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顧之徒 第143節
書迷正在閱讀:情敵真好看[快穿]、拯救被穿女主[快穿]、穿越之夫人四十美如花、宿主,你快去蹦跶!、[綜]沖田小姐今天依舊貌美如花、囚東宮,黑化竹馬太瘋批、女主拒絕撩漢、保護我方反派劇本、滴,金手指已到達[快穿]、[綜]異次元修仙
他笑時,如枝頭玉蘭初綻,言笑晏晏,他倒混不在意旁人怎么看,聽著自己的故事,倒像聽著別人的。 自沈懷霜與陸不器在璇璣閣一戰,又到約戰之時。當年璇璣閣一戰,十年也不過眨眼之間,鐘煜和沈懷霜還如當年模樣,他們時而留在崐侖,得了空的時候,又各自教授自己的道。 鐘煜解了萊陽山莊的禁制,任門人來去自如,他也開始研究起了一樣新東西——如何cao控修羅道的心魔境,讓突破修羅道的痛苦沒那么嚴重。 “咕咕咕?!?/br> 欄桿上落了一只木頭打造的木頭鳥,它兩雙眼睛用銅釘打造,對著沈懷霜偏過頭,轉了兩下。 沈懷霜回首,取了鳥腹中的信箋。手中,信箋包裝暗紅,四角燙金,封皮上小楷書寫“吾弟親啟”。 “宮里來信了?!?/br> 沈懷霜拆開信箋,啟唇,要開口,又看了兩眼。 他的目光聚焦,看了良久,莞爾道:“最近他們都過得不錯。昭成還給你帶了一個消息,你想聽么?” 鐘煜:“是關于什么的?” 沈懷霜娓娓道:“你還記不記得你和我說過,你父皇臨終前說的那句話,愛憎別,無可奈何。你皇姐也是在閑話時,周皇后告訴了昭成一件事?!?/br> 鐘煜:“什么事?” 沈懷霜:“周皇后當年像你一樣。她萊陽劍法使得出神入化,如果她不入皇城,也會是萊陽山莊的女莊主,只是當年她不像你那么決絕地破除禁制,而是選擇入了皇城,做了帝王妻?!?/br> 沈懷霜:“你不是一直覺得自己父母互相嫌惡么?” 鐘煜面色不改。 沈懷霜輕聲道:“過去的事都過去了,這些事告訴你,我是想讓你知道,子淵,你不是不為父母所愛。我知道這事對你來說不公平。只是對你,他們可能沒有辦法?!?/br> “帝后當年也曾有過三年恩愛,只是后來,因為萊陽山莊的門人干政,帝后猜忌,才生了嫌隙?!?/br> “尤其是大皇子出生后夭折,周皇后一度以為是陛下故意所為?!?/br> “再后來過了兩年,陛下有了溫貴妃。后面的事情你就都知道了?!?/br> “敬帝早年就有立你為太子的初衷,那也并不是因為你母親和萊陽山莊的緣故,他想立儲君的手段,是放你自己一搏,要你去爭自己想要的,要你被冷眼相待,要你為帝王猜忌又成一代君王。他的手段是殘酷,可他愛你,愛你的方式很奇怪,連你自己都感受不到?!?/br> “敬帝與周瑯華自私,我也不是要你原諒他們,我這么說,是希望你能好受一點。因為過去只是過去,不如就把它當做一頁紙翻過?!?/br> 光芒瑩亮了一瞬,茶樓里憑空多了道結界。 茶樓還是茶樓,茶樓里的人卻躲進了一間屋子里。 沈懷霜推了鐘煜一下:“犯什么混?!?/br> 鐘煜起身,鼻尖對著他鼻尖,目光落在沈懷霜的唇上,反扣住鐘煜的腰,干脆在榻上倒得更徹底:“我不在乎那些事,但是你這樣,讓我怎么好好說話?!?/br> 沈懷霜無奈笑了下:“好什么,我不就那樣?!?/br> 鐘煜聲音低了幾分:“不行,今天不折騰也要折騰?!?/br> 沈懷霜從芥子空間出來后,他身上衣衫都是整潔的,耳畔和脖頸卻是紅的,走兩步,他又故意強撐著不回頭。 鐘煜笑了起來,他站在沈懷霜身側,陪他兜兜轉轉,分明是漫無目的地閑逛。 鐘煜走走停停,目光時不時落在街頭巷角,最后又落回沈懷霜身上,給他捏了捏腰。 走到人流密集處,沈懷霜停住腳步,鐘煜就正好撞上他背后。 于是,他順勢攬住了沈懷霜的肩膀,嘴角帶著笑,每走一步,他就像攬住了他的整片天地。攬住了他的所有。 張永望回頭看著一黑一白的兩人,揉了揉自己的鼻子:“小師叔下午就要和陸不器約架了,他怎么看上去半點不急還在這里和鐘師弟散心?!?/br> 邈遠道人嘿嘿一笑:“這你就不懂了,沈兄心里篤定,早就對輸贏有結果,無所謂就是這樣了?!?/br> “怎么說,少年郎,陪不陪我一起賣書?”邈遠道人又道,“今兒收成分你三成,怎么樣?” 張永望在茶樓下嚷嚷,攤開書冊,由著邈遠道人在街頭奮筆疾書“梅譜書生”四字,連連在攤販上裝訂。 “《平平無奇楚大俠》讀一讀啊,復刻崐侖的過往,增訂番外五篇!” “不見風月事,只見天地蒼生??!” “梅譜書生最新力作!連載十余年!” “傳音鏡上提貨,百本起訂,可享八成價!” 兩日后,長留山。 群山上劍氣回蕩。 兩人劍氣洶涌,不時爆發出強大的氣浪,百里之內,群鳥遠飛。 張永望駕駛在自己搭建的木鯤鵬上,鳥翅后承載著崐侖掌門。他瞇起眼,緊了緊自己眼上的防風鏡,打了個轉,停在山頭百尺后。 風聲獵獵,張永望幾乎對著山頭御駛飛劍的鐘煜發聲吼道:“鐘師弟,你過去傳像過來!” 鄒然扯嗓子嗆他:“他修為漲你那么多,不喊聲祖宗?” 張永望:“一日為弟,終身為弟!” 話落,張永望忽然覺得自己頭上落了道陰影,才抬頭,他懷中傳音鏡已被拿去。 耳畔風聲逼得他打了個哆嗦,再往前看。 鐘煜取了傳音鏡,他站在平生劍上,附身留了傳音鏡在平生劍上,又飛身下了長劍,如在天地間飄蕩,輕落在長留山青松上。 鐘煜足尖輕點,像白鶴立水,望著不遠處的沈懷霜。 沈懷霜喘了口氣,長劍與身平齊。 這一架,他們足足打了兩日,氣力與靈氣幾可逼近極限,攻勢快不能擋。 劍身脫手,勾劃出光弧,又以收回。 劍與劍交鋒,余音回蕩。 邈遠道人遙見陸不器對下那一劍,以劍支撐,他幾乎不能再圍觀,飛身下來,托住陸不器的后背。 “陸不器!”邈遠道人脫口而出,又腹誹。媽的,沈懷霜和他徒弟沒羞沒臊這么久,都一年沒見了,他就不能手下留情點! 陸不器面沉似水,眉心皺成川紋,因為邈遠靠過來,他眉頭皺得更緊,竟推了邈遠,鐵著臉道:“松開!” 邈遠道人果真松了手。 陸不器身旁失力,真順勢倒了下去。 邈遠道人又伸出手,扯住了陸不器。陸不器臉色更黑,喘了口氣,見兩人指節扣在一起,一瞬都如僵住了,他又懊惱地揮開。 沈懷霜落場后,第一時間靠在了鐘煜背上,靈力阻塞,緊皺眉心,一口氣沒喘出來。 鐘煜問道:“先生,還撐得住么?” 沈懷霜借著鐘煜的臂膀,他靠著閉上眼,半晌,緩了過來:“能?!?/br> 張永望在傳音鏡中看到這兩對人,眉頭挑了挑。到底是他小師叔這一對手扣在一起,自然無比,彷如本該如此。哈,也難怪邈遠寫了不風月事。他自己懂都不懂。 宋掌門瞇眼笑著,摸了摸胡須,呵呵兩聲:“陸不器和邈遠都這么些年了,偏嘴巴一個比一個硬?!?/br> 鄒然笑道:“誰低頭誰孫子唄!” 張永望又道:“小師叔他們要走了!” 沈懷霜和鐘煜赴約而來,一戰打完,身上還有事,不過匆匆和人見了一面。 沈懷霜收了無量劍,對眾人致歉道:“時間不巧,改日再敘?!?/br> 鐘煜:“系統老頭靠不住,他就不能換個時辰?!?/br> 系統開了時空門,兩人走過玄清門的山階。玄清門山階不像崐侖的長階日日有人清掃。 沈懷霜素白發帶飄揚,長長地垂在青年肩側,他靠在鐘煜背上。素白與墨黑相對,如同雪中開了一枝墨梅。 靈力雖然滌蕩一空,他至少還有余力能走。 可鐘煜背起了他,行走在山間,仿佛如履平地。 沈懷霜由著鐘煜背他,身上暖意漸升,如揣著前所未有的安定。他又聽到鐘煜說:“我想就這樣背你回去,給你師父看?!?/br> 沈懷霜:“玄清門石階有三千層,你這樣走累不累?” 鐘煜回首看去:“我回去瞧我師祖,不過三千層而已?!?/br> 沈懷霜笑笑:“其實你可以喊一聲師父?!?/br> 話落,他感覺到鐘煜頓了下,隨后,他對上了鐘煜偏轉過來的目光。 鐘煜:“好,我隨你叫?!?/br> 玄清門的三千階臺階不似崐侖的長階,日日有人灑掃。山階上有青苔,附近有雜草、灌木。 鐘煜每一步都走得很慢,像是穿梭過了一個人百年的一生。 他想細致地記住每一處景致。 沈懷霜熟門熟路,跨入了玄清門內。 兩人為了不叨擾旁人,照理在身上施了隱身術。 下一任掌門是長老從門徒中選出來的,那人背對著兩人,身上還穿著天青色的衣衫,頭上束著烏木簪,雙手合十,低著頭,立在青山冢前。 鐘煜看了眼,了然地勾了唇角:“先生倒是慣會騙人的。原來整個門內都是這樣打扮的,你從九州大陸過來,硬說自己是崐侖人,瞞了我那么久?!?/br> 沈懷霜瞥了他一眼,無奈笑了聲:“我不是被限制住,沒法告訴你。再說除了你,就沒什么人能看出來?!?/br> 鐘煜輕笑了聲。他放眼在玄清門道場上,逡巡一圈,瞧見了那熟悉的木頭劍樁,內殿,道壇上首,滿是穿著天青色衣衫的門徒。 說來也巧,那座上的人眉眼與沈懷霜有幾分相近,面容清俊,眉眼舒朗,只是他的比沈懷霜多幾分鋒利,目光如矩,辯析的心法徐徐從門內傳出。 鐘煜看了很久:“你從前也是這樣么?” 沈懷霜:“我也經常下山,白墮春醪就是我在山下嘗到的酒。不過在山上,我也確實不做別的什么事?!?/br> 沈懷霜目光仍在那青山冢上逡巡一圈。 鐘煜道:“去完祠堂,我陪你下山去?!?/br> 兩人悄無聲息,邁著步幅一致的步子,跨入門內,先入門的是天青色衣衫,后是黑袍衣擺擦過了門檻。白靴與黑靴先后跨入門內。 鐘煜和沈懷霜同時抬頭。 祠堂內,畫像、牌位均放在上首,最中間的是沈懷霜師父,元白道人。 鐘煜找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