打發去封地了,而被他留下的那個,也不是因為跟他關系好才被留下的,是因為那人身體實在太差,長途跋涉,絕對會死在路上,為了不被人扣上一個苛刻兄弟的帽子,天壽帝才捏著鼻子留下了他。 而這位王爺,也沒有辜負天壽帝的期望,七年前就已經病故了。 親兄弟指望不上,就只能指望堂兄弟,對于秦非芒的這個安排,大部分人都覺得沒什么問題,除了甘太師。 他覺得匪夷所思。 皇帝病了,秦非芒那個閹狗,不來找他主持中饋,反而去找八竿子打不著的梁郡王,他的腦子是被驢踢了嗎?他不怕皇帝醒過來以后,跟他秋后算賬?! 所有人當中,甘太師絕對是最盼著皇帝好的,最起碼在六皇子長成以前,他必須健健康康的,一聽說皇帝病了,他都顧不上自己骨質疏松的毛病,轎子也不坐了,讓下人備馬車,趕緊送他進宮,去防止宵小作亂。 他指的宵小,自然就是太子、孟家一派等人,但等他好不容易趕到皇宮,想把跟皇帝隔著一層的梁郡王趕走的時候,突然發現,有個人來得比他更早。 而且是個他絕對沒有想到的人。 楚國長公主,崔永善。 …… 長公主已經孀居整整一年,上個月才剛剛開始出來走動,恢復日常的社交,一年前,甘太師對這個注定要出去和親的公主沒什么印象,可今日再見,他就再也不會忘了這張臉了。 莊重高貴、盛氣凌人,比皇子還勢強三分,站在華寧殿外面,落落大方的對他致謝,然后告訴他,陛下龍體貴重,不宜讓太多人進去打擾,而且他年紀大了,萬一過了病氣,那就不好了,想來陛下也不愿意讓他這個老臣勞心勞力。 甘太師:“……” 整個齊朝,就這么一位長公主。 長公主的封號等同親王,她又是天壽帝的親生女兒,且嫁過人,已然自立門戶。梁郡王確實和天壽帝隔著一層,但長公主,不會再有人比她更適合在此時站出來了。 如果甘太師想拿她的公主身份說事,那甘太師還是天壽帝的老丈人呢,是外戚,從關系上論,比女兒還遠。 甘太師被她堵了回來,正是進也不是、退也不是的時候,楚國長公主的幫手到了,司徒相公和閆相公匆匆忙忙的進宮來,他們得知消息的速度比甘太師慢,此時天都黑了,這兩位剛到這,看見這樣的一幕,他倆對視一眼,十分有默契的擺出同一種態度來。 更深露重,天冷路滑,太師您老人家年紀大了,還是趕快回去吧。 要是甘太師表示不走,這倆頂多比他年輕個十歲左右的人精,就會做出一副泫然欲泣、痛心疾首的模樣,仿佛他在這多待一刻,就是對他們良心上的煎熬。 甘太師氣得額角一跳一跳,但雙拳難敵四手,他最終還是被這幾個人逼走了,待這個老匹夫一離開,司徒相公與閆相公立刻相看兩厭的往旁邊挪了一大步。 …… 他們這么做,倒不是為了長公主,更不是為了太子,或是知道孟昔昭的計劃。他們純粹就是出于憂患意識,皇帝沒事的話,他倆頂多受訓斥,可皇帝要是有事,那他倆就等于控制住了皇宮,而不至于被甘瑞這個老匹夫從中作梗,暗度陳倉。 不過,要是問孟昔昭的話,孟昔昭會說,你們都想太多了。 …… 他也很想一下子就把天壽帝氣死,可是,一來,這太便宜他了,二來,太子羽翼未豐,如果此時天壽帝殯天,不僅會留下一大堆的爛攤子,還會讓甘太師等人有鋌而走險的機會,百足之蟲都死而不僵,更何況甘太師沒死,他還如日中天著呢,不到萬不得已,孟昔昭可不想體會一下什么叫奪嫡之戰。 所以,天壽帝肯定是會醒的,假如他不醒,那孟昔昭就要帶著滕康寧進宮去,假裝這是自己千辛萬苦找來的神醫,然后把他治醒了。 * 普通小官不知道皇帝出事了,大官們則在得知消息之后,全部進宮等待消息。 蘇若存衣不解帶的伺候天壽帝,一整晚她都沒有睡,此時眼底還有淡淡的青黑色。 宮里一共就倆高位嬪妃,一個德妃,年紀三十多歲,已經青燈古佛常伴,從不爭寵,也很少出來應酬,此時就跟個木頭人一樣站著,別人讓她做什么,她才會做什么。 而另一個淑妃,是去年天壽帝看高階妃嬪太少,新娶的,淑妃的年紀跟蘇若存差不多,在蘇若存進宮之前,天壽帝看在淑妃家世的份上,一個月有兩三天都會去看她。 如今這兩三天也沒了。 她平時就看不慣蘇若存,覺得她這動不動就弱柳扶風、還總是洗手作羹湯的模樣十分不順眼,但她又說不出來,為什么一見她這模樣,她就想揍她一頓。 ……她要是知道何為小白花,大概就不會有這樣的疑惑了。 淑妃企圖搶蘇若存的活,讓這為愛侍疾的佳話落在自己頭上,蘇若存見她總是擠開自己,挑挑眉,也不跟她搶,而是從善如流的站到一邊去。 就這樣過了許久,等淑妃發現,蘇若存只在沒人的時候讓著自己,一有人,她就立刻走過來,不動聲色的做一些最臟最累的活時,幾乎所有人都在歌頌蘇若存,而忙得滿頭大汗的自己,連個配角的地位都得不到。 淑妃:“……” 我就知道這個小浪蹄子根本不是她表現出來的那樣深情! 宮妃們斗智斗勇,外面的男人也不遑多讓,孟昔昭在第二天進宮,帶著自己老早之前為了練字,而抄寫的一本佛經。除了兩位相公,以及那些一品高官,其他人都是不能進殿的,于是,孟昔昭在殿外哭哭啼啼,做足了擔心惶惑的模樣,然后他才嘆息一聲,擦擦眼淚,準備離開了。 因為他常進宮來,和這宮里的內侍們關系搞得都不錯,一個內侍過來給他遞帕子,孟昔昭對他道了聲謝,然后說出自己一早就準備好的臺詞:“多謝中官,在下身為太子詹事,還要去看望看望太子,唉,陛下成了這個樣子,太子是如此的至純至孝,還不知道是如何的擔憂呢?!?/br> 聞言,那個內侍也嘆了一聲:“昨夜太子殿下在這里守了一晚上,形容枯槁,連滴水都未飲,晨起司徒相公請他回去,他才恍恍惚惚的站起來,但因為枯守了一夜,殿下站不住,竟摔倒在地,將其扶起的時候,殿下咳嗽不止,竟咳出了紅血絲,孟大人,您可一定要勸誡殿下,務必保重身體??!” 孟昔昭:“…………” 這不是他一開始制定的劇本。 他聲音都飄飄忽忽的了:“……紅血絲?” 內侍苦著臉點頭,“太子殿下身體一向不好,此次受了刺激,又……唉,殿下真是孝順啊?!?/br> 孟昔昭幽幽的瞥一眼這個長吁短嘆的小太監,再度道謝之后,他就走了。 熟門熟路的來到東宮,看見郁浮嵐和張碩恭都在前廊守著,兩人俱是神色如常,他便知道,應該沒什么事。 但不親眼見到崔冶,孟昔昭這心里就安定不下來,于是,一言不發的走到門口,郁浮嵐正想替他開門,孟昔昭卻制止了他,然后咣的一腳,把殿門踹開了。 郁浮嵐:“……” 張碩恭:“……” 里面正在假寐等人的崔冶:“……” 崔冶瞬間睜眼,轉過頭來,看見門口站著的只有孟昔昭,他眼中的銳利,就變成了呆愣。 反手把門關上,孟昔昭直沖他而來,三兩步就走到他面前,他劈頭蓋臉的就是一句:“紅血絲哪來的?” 崔冶張張嘴,雖然已經意識到了大事不妙,可因為已經將近一天一夜沒合過眼了,眼前又是自己從不設防的心上人,他的腦子就是想轉,也轉的很是艱難,只能靠著本能回答:“是我咬破了舌尖,偽造出來的?!?/br> 孟昔昭:“神醫讓你在解毒期間有三忌,是哪三忌?” 崔冶:“……一忌大補,二忌大怒,三忌受傷?!?/br> 孟昔昭對他怒目而視:“你知道你還這么做?!” 崔冶默默看著他,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小心翼翼的指出:“可是二郎,咬破舌尖而已,這不算受傷啊?!?/br> 孟昔昭緩緩掀起眼皮,緊跟著發出了更加驚怒的聲音:“你還敢跟我犟嘴????!” 崔冶:“…………” 門外的郁浮嵐和張碩恭互相對視一眼,然后默默的把頭轉了回去。 他們不想偷聽的,可木制的宮殿本就不怎么隔音,更何況,孟昔昭在氣頭上,他的聲音真的一點都不小。 郁浮嵐本來不想說什么的,可聽了一會兒里面的動靜之后,他忍不住為崔冶辯護:“神醫說的受傷,是指皮rou上的大傷,殿下為了此情此景更加逼真,咬破舌尖,逼出星星點點的舌尖血,也沒什么大不了的啊,人哪有不流血的,天氣干熱的時候,誰還不流幾滴鼻血呢?!?/br> 郁浮嵐說完了,覺得這個站姿有點累,正想換個舒服點的站姿,突然,他好像感受到了什么,一轉頭,正看見張碩恭用“你踏馬是不是傻逼”的眼神看著自己。 郁浮嵐:“……” 他氣道:“你那是什么眼神?!” 張碩恭立刻反擊:“你那是什么腦子?!你以為人人都是你,流一地的血也沒人心疼,要知道,殿下的一滴血比你一身血都金貴!殿下本就體弱,取一點舌尖血,那就跟取你的心頭血一樣!你不幫著勸也就罷了,竟然還助紂為虐,你好大的膽子!” 郁浮嵐反應一秒,并沒有生氣,而是突然指著張碩恭,特別得意的啊哈一聲:“你說殿下是紂王,我聽見了!等孟大人離開,我立刻就去告訴殿下!” 張碩恭:“…………” 大意了。 * 太子那里是如何的雞飛狗跳,做小伏低,這就不必說了。 晚間,腦袋上被扎了十幾根針的天壽帝終于悠悠轉醒,一醒過來,他就發現自己渾身沒力氣,右手麻木無比,連抬起都費勁。 見到他醒了,那幾十個太醫幾乎要喜極而泣,又是一陣忙碌,直到月上中天的時候,華寧殿才安靜下來。 兩位相公,還有長公主都已經回去了,三十個太醫,留下了兩個醫術最好的,剩下的也都回去燒香拜佛,感謝神仙留他一條小命了,蘇若存等宮妃,在一通垂淚之后,也通通被天壽帝趕走,只剩下他最信任的秦非芒在這,跟他講述他暈倒的這一天一夜當中,都發生了什么事情。 在聽到太子擔心他擔心的都吐血的時候,天壽帝沒有反應,聽到蘇若存衣不解帶忙前忙后,天壽帝還是沒有反應,聽到楚國長公主毅然決然的站出來主持大局,替他穩住了宮中局面,天壽帝依然沒有反應。 而聽到甘太師昨夜立刻進宮,被送回去之后,今早又來看他,再次被送回去之后,在他清醒之前,他又來了一次,不過這回沒用別人趕,他自己就主動離開了。 如今聽說了天壽帝蘇醒,他可能還要再來一趟。 秦非芒說的不偏不向,好像是真的一點個人情感都沒有,而天壽帝面無表情的聽著,終于,他那仿佛不會動的眼珠子,顫了一下。 自打醒過來,天壽帝還沒說過話,而這一開口,他才發現自己連說話都變得艱難了一些。 “讓、讓他回去!” “把那、那些詩詞,給朕拿來!” 秦非芒眨眨眼,完全不懂那詩詞到底是寫了什么要命的東西,先是把皇帝氣病了,都到了如今這個地步,他竟然還想看那些詩詞。 默了默,秦非芒深深彎腰:“是,老奴這就去取?!?/br> 太醫要是在這,估計不會讓他把那些引得天壽帝發病的罪魁禍首拿來,還少不了的要規勸天壽帝一番??墒?,誰讓太醫不在呢。 …… 片刻之后,那些在天壽帝暈倒后,就被秦非芒命人收攏起來的詩詞,全都被取來了。 內侍大多不識字,這是為了防止他們泄密,而秦非芒作為太監的頭,當然不能也這樣,但他深知,有時候不識字才是最安全的,所以,在這皇宮當中,只要是文字,他能不看,就不看,哪怕論語,也絕不多瞟一眼。 恭恭敬敬的把箱子放在天壽帝面前,由于右手使不上力,天壽帝在嘗試了好幾遍之后,只能黑著臉用左手去拿,秦非芒要幫他,還被他制止了,好像如果秦非芒幫了他,他就會特別丟臉一樣。 而終于把那張泛黃的信箋翻出來以后,天壽帝就費勁的坐起來,靠著軟墊,跟自虐一樣的,繼續看那首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