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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弦正坐在新搭好的海邊涼亭下小憩,忽聞一片嘈雜聲,他睡眼惺忪地朝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只見烏央央一群漁民正氣勢洶洶地朝他家的方向走來。 糖餅見狀忙迎上去將村民攔?。何?,這里是田家的地界,你們這么多人突然跑到這里來做什么! 為首的玄誠帶著一臉皮笑rou不笑的表情上前一步:這位小兄弟,你難道不知道這個漁村中有疫病蔓延嗎 什么疫病糖餅皺起眉,視線落在身后一群漁民身上,霎時被那些人滿面黑斑的丑樣子嚇到了:他,他們都怎么了 他們得了疫病。玄誠說著,目光越過糖餅落在江弦身上:這種疫病,必須要鮫人rou才能治愈,貧道已經算出這里有鮫人了,請快快把鮫人交出來為大家治病吧。 聽到鮫人兩個字糖餅立刻瞪圓了眼睛,他僵硬地回頭看了眼江弦,卻見江弦斜睨了玄誠一眼,語氣平淡道:這里一直只有我這個體弱的殘廢和幾個奴仆居住,并沒有見過什么鮫人,各位村民怕不是病急亂投醫,被某個假道士騙了吧 第89章 個別漁民聽見江弦的話表情開始有些動搖起來,卻聽玄誠說:有沒有鮫人公子你自己心里還不清楚嗎 他依舊是一副皮笑rou不笑的樣子:你身上滿是鮫人的氣味可逃不過貧道的鼻子。 還逃不過你鼻子,你當自己是狗嗎江弦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了一句,忽然聽見人群里不知是誰喊了一句:他說自己是殘疾,可沒準他那薄毯下藏著的就是魚尾呢! 這人的一嗓子加上玄誠剛說的話,很容易讓人聯想到江弦就是鮫人,于是本就情緒激動的漁民再次被煽動起來,幾個強壯的就要沖上去掀開江弦蓋著腿的薄毯。 你們干什么!糖餅想要護著江弦,被幾個人使勁一搡,推到一邊,之后便被漁民按住動彈不得,其他人不由分說就要來扯江弦的衣服。 江弦慌忙推著輪椅往海邊退,可他畢竟行動不便,眼看就要被逼近的人抓住,突然發現所有人的動作都像被按下暫停鍵般停住,滿面驚恐地望向自己身后。 一道陰影如云翳般自江弦身后將他覆住,他還沒來得及回頭望去,一只濕漉漉的蹼爪便從他肩膀探下,保護般將他半摟在懷里,幾滴咸澀的海水自頭頂落下,戰事了他的衣襟,帶來熟悉的異香。 滄淚單手護著江弦,另一只手半握在身前,露出鋒利的爪尖,狹長的雙眸銳利地盯著岸邊的漁民,他示威般裂開鮮紅的唇角,露出森白尖銳的犬齒。 銀灰色的身影充滿戾氣,宛如剛從地獄走出的羅剎,與江弦待在一起時的溫和與拘謹全部蕩然無存。 屬于強者的威壓霎時間鎮住了所有蠢蠢欲動的漁民,尤其是之前想要抓江弦的那幾個,如今只覺得腿腳發軟,甚至產生一種想要俯身跪拜的沖動。 鮫人!是鮫人!快!快上啊你們!玄誠激動地叫嚷著:抓住他你們的病就有救了! 玄誠的話像一道驚雷猛然將漁民們劈醒,在強烈的生存欲|望面前,很快便有幾個大膽的手持魚叉就想要撲上去。 滄淚狹長的眼眸中閃過一道狠厲的寒光,水聲炸響,眾人只來得及看見一道銀灰色的殘影一閃而過,沖在最前面的幾人立馬像斷線的風箏般飛了出去,在沙灘上留下幾道深深的痕跡,便不動了。 一時間眾人面上驚懼更甚,玄誠不由得后退數步,意圖藏在眾漁民身后,連海浪都像懼怕滄淚似的發出哭泣般的悲鳴。 閉氣。滄淚的聲音仿佛自江弦心頭傳來,震得他胸腔都有些發麻。 江弦下意識深吸了口氣,緊接著滄淚蹼爪一撈,他整個人就像小雞似的被他從輪椅上提起來,被攬入一個肌rou如巖石般堅實的懷抱里,一頭扎進了冰冷的海水中。 雖然滄淚有提醒江弦閉氣,但突然潛入海中還是讓他嚇了一跳,幸好死死咬緊牙關才沒讓自己被海水嗆到。 耳中全是水聲,好像還夾雜著幾句來自身后的吵嚷叫罵,不過江弦此刻已經沒有余力去仔細分辨了,他緊緊摟住滄淚,感受到對方像只梭子般嗖地向前竄去,等滄淚在他肺里氧氣耗盡前托著他冒出水面時,他們已經離岸邊幾百米了。 江弦用手將臉上海水胡亂抹了一下,回頭朝岸上看了眼,只見岸邊那些人氣急敗壞地跳著腳,就像一群動物園里張牙舞爪的猴子。 也不知是海水太涼,還是被那滑稽不堪的畫面刺激到了,讓江弦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摟著他腰的蹼爪立刻緊了緊,帶著滿滿擔憂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暖煙 江弦回頭用手捧起他的臉,在他額頭上親了一下:我沒事。 說完就忍不住輕輕咳了兩下。 再忍一下。滄淚說。 江弦溫順地點點頭,又深吸了口氣,滄淚便帶著他再次沉入了海底。 滄淚在水下游動的速度簡直像是一顆子彈,江弦被他護在懷里,閉上眼,耳邊只剩水聲和對方穩健的心跳。 滄淚帶著他穿過一條長長的海底隧道,就在江弦覺得自己要憋不住氣的時候滄淚突然低頭吻住了他,氧氣再次被輸送進肺部,讓江弦松了口氣,接著對方抱著他往上一躍,嘩地一聲破水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