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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弦下床,光腳走到門邊打開了門。 門外的遲洛兮穿著一身衛衣和運動褲,漆黑的長發披在肩上,這是江弦第一次看見他散開頭發的模樣。 遲洛兮雖然五官長得精致,可搭配著長發并不顯娘,反而像是古畫中走出的文雅公子,給一種如果男人留長發就應該是他這樣的感覺。 江弦一時看呆了,甚至忘了他剛才做噩夢的恐懼。 我們是不是在哪里見過江弦喃喃地問。 你是睡傻了嗎遲洛兮輕笑:我們都同居三個月了,你還用這么老套的借口搭訕 說著遲洛兮也一怔,眉峰微蹙:怎么感覺我曾經和誰有過類似的對話 江弦搖頭:不知道。 算了。遲洛兮說:你怎么了剛才叫那么大聲 江弦回答到:我做了個噩夢。 哦遲洛兮倒了杯水遞給他:什么噩夢 江弦接過水杯,這才發覺自己喉嚨干渴得發疼,于是仰頭將水一灌而入,這才覺得有所緩解。 又沒人和你搶,喝這么急干嘛。遲洛兮伸手,用拇指指腹將他嘴角溢出的水漬揩去。 江弦回到床上盤腿坐下,抱著枕頭將夢的內容和遲洛兮復述了一遍,末了又道:我總覺得這不是個普通的噩夢。 你在夢里看見的真的都是陌生人么遲洛兮問。 江弦點頭,但隨后又覺得有點不妥,他不認識張辰睿身邊的人,唯一的了解途徑是張辰睿的日記,可從文字中也無法窺探出其中人物的外貌,于是江弦改口了一個比較保守的答案:我也不太清楚,夢里的臉都很模糊。 先別多想。遲洛兮揉了揉他發頂,站起身:這幾天我會到處打聽一下有沒有哪里出現過你夢里的情景,天亮還早,再睡會吧。 唔江弦扯住欲離去的遲洛兮的衣袖。 怎么你一個人睡害怕遲洛兮停下腳步,回過身壞笑著湊近江弦,如私語般低喃:要我陪你睡嗎還帶免費的前列腺按摩哦 江弦:滾出去!旋即將懷里的枕頭朝他砸去。 遲洛兮后退一步接住枕頭抱進懷里,笑的如同一只偷雞的狐貍,施施然開門離開。 望著自己只剩下被子的床面,半晌后,從江弦的臥室傳出一聲怒吼:臥槽!遲洛兮你這個二傻子,把我的枕頭還給我!!! 后半夜,沒了枕頭的江弦睡得格外安穩,一覺直到天明。 周六放假,遲洛兮正在和什么人通電話,江弦睡眼惺忪地頂著一腦袋雞窩頭走出臥室的時候,正好聽見他掛斷前的最后一句:知道了,我今天就趕過去。 早啊。江弦打著哈欠走進浴室,空氣里飄散著烤面包誘人的香味,光聞著那味道他就能想象出面包片金黃酥脆的模樣。 不早了,已經十點了。遲洛兮隨手將手機放在茶幾上:快去洗漱吃飯,我們一會要出門。 去哪兒呀江弦叼著牙刷聲音模糊地問。 去坳碗村。遲洛兮答:你昨晚的噩夢變成現實了。 從M市到坳碗村要坐五個多小時的火車,然后從鎮里換坐小巴,還要走半個多小時的山路。 江弦從聽見那個名字的時候就開始覺得熟悉,等到了火車站,他才猛然想起,在張辰睿的日記里曾經提到過坳碗村,那是他和他奶奶他唯一的親人一起生活的村子。 所以自己夢里夢見的那個老太太很有可能就是張辰睿的奶奶了 江弦是個孤兒,他不太能理解這種因血緣牽絆而產生的情感,他怕自己因表現的不夠到位而被人懷疑,所以一路上他都有些猶豫到底要不要告訴遲洛兮這件事。 老式的綠皮車緩緩駛出車站,不一會兒就帶來有節奏的咔嚓聲。 車窗外是一片平原,連綿的野草還在極力堅持自己最后的倔強,將黃未黃。 江弦望著窗外發呆,遲洛兮叫了他好幾聲他都沒聽見,直到對方強行掰著他的肩膀轉過身,他才從呆滯中回過神來。 怎么了江弦問。 我才要問你怎么了。遲洛兮撇著眉:這一路心不在焉的想什么呢 遲洛兮江弦看著他:我的老家,也叫坳碗村。 遲洛兮愣了愣,他總算明白了張辰睿這一路為什么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他曾經在林阮星那里聽到過一些對方的事,知道他從小就和奶奶相依為命,想來這一次,江弦雖然沒有把擔憂過多的表現在臉上,但內心一定是十分焦慮不安的,于是他握住江弦的手,如同宣誓般鄭重其事地安慰到:別擔心,不管出什么事都有我,我一定會幫你。 欸江弦當然不知道遲洛兮已經在心里自作多情地把自己的心境揣摩了一番,于是他眨巴眨巴眼,呆呆地回應道:哦,哦 下了火車,轉乘小巴,最后踏上山路。 山間的空氣清新,草木依舊青翠,風景優美,如若這次只是一般的郊游,那感受一定是極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