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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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歸,難得一個月時間在府中禁足。 有人許久沒有這么長時間呆在家中了,隔三差五就會同老夫人置氣,要么同大小姐置氣,最后,終于將心思放到籌備婚事上,也將清然苑給推了,重新將苑中修建了一翻等蘇錦回來。禁足的時間一過,又迫不及待出了京中,自己去接蘇錦去了。 長翼想,她終于還是來了平陽侯府。 只是入了平陽侯府,這日后的人生許是就截然不同了。 長翼坐在屋頂 上,遠遠看著侯爺牽著蘇錦入府,走在陶mama身后,也遠遠看著蘇錦小心翼翼打量著四周,卻并未明目張膽抬眸。 他想起早前在柳家時,她溫和有力的一襲話,而后頭也不回,徑直離開長廊,分明灑脫,實際,卻不怎么爭氣得在哭…… 平陽侯府不同于柳家,她要做平陽侯府的當家夫人,并非那么容易的事情。 他是擔心她先過不了老夫人那一關…… 老夫人不是好糊弄的人,老夫人要挑的是,是日后能從他手中接過府中暗衛的人。 若真是蘇錦,那日后,他便是她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來遲了:,,, 第204章 番外3 長翼(三) 誠如長翼所想, 整個侯府,似是因為一個女主人的到來,忽然變了模樣。 老夫人處也好, 大小姐處也好,仿佛因為有蘇錦的緣故, 同侯爺之間多了一層緩和,慢慢的, 也少了早前的劍拔弩張之勢。 整個平陽侯府,似是,有了溫度…… 對, 應該是這個詞。 溫度。 他同青木二人時常在屋頂輪值,他目光落在她身上, 她亦渾然不覺。 他見她同老夫人相處, 同大小姐相處, 同四爺相處,同侯爺相處, 甚至是府中的豐巳呈,青木,玉琢, 青苗,陶mama相處……長翼更確信,盛家太老夫人也好, 大姑娘也好, 應當都是蘇錦的緣故,讓侯爺同周遭岌岌可危的關系逐一緩解,甚至,冰雪初融。 蘇錦包容著侯爺所有好的, 壞的,甚至糟糕透頂的脾氣。他亦看得到每一回初見端倪的爭執,都以蘇錦哄他告終。 侯爺是幸運的,因為,有人肯一直遷就他,幫著他。 而蘇錦亦是幸運的,侯爺傾侯府之力,在倉促的時間內,辦了京中最盛大的婚禮,京中近乎有頭有臉的世家都到場,亦讓京中所有人都知曉平陽侯夫人在平陽侯心中的位置。 自此之后,他當喚她一聲夫人。 而后雙喜臨門,夫人懷了侯爺的子嗣, 老夫人雖不說,但他看得出老夫人亦喜歡夫人。 老夫人的母親便是商人出身,本身的門第觀念并不重,老夫人在意的是侯爺身邊的這個人是否???,可信,穩妥,能否陪著侯爺一道在京中的漩渦中并肩相守,而不是養在后宅的菟絲花。 夫人不是這樣的深閨婦人,他想,老夫人會慢慢將侯府的事交予夫人。 有一日,夫人也會在老夫人的一手扶持下,成為侯府真正的當家女主人。 事情亦本該如此。 卻好景不長。 許老將軍忽然去世,許昭和老夫人都要往朝陽郡奔喪,四爺和大小姐都同去。 眼下京中局勢不明,許老將軍一直是許家的支柱,許昭雖然在禁軍中做到右前衛指揮使,但遠不及能撐起一個許家的程度。老夫人未雨綢繆,在離開京城前,將安平令牌交予了夫人。 也讓他當著夫人的面,摘下了面具。 他能見到她眸間錯愕驚訝的表情,她是除了老侯爺和老夫人外,第三個知曉他相貌的人。 老夫人將平安令牌交予她,便意味著,從今往后,他只聽她的調遣。 近來京中多不太平,老夫人應是擔心自己不能及時周全家中之事,才會將府中的暗衛都交托給夫人。 老夫人也讓夫人用好他。 用好他的意思,就是在適當的時候拿他的命,去換侯爺的命。 這就是他一直存在侯府的意義。 只是他未曾想到,老夫人離京前,侯爺會喚了老夫人一聲娘親。 他目光看向侯爺背后的蘇錦。 他們母子隔閡多年,長翼亦知曉這一聲娘親,對侯爺和老夫人的意義。 夫人是一道光,總能驅散侯爺心中的陰暗之處。 她做的事,亦讓人溫暖。 他淡淡垂眸。 平安令牌在夫人手上,他便從老夫人身邊的暗衛,變作夫人身邊的暗衛。 夫人身邊已有豐巳呈在,夫人大多事情都在交予豐巳呈做,外出也是豐巳呈同行。 青木和豐巳呈是侯爺最信任的兩個暗衛,亦是侯爺的嫡系。 侯爺對他有芥蒂。 他想夫人亦是。 他大都時候,都在府中遠遠看著。 看夫人懷著身孕,比早前嗜睡,臉色亦不怎么好,但老夫人離京后府中內宅之事悉數交到了夫人身上,她每日其實都應接不暇,還有即將到來的宮中生辰宴,每日都有宮中的嬤嬤來教習,她近乎整日不得空閑,他亦少在她跟前露面,不拿暗衛的事情擾她,除非,是一定要她知曉,或是要她拿主意的事。 她其實不大懂,卻會問,早前老夫人是如何做的? 他亦耐性告訴她。 她有的時候會追問,有時候會不問。 但他給她的東西,她都會仔細看。 他聽得最多的,便是按你意思辦。 他起初想,她許是經歷有限,有些敷衍,但隔離兩日,她會尋他,溫和問道,有一處還是沒看明白,能否多同她說一些? 他想,她應是一直放在心上的。 也許是如此,他出入夫人跟前的時候越漸增多,便越會覺得與之相處,如沐春風。 每個人的脾氣大都不同,夫人在認真同府中每個人相處。 亦包括他。 漸漸的,他看得更清楚明白了些,夫人其實心如明鏡,交給他去做的事情,同交給豐巳呈去做的事情,截然不同。 豐巳呈性子張揚,喜歡熱鬧;他比豐巳呈更低調,沉穩。 他忽然想,夫人興許是信任他的。 與侯爺不同。 她亦會同他說,長翼,此事你拿主意就是,我信你。 她許是小覷了這句話在他心中的份量。 他在屋頂出神了一日。 老夫人許是都未徹底信任過他,他才跟她幾日,她憑何信任他? 但莫名,他覺得她并未騙他。 東宮的賞梅宴上據說生了些風波,但跟去的人是豐巳呈。 他是聽豐巳呈說,懷安郡王府世子替夫人解了圍。他知曉夫人早前回京,路上是與懷安郡王府世子和葉浙一道,夫人自有為人處世的方式,而她的待人接物,亦會讓人愿意幫她。 譬如他。 宮中生辰宴漸近,他在府中依舊見她連軸轉著,聽太醫說懷得是雙生子,很辛苦,也一直孕吐不止,但侯爺在朝中事多,又尤其是許老爺子過世后,侯爺似是有些許預感,在朝中亦有動作。 侯爺處已有煩心之事,夫人從未找侯爺抱怨過。 而侯爺對夫人的關心,便似是浮于表面了些許。 兩人在一處,總有一人喜歡一人多些。 早前,他以為是侯爺。 但越看得久,越覺是夫人…… 侯爺的性子張揚霸道,喜歡變著方子讓夫人哄他。 夫人的性子柔和溫婉,大都順著侯爺,也會顧及旁人,似是侯爺身旁柔軟的屏障,他心中陰晴不定時,與他晴空萬里,亦遮風擋雨。 他有時會莫名想,夫人對侯爺的照顧,有些讓人羨慕…… 他微楞。 很快,這股念頭便在心中消融。 她是夫人。 他的職責是守好她。 宮中生辰宴,柏子澗隨侯爺和夫人入京,當晚,宮中宮變,侯爺和夫人未回府,而京中也被廬陽郡王駐軍攻破,駐軍同禁軍在京中廝殺,亦有人闖入平陽侯府,但侯府內有侍衛,有暗衛,并未生多大風波。 但自東宮逼宮后,在京中清除晉王勢力,一家接著一家滅門。 京中局勢急轉直下,侯爺亦攪在其中受了牽連。 而后國喪,秦王撞死在靈堂,朝中陸續有人替秦王家眷求情,最后是侯爺力挽狂瀾,也因此得了東宮的忌憚。 年關前,有人上血書直指許家謀逆,新帝大怒,讓侯爺帶兵討伐許家。 許家是老夫人娘家,老夫人是侯爺的母親。 新帝這是殺人誅心! 新帝眼中已容不下侯爺,亦容不下平陽侯府。 夫人聽到消息,在府中動了胎氣,太醫頂著一頭冷汗在屋中給夫人施針保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