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綰綰還是個孩子！蘇衿之！你在蘇九月小的時候處處欺凌她還不夠！現在居然對綰綰下手！你還是不是人！”九月憤怒的大罵。

    蘇衿之忽然瞪大了眼睛，紫紅著臉就這樣朝著九月的方向看，張了張嘴想要說話，卻說不出來。

    可是九月看得懂。

    她是在問，什么蘇九月，什么處處欺凌她！難道你不是蘇九月？

    九月冷笑，狠狠的捏著她的脖子，一字一頓道：“聽清楚，我是蘇九月死后轉世而來的魔鬼，專門以折磨你們母女為使命而來！我不是蘇九月，卻帶著蘇九月對你們漫天的恨意！蘇衿之，本來我對你還有那么一絲的惻隱之心，丞相府里的人除了陳嬤嬤之外我一個都沒有殺過，可是你……”

    九月的手指忽然一個用力，聽見喉嚨脖頸在蘇衿之的頸間被掐斷的聲音，看見蘇衿之絕望睜大的雙眼，九月放開手，看著她已經一動不動的身影在懸崖上如一片落葉一樣向下墜落。

    在蘇衿之墜下去的同時，九月渾身仿佛瞬間脫力了一樣，在懸崖邊跪下，看著下面一片無盡的黑暗與深淵：“綰綰……”

    身后那些打斗聲逐漸進入耳里，她忽然想起剛才就已經現身的樓辭遠，想到剛剛明明以他的武功絕對可以過來將綰綰安全的帶走，可他竟然始終冷眼旁觀沒有出手相救。

    她立時起身，回頭便看見那道緋紅的身影正站在剛剛那些車馬之上，以著無限悲憫的目光淡淡的下面的廝殺與打斗。

    九月轉眼看向沉塘和李嬤嬤的尸體，看見稱心和如意小心的拉著因為綰綰墜崖而半昏過去的赫連錦枝在四處閃躲。

    那些人在殺朝廷來的官差，卻并沒有要保護她們的意思，沉塘和李嬤嬤就死在他們的亂斗之下。

    而樓辭遠，就那樣站在上面，面無表情的看著滿地的血色，無動于衷。

    九月在懸崖邊緩緩的站起身，回頭快步向著赫連錦枝的方向沖去，在她狠狠的一個揮拳將那些樓辭遠帶來的赤辰門人推開時，赤辰門的人出劍便向她刺了過來。

    要殺她？好??！

    九月冷笑，嘴角的笑意卻完全不達眼底，就在她正要出手時，忽然那道始終未動的紅影在她身邊閃過，將她從赤辰門人的包圍中帶了出來，看見門主竟然在護著她，赤辰門人便沒再對她下手，回身繼續殺向朝廷的官差。

    九月用力推開那紅衣之人的手：“放開我！”

    “月兒！”樓辭遠按住她的肩：“你不是丞相府的人，也非朝廷之人，不要攪進去！”

    九月立時轉眼看向他：“你的復仇路上，還差我這么一個人外人嗎？”

    樓辭遠看見她眼底的血絲，漸漸瞇起了眼：“月兒?！?/br>
    “你剛才明明可以救綰綰！你明知道綰綰對我來說有多重要！她是我來到這里后第一個讓我感覺到溫暖的人！她年紀那么小已經嘗遍了人生的苦辣！為什么要對她那么殘忍！你輕功那么好，你明明可以救她的！你明明可以！可是你卻袖手旁觀！樓辭遠！枉我曾經一心的替你想辦法，想要讓你好好的活下去！可是你卻不讓我們活！你想讓我們所有人都在你面前死絕了嗎——”

    九月紅著眼睛大罵，在樓辭遠出手要將她按進懷里的時候她抬起手就在他臉上狠狠的煽了下去。

    一道耳光之聲，眼前的人僵了僵，九月不知道自己究竟用了多大的力氣，或者是因為他經常使用禁術所以身體仍然虛弱還沒有調節過來，在他轉回臉來看向她時，他蒼白的嘴角已隱有血絲。

    九月深呼吸了一口氣，轉身便要回頭去稱心和如意的方向，忽然聽見他在她身后以著只有她能聽見的聲音輕道：“誰都可以死，只有你不能?！?/br>
    九月當即冷笑，回頭冷眼看著他：“為什么？就因為我曾經想辦法救過你？就因為我曾經覺得你樓辭遠活的可悲又可憐對你有過憐憫之心？你就愛上我了是嗎？就因為你這樣你就可以殺光所有人只留我一個！樓辭遠！你的理由太牽強了！你復仇！你殺人！你攪亂這個皇朝攪亂這一切！你甚至一直在cao控全局與樓晏隔空對弈！現在樓晏死了，你終于將元恒皇朝攪了個天翻地覆！你將所有對我來說最重要的人都逼死了！這就是你的復仇之路！我不能死？我為什么不能死？你想看著被你攪亂的皇朝每天浴血掙扎，想讓我陪著你一起踩著這些人的性命與倒塌的家庭享受復仇的快感嗎？”

    “我告訴你樓辭遠！你想都別想——”

    九月的手狠狠的纂成拳，那道緋紅的身影在她眼前仿佛漸漸隱去，變的模糊一片，她閉上眼，回頭正要沖進人群里，卻是忽然又聽見一聲刀劍沒入身體的聲音，緊接著是稱心和如意的尖叫：“二夫人——”

    發生什么事了？

    九月怔怔的站在原地，看見被兩個官差將劍刺入腹部的赫連錦枝，看見她倒在幾十個丞相府女眷的尸體間，看見滿身是血的稱心和如意大哭著將赫連錦枝扶住。

    “公、公主……”倒在一旁的還沒有死透的李嬤嬤仿佛回光返照了一樣，吃力的轉過頭，伸出滿是血的手，顫抖的低喊：“公主……”

    “二夫人！二夫人……”

    九月踉蹌了一下，怔然的看著握著腹部的劍倒下去的赫連錦枝，麻木機械的向里走，直到那些官差的武器向她的方向刺來時，她仿佛被按動了一個開關一樣，忽然抬起手用力握住其中一把向自己刺來的劍，狠狠的握住，手心里瞬間滴落出鮮血，卻是面無表情的出了一招，持劍的官差當即便飛了出去重重的跌落在地上吐出血，九月將那把劍握在手里，一步一步向赫連錦枝的方向走去。

    “綰綰……”赫連錦枝虛弱的倒在稱心和如意的懷里，眼無焦距的輕喃：“娘對不起你……綰綰……”

    “二夫人……”

    九月走上前，忙放下劍，俯下身接過赫連錦枝的身子，明明自己也算是半個醫生，可是看見這劍已刺中了她腹部的要害無力回天，便只覺得眼前陣陣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