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顧之徒 第13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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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靠在一起,在斷斷續續的話語和接吻中,天青色衣衫被半褪下,肩上又落了一個吻。 沈懷霜用殘余的理智,哼聲道:“進去?!?/br> 鐘煜在沈懷霜推開自己時,恰到好處地抱起了他,又是那樣騰空的抱法。 鐘煜貼著沈懷霜耳畔,笑了聲:“進里面去,還是哪里?” 沈懷霜伸出臂膀,抵在鐘煜肩上。背抵著門框,低頭與鐘煜吻完。他又低頭道:“都可以?!?/br> 光天化日,沈懷霜靠著門框,異常清晰地聽到草蟲吟唱聲,衣物窸窣,他攀住鐘煜肩膀,指尖用力了些。 太瘋狂了…… 他覺得自己又漂浮在了云端,比水上更輕盈。他飄散了,又聚攏,聚攏,又飄散。 “師兄,都說這里不可能有人來?!?/br> “靈力壓制也有可能?!?/br> “師兄,你多慮了……” 門口好像傳來腳步聲。 那是張永望的聲音。 沈懷霜抱著鐘煜的背,異常清晰地聽到屋外有另一個弟子的聲音。 強烈的沖擊感讓他無所適從。 鐘煜仍然抱著他,還在用力。 他們像爬上了最陡峭的山峰。山路崎嶇,那路段并不好走,只能走走停停,拼勁最后一段力氣,放在鐘煜肩上的手收緊,常年握劍的手背上滿是筋理。 到巔峰的時候,鐘煜適時地傳了道靈氣出去,叮叮兩聲,帶動屋檐下的風鈴。 他引走了外面的人。 “張師兄不如叩門拜訪下?” “前面有聲音,去那邊看看?!?/br> 沈懷霜緊繃的肩膀陡然一松,他才松懈。 屏風后,鐘煜抱著他,輕而易舉地拖住了他,小臂用力,手臂上肌rou流暢,肌rou一塊一塊凸起,他抬著頭,壓根就沒想結束。 沈懷霜腰腹收緊,哪怕他知道此刻他與鐘煜不會被人看到,心口跳動著,說道:“你往屋里去……” 鐘煜對上了他的眼睛,那雙漆黑的眸子里好像落了濃郁的夜色,又蕩漾著流動的星河:“那你纏上來?!?/br> 沈懷霜遲滯了片刻,緩緩收緊手,抱著鐘煜,纏了上去。 鐘煜帶他走的那幾步路就像要他的命,他把沈懷霜壓在屏風上,背重新靠上屏風時,身前人渾身出了汗。 沈懷霜閉上眼,他覺得自己好像躺在荷花池的小舟上,小舟搖晃,他看到了頭頂上一起一落的荷葉,還有滿池的天光與菡萏。 沈懷霜抽出幾分神問:“那……外面的人怎么辦?” 鐘煜抬手,輕嘆著笑拍了下沈懷霜的腰,他沒用多少力氣,極快又輕的一下:“你怎么還有閑心想別人?” 那一下落在沈懷霜身上,就像讓沈懷霜看到了驟然落在面上的湖水,湖水潑在臉上,有幾分突然。 沈懷霜覺得鐘煜可以那么做,又覺得他被這樣對待有種說不出的微妙,就好像在某種邊界上,他只給鐘煜開了一個特例。 鐘煜抱著沈懷霜,將他壓實在屏風上,貼著沈懷霜的耳畔,回答道:“告訴我,先生,你為什么會去想別人?!?/br> 沈懷霜昂起了脖子,一如白鶴探脖,恍惚時,他又斷斷續續地問道:“我沒有想……” 他聽到鐘煜埋在他懷里笑了聲:“到底想沒想?” 他又輕輕拍了沈懷霜一下。 這讓沈懷霜覺得自己像咬下一口青梅,青梅發出極清脆的一聲,青梅甜口的梅子漿從齒間落下又入了心,他睜開眼,面上像落了薄紅的暮云,目不轉睛地望著鐘煜,他覺得自己該說點什么,但他開不出口,好像千言萬語都堵在喉頭。 “喜不喜歡?”鐘煜又抬頭,吻向了他。他們貼在屏風上,水汽浸染,把大理石的屏風蒙上了一層薄薄的霧氣,像潮`濕的回南天。 “……”沈懷霜吻上了鐘煜的唇畔,沉醉間,他又嘗到了青梅味。等梅子味迸發到極致時,鐘煜又順著沈懷霜的肩膀往上,咬上了他的肩頭。 “先生?!辩婌嫌值?,“這里又沒有別人,只有我們兩個人之間互相看到。你喜歡什么,不喜歡什么,都可以告訴我?!?/br> “你喜歡么?” 沈懷霜最終點了點頭。 “那你呢?”沈懷霜用僅有的力氣耐心詢問道,“你喜歡什么樣的?” 鐘煜又用行動回答了沈懷霜。 他們都變成了隨風搖擺的荷葉,荷葉接連,左右晃動,幅度越來越大。沈懷霜又覺得荷花池里的小舟開始上下顛簸,他也隨著水流起起伏伏,上下之間,小舟好像要帶他前往某個壺口,再一度迎來墜落。 “子淵……”沈懷霜放低了聲音,湊在鐘煜耳畔輕輕道,“我不想、一、個、人,要不要一起?” 話落,鐘煜收緊了懷里的人。 小舟渡過湍流,飛落如千丈白練,落水聲如無數銀鈴。 沈懷霜聽到了那些越來越清晰的鈴音,眼前又是千萬道銀光匯聚后的人,他望著鐘煜,目光漸漸走神。他也算不得是一個著于色相的人,他越看卻走神,直到他再忍不住地湊上前,又閉上眼落下一個吻。 “子淵?!?/br> “叫我?!?/br> 鐘煜抱著沈懷霜加重了那個吻,落吻的剎那,他心跳加速跳動起來,又想春來喚醒了所有,他又道:“先生,叫我?!?/br> “子淵……”那一聲稱謂在沈懷霜唇齒間緩緩喊出,一如神諭。 在荷花池飄來滿池菡萏香時,鐘煜聽見了他的神明在呼喊他的聲音,落在他額上的吻很輕,卻如同供奉在神像面前的明燈般燃燒起來。 他是他唯一的信徒,也是他忠誠不二的信徒。 他的神明愛他,只為他而來,要與他今生糾纏,同生悲喜。 極夜在這一刻迎來了白晝,沈懷霜累到最后胳膊都抬不動,他從屏風壓到幾案上,在簾紗飄蕩的大殿中央,又回到了清水流淌的池中。他靠著池壁,幾乎沒辦法去思考眼前流動的景象。 鐘煜貼在他眼前,低頭時,眉眼間滿是天地的倒映。 沈懷霜只知道鐘煜在靠近,在幫他細致地弄干凈每一個地方,他也覺得自己是不是被鐘煜照顧太多,骨頭也要犯懶。他很困,好想就這樣閉上眼睛,什么都不管不顧地睡上一場。 “你不累么?”沈懷霜靠上了鐘煜的懷里,貼著他耳朵低低地問道,他是真的困了,靠著池壁好像就要滑落下去。 “我不累啊,我怎么會累?!鼻嗄甑男靥旁谡駝?,聲音壓壓地傳來,伴隨著輕笑聲,還有水聲嘩然。 “你累了,就睡一會兒?!辩婌媳Ьo了懷里的人,低頭,在沈懷霜脖頸上輕吻了一下,“我抱著你,和你靠一會兒?!?/br> “你不在榻上躺著?”沈懷霜費力地閉上眼,反問道,“為什么要在這里?!?/br> “這里還有正經的事情要弄?!辩婌陷p輕拍了拍沈懷霜,“我等你睡醒了再說?!?/br> 沈懷霜在墜入夢境的邊緣之前,又說了最后一句意識游離的話,“如果和修為有關,你不要自己去費心?!?/br> 他實在太困了,暖池里的水又泡得他很松泛,他幾乎要哼著才能說出聲音。話才落,他的唇上又覆蓋上了鐘煜的唇。 “睡吧先生?!辩婌陷p輕笑了聲,“就是要等你入夢才好?!? 第130章 我也會喜歡從前的你 溫泉池里,沈懷霜和鐘煜的額頭靠在一起,水池氤氳,水流變得暖融,鐘煜口中咒語喃喃,像破開了枷鎖,一起墜進了沈懷霜的神府里。 靈核碎裂,最快的修復辦法就是用結了生死契的兩個人去互相修復。 這個辦法算不得是什么正經法子,卻是鐘煜能想到最讓他放心也讓他覺得最快的路徑。 鐘煜對沈懷霜的神府并不陌生,但他必須得到每一個階段的府主的認可,才能通往靈府深處。從金丹、元嬰、化神,只要某個階段的府主駁斥他,驅逐他,入侵神府的人就很有可能遭到修為反噬。 神府內部,鐘煜置身在野草叢生的山間,足底下是天階千重,低頭望了一眼,便聽到了身后平穩的腳步聲。 回首望去,臺階上,徐徐出現了一道越來越長的影子。 白靴跨過山階,衣衫拂動,不見薄塵。 來人面前很清俊,雖然還是十六歲的樣子,身上穿著天青色的道袍,干凈得像雨過后的天色,這淡藍色像雪鍛,又如湖水泛出青光。 上山路上,沈懷霜走得目不轉睛,和鐘煜擦身而過時,他眉宇動了一下,隨后,停下了上山的腳步。他先是望了鐘煜一會兒,又問道:“道友這是要去哪里?” 鐘煜身量比沈懷霜高出太多,要俯身才能對上沈懷霜的視線,目光交接后,他也有些意外這個年紀的沈懷霜會是這個模樣。 沈懷霜身量修長,背著忘生劍,發帶衣著如從前,他的少年時已經看得出幾分未來的樣子,但他模樣很清秀,也不比成年后疏冷,整個人如同一塊水潤過的玉石。 鐘煜出神望了會兒,收回思緒,喚道:“小友?!?/br> 他的年齡閱歷比這個時期的沈懷霜年長了太多,裝一副誠懇的樣子不太費心,淡淡笑了下,又道:“我迷了路,若是要上山,請問該往何處走?” 沈懷霜也沒多問,微微頷首道:“道友和我一起走吧?!?/br> 話落,他擦過鐘煜臂膀,又上山而去。 兩個人上山路上不說話也不覺得尷尬,好像沈懷霜不開口也是出于一種別樣的尊重和禮貌。 風過時,沈懷霜身上飄來那股清淡的皂莢香,恍然拉近了鐘煜對他的記憶。 沈懷霜發上那段天青色的發帶晃動,壓根就不像鐘煜上崐侖的時候常年隨風獵獵,這段發帶很平整,也是正禮儀用的,所以他從來不亂晃。 當年上山時,沈懷霜有時候看鐘煜跟不上,就會放慢腳步,等他一會兒。 如今十六歲的沈懷霜回首,他見他沒跟上,也等了鐘煜一會兒。 回首時,沈懷霜對上了鐘煜的目光,發帶就在這時候動了起來。 沈懷霜等鐘煜上來了,問道:“道友上山是要找誰?” 鐘煜淡淡笑了下,追在沈懷霜身后,問他:“不知小友在觀內有沒有遇到過一個習劍的修士?!?/br> 鐘煜低下頭,望著近在咫尺的人,沉吟道:“他身量很長,衣著同你們一樣,習慣用天青色的物件。這個人癡于劍道,一生只專注這件事,握劍的時候神情肅然,好像天底下沒有他用劍破不了的東西。素日里他不愛笑,但他不是不能被逗笑,真的要細細追究起來,他大概也算是一個脾氣很好的人?!?/br> 鐘煜目光下移,對著沈懷霜輕輕笑了聲:“小友知道是誰么?” 沈懷霜避開了鐘煜的目光,搖頭時輕輕笑了下:“我們觀內好像沒有這樣的人。我的師父素日里很愛調笑,師兄師姐各有所長,執于劍道,癡情于此的人物大概是道友說的前輩?!?/br> 鐘煜隨口應了一聲:“那可能要我進觀內再找找了?!?/br> 他面上沒什么遺憾之色,只是偏頭,望了沈懷霜一會兒,又放緩語氣問,“不過小友呢?你覺得自己是什么樣的人?” 沈懷霜聽得耐心,他思慮了會兒,答:“尋常人,我和別人都一樣?!?/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