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一個邀約

    掐指一算，他們上一次見面還是一周前。就這么短的時間里，沈笙都沒發現自己瘦了——如果不是老板沒話找話尬聊，那么他的眼神也未免太銳利了一點。

    他忍不住懷疑地看了一眼楚圭，后者大方地任他打量，面色尤為認真，一點也不像是在開玩笑。反而是那份朦朧氤氳的水霧沖散了一點他的鋒利，讓楚圭的輪廓看起來多了些柔和。

    “瘦倒是沒有瘦，”沈笙笑了笑，“只是最終審查結束后需要做的事情更多了?！?/br>
    讓全公司的人既羨慕又嫉妒，預約都排不上的與楚總獨處的時間，他可不能像前幾次那樣浪費在一些無所謂的小事上了。更何況他現在正好也遇到了一些困難，最好是能爭取到楚圭的贊同。

    “楚總，我有件事想請教您?！鄙蝮险J真說道。

    一看他一臉公事公辦的樣子，楚圭就已經猜到了他接下來要講的絕對是工作上的事情。明明他每一次見他都是以個人的名義，而不是以譽歌CEO的身份——罷了。

    面前的人難得流露出一絲無奈，卻又并未拒絕?！跋雴柺裁?？”他靜靜地看著沈笙，側耳傾聽他接下來的話。

    “如果讓您選擇一件商品去出售的話，您是會選擇制作完成、工藝精良的成品，還是會選擇需要加工的半成品呢？”

    “當然是半成品?！背绾敛华q豫地回答，他決策的速度快得甚至在沈笙話音剛落，就已經給出了答案。

    “對于商人而言，選擇成品不是會更省心省力一些嗎？”沈笙雖然料到他會這么回答，可卻仍舊為他的果決驚訝，“通常成品的市場也已經開拓，更成熟穩定一些?！?/br>
    “你這不是在請教我吧？”盯了他好一會兒，楚圭勾起嘴角，答非所問，“你的心里早就有答案了?！?/br>
    “被您發現了?！鄙蝮湘偠ㄗ匀?，十分淡定地迎上楚圭充滿興味的眼神，“不過，我還是想知道您的答案?！?/br>
    那不是求知的眼神，而是一種淡然、通透、仿佛看透一切的眼神——是一種會讓楚圭產生好奇、探究心理，很想將他琢磨透的眼神。他將手放在沙發扶手上，換了個更愜意的姿勢，“好，既然你想聽的話?！?/br>
    “只要有利潤可圖，風險就永遠是被放在最后一位考慮的?！背绮[起鳳眼，“相比起已經被開拓完全的成品市場，半成品絕對能帶給我更多的利潤。未知的領域永遠大于已知，我為什么不去冒險探索，而是固守寸地？”

    他野心勃勃，卻又一點也不顯得貪婪——不如說，楚圭氣質中的從容優雅讓他的一切言行舉止都顯得十分賞心悅目，讓人無法生厭，反而由衷地覺得他就應當是這樣自信強大。

    “真是很巧，楚總，因為我也是這么認為的?！鄙蝮衔⑿ζ饋?，笑容里的自信卻一點也不輸于他?！凹热挥⑿鬯娐酝?，楚總，不如您也來幫我們看看，這個人究竟適不適合出道吧?！?/br>
    將已經準備好的錄像打開，沈笙將自己的手機推到楚圭面前。

    他沒打算把凌旭宇私下的那些行為全都告訴楚圭——他就是想證明自己的判斷是正確的。排除一切影響因素，只用舞臺表現力一決勝負，這才是偶像的真諦。

    沒有靈魂的表演，即使舞蹈動作再標準、歌唱技巧再純熟，又如何能打動什么也不知道的觀眾？

    他丟過來的視頻，楚圭只掃了一眼，便沒什么興趣了。他雖然做著娛樂產業，本身卻對娛樂圈沒什么想法。倒不是說他不關注，正是因為看得太多太透，反而膩得失去了興趣。

    沈笙是經紀人，自有自己的看人方法；而楚圭作為那么大一家上市公司的管理者，判斷一個人的眼力更是不會輸。他幾乎一眼就看出錄像里的這個人絕對不會紅，除非生捧硬捧。

    再聯系到沈笙引入話題時問他的那個問題，楚圭一下子就猜到他目前所面臨的問題。

    “這人劃掉?！背绻雌鹱旖?。既然他不喜歡，出局就是了。

    老板的回應給得太快，還想再說點什么的沈笙反而有些反應不過來，“??？”

    “我說這人不行，劃掉?！背鐚嵲诤芟矚g看他失去淡定的樣子。那雙不自覺睜圓的雙眼讓他百看不厭，甚至很想拿出手機拍下?！拔矣X得換成沈制作人出道，不錯?！?/br>
    這話一聽就沒怎么走心?？稍陂_玩笑的瞬間，楚圭甚至也想象了一下，若是沈笙真的以某個身份出道，從幕后轉入臺前……嗯，金.主他做定了。

    “楚總，您可真愛開玩笑?！鄙蝮媳凰麌槼鲆簧砝浜?，差點以為楚圭是不滿意他的提議?？僧敵缫荒樞σ饕鞯乜粗?，沈笙反而又淡定下來——他似乎開始習慣老板的套路了。

    “我之前就說過一切由你做主，”楚圭輕輕地搖頭，“你想選什么人，就選什么人。誰有疑問，就讓他直接找我?！?/br>
    他話里的信任讓沈笙再一次地放下心來，與他開玩笑，“楚總就不擔心我選出一個怎么捧也紅不了的賠錢貨嗎？”

    “不會?！背鐟煤芸?，“從見到你的第一面起我就覺得，你就是我要找的那個人?！?/br>
    沒想到初次見面楚總就已經認可了他的工作能力，沈笙不禁感動起來——他完全沒細想楚圭話里的第二層意思，也完全漏看了他眼鏡之后、忽然執著起來的眼神。

    “好了?！背绱驍嗨母袆?，“今天找你來，可不是談這些沒意思的事情的?！彼麑⒁槐胖翜責岬牟杷频缴蝮厦媲?，“之前我一直在忙，你的茶，學得怎么樣了？”

    他如果直接說一點都沒學，會不會被當場開除？

    沈笙尷尬地笑了笑，已經開始在思考要用什么理由來搪塞過去了。

    他的窘態被楚圭津津有味地欣賞了一會兒，便大發慈悲地放過他，不再提起此事?！敖酉聛淼娜?，你有空嗎？”

    呃，他很忙。真真的。忙著挑人，挑完人開始集訓，組合概念，造勢方案也得開始準備起來……可這些公事沈笙再也沒有機會說出口了。

    在他開口之前，楚圭就已經一臉嚴肅地盯著他，高深莫測道：“不許拒絕。否則——”他的話只說了一半，沈笙便已經自動在腦內補完了他后面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