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
都這時候了,小師父還要嘴硬么! 嘴硬的意滄浪,不,此時該稱呼之為玉求瑕,一時不知竟不知該如何作答。 那邊女帝心中憂愁越濃,滿室清雅在她眼中卻也礙眼起來,心中升起一股無名之火:伺候小師父的人呢!小師父病體深重,殿內卻無一人照顧!我派來的太醫也是個死人不成,半天都查不出小師父的病因,留之何用! 好在此時有一個再善解人意不過的蘇宦郎在一旁,比心急則亂的女帝倒是多了幾分冷靜客觀。 他冷眼看地上那灘一眼就不同尋常的毒血,再看吐出血后雖然依舊虛弱,臉上死氣卻一掃而空的玉求瑕,心中已然有了計較。他的眼力如何毒辣,竟是一眼看出此時玉求瑕此時勉強。 心思千轉百回,卻適時湊到二人當中,甘愿打斷女帝發作:陛下,玉先生病體沉疴,方才病情似乎又有波動,更顯疲累,不如讓玉先生先休息吧。 這一聲來的突兀,玉求瑕像是才注意到這么個大活人一般,一眼掃去,眼神卻凝在他身上,再挪不開。 是嗎女帝聞言立刻緊張起來。 玉求瑕適時蹙眉。 女帝心中不舍,卻明白自己不能再叨擾,只能軟聲囑咐道:小師父好好休息,清兒清兒舍不得小師父。頓了頓,一句話終究是不甘心地吐出來,小師父,可否許清兒一個心愿。 再不說,恐將成此生憾事! 玉求瑕抬眼看來,清冷的眉眼,此時恍惚間竟有一種濃墨重彩的鮮麗感一晃而過。然而越美的玉求瑕,卻越是讓女帝心涼,藏在心中壓抑的情意終于按捺不住,脫口而出: 求你允我,喚你一聲瑕兒。 第3章 女尊媚色傾天下之寵宦登天路(3) 女帝許清最后還是沒有求得說那一句瑕兒的許可。 當時玉求瑕張口欲言,卻恰好喉間再次涌上一股甜腥,嘔紅點點,逼出的毒血顏色雖已經紅艷數分,卻依舊透著不正常的黑氣。一腔心意剖白就此打斷,許清臉上尚且掛著款款深情,半邊衣衫卻被玉求瑕的血跡染透。 愛潔的她身子一僵,黏膩的感覺輕易透過衣物沾上身,竟讓她十分不適。又見玉求瑕似是無暇顧及她,也不知有沒有聽出她話里的渴望,然而鼓起的勇氣一旦受挫,便再沒了興致繼續追問。于是她順勢伸出手指將玉求瑕唇邊的血跡擦拭,語調依舊溫柔款款:小師父病體違和,清兒也不再打擾,小師父好好休息。 此時無意間注意到指腹上黑紅的血跡,她臉色一變,手指湊近嗅了嗅,不同尋常的香氣穿入鼻中,見慣宮中爭斗的女帝面沉如水,眼眸深處簇簇燃燒起一團火焰。 果然,小師父的病并非空xue來風,想不到竟有人敢把手伸到小師父身上,當真是不知死活! 她看了一眼一旁的蘇宦郎,蘇宦郎見微知著,眼神一動,輕輕點了下頭。許清見他如此上道,心中郁氣也妥帖下來。待步出宮殿,眼風一掃那些垂手靜立的宮人們,心中涌上一股怒意,冷哼一聲,拂袖便去往就近的昭陽宮中的昭侍君處。 鸞駕消失在眾人視線中,宮人們面面相覷,此刻依舊悄寂無聲的宮殿內,卻散發出一股讓他們越發心驚膽戰的氣息。 蘇宦郎,不曾跟著陛下出來。 這意味著什么 有膽小的宮人,甚至已經在忍不住地發抖。 在這宮里的人,誰不知道蘇宦郎是如何的心狠手辣,他雖是纖弱的男兒身,卻一手創立了人人聞之喪膽的錦繡坊,這個由陛下親賜名字的所在有著與名字截然不同的行事風格,上懲罪官,下治宮奴。雖成立不過短短數載,卻已經超越由歷任大女史親自執掌的錦衣衛。 據說錦繡坊門前的臺階,是被蘇宦郎監刑的罪人染紅的。 據說落進錦繡坊里,死亡是最好的結局。若是蘇宦郎不許你死,再烈的傲骨,也會被生生打折佝僂成一只在地上爬的狗。就算那些清高的臣子們看這個不守夫道、拋頭露面、敢對著女子趾高氣揚的男子私下里再如何不屑,但見到他,卻依舊只能按捺心中的不滿,稱他一聲蘇宦郎。 如今蘇宦郎竟是留在棲鳳閣中,這、這 而此時的棲鳳閣中,許清曾經坐過的地方已經被風吹冷,蘇宦郎掏出一塊帕子,半跪在地上,將地上未干的毒血吸飽帕子。 他站起身,拍去衣擺上方才沾到的灰塵,回頭時卻見病體虛弱的玉求瑕已經掙扎著起身,靠在床榻上,兩只修長如玉的手指,輕輕按壓著脹痛的額頭。 微涼的手伸過來,必不可免地觸碰到玉求瑕自己的手指,玉求瑕一頓,抬眼去看,映入眼簾的,是蘇宦郎那張明明面無表情,卻無端帶上三分風流、七分艷麗的俊容。只聽蘇宦郎慵懶中帶著一分調笑的聲音自上方傳來:玉先生雖文武雙全,引無數女子擲果盈車,這種伺候人的活兒,卻還是奴婢這種慣會的順手。他們離得幾近,略帶濕意的熱氣有些便吹拂在玉求瑕頰上,卻并不唐突。 玉求瑕眼神一閃,有什么東西快得不及捕捉的東西在眼中閃過。 絲絲涼意順著xue道傳來,緩解了玉求瑕脹痛的頭部,恰到好處的按壓,令他喉間微動,竟是忍不住發出一聲壓抑的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