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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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炎才將止住的氤氳再次浮上眼眶,“那夫人身邊還有誰照顧?” 長翼看他,“白巧一人……” 白巧一人,柏炎深吸一口氣。 這一月余,她才生了孩子,他不在京中,孩子又被送走…… 她獨自一人是怎么撐過來的…… 他為何不早些回來,他腸子都已悔青。 他早回一日,她便不必自己多撐一日…… 他眼下,只想見她。 只恨不得當下就見到她! 長翼見他指尖都掐入rou中,滲出涔涔血跡,卻全然不覺。 長翼目光遲疑片刻,還是輕聲道,“夫人給小小姐和小世子取了乳名……” 柏炎微頓,似是才從早前的情緒中脫離了稍許,轉眸,有些期許看他,“叫什么?” 長翼道,“小小姐早出生些,是jiejie,乳名喚作明月,小世子晚出生些,是弟弟,乳名喚作阿照……” 明月,阿照…… 柏炎眸間的瑩白似是在這一刻徹底撞碎在了一處,明月照人來…… 多少年前,他吻上她唇邊,同她說的這句,她都還記得。 她是在盼著他回京。 她當時該有多想念和記掛他! 柏炎噤聲不語,只覺馬車中悶得近乎讓人窒息,遂撩起馬車上的簾櫳,看向窗外,許久,才稍稍斂了情緒,“把夫人這幾月在京中的事情統統說給我聽,一件事情都不要落下……” 長翼照做。 …… 等到汝河河畔停放馬車的地方,馬車緩緩停下。 長翼自先前安穩處,便中途下了馬車。 當下,青木將馬車停下,撩起簾櫳,朝內道,“侯爺,到汝河河畔了?!?/br> 今日是端陽節。 汝河河畔舉行盛大的龍舟會,祈福端午安康,也昭顯太平盛世。 柏炎抬眸,看向馬車外衣香鬢影,摩肩接踵的人群。 他臉色陰冷,似與河畔上已是熱鬧震天的龍舟盛況全然另一處極端。 “侯爺……”青木擔心。 其實方才馬車上,長翼的話,他基本都能聽到,也知曉當下侯爺心中的感受。先后經歷了許小將軍死在北關,老夫人過世,侯爺一直以為夫人在京中安穩,卻不知如此大氣而悲愴…… 夫人在侯爺心中慣來意義不同,侯爺眼下,只怕心中溝壑難平。 今日是端陽,今年的端陽注定不會太平,而在這不太平里,侯爺心底又依稀多了一抹對夫人的擔憂和掛記。 “侯爺……”青木是想提醒。 “我知曉?!卑匮讌s打斷,低聲道,“按計劃行事?!?/br> 見他心中有數,青木心中才松了口氣。 都已謀劃已久,勝敗都在今日,他是怕侯爺因夫人的事分心,反倒陷夫人于危險當眾。 柏譽身邊不應當有青木這樣人,定陽侯府沒有暗衛,青木這一路都沒有帶面具,當下,在汝河河畔前趁機遁走。 柏炎下了馬車,跟著人群一道踱步走向汝河岸邊的看臺。 期間有人招呼,他亦學柏譽應聲。 都不是熟悉之人,他輕易蒙混過關。 臨到看臺處,忽然聽到魏長君聲音,柏炎腳步滯住。 她若今日來了龍舟會,應是同長君一處的…… 聽到魏長君的聲音,明知不應當,亦會冒著露出馬腳,身份被揭穿的危險,還是眸間顫顫朝稍遠處望去…… 只是一眼,便全然怔住。 她整個人清瘦了許多,面上似是沒有多少血色,眸間雖帶著笑意,卻一眼難掩的疲憊,神色不怎么好…… 腹間攏起,亦小心護著不讓旁人看出端倪。 眉間淡淡倦意,一手撐著腰間,一手下意識護在身前…… 他分明告誡自己只看一眼的。 卻一眼就難以移目。 早前心中想過諸多與她久別重逢的驚喜,激動,喜悅…… 而眼下,似是只剩顫抖著眸間,隔著熙熙攘攘的人群,呆呆地,虔誠地看她…… 喉間稍許哽咽。 他多想上前,告訴她,他已經回來了…… 但眼下,他只能在這里默默看她。 忽得,他來不及收回目光,她似是覺察,轉眸朝他看來。 他僵住,身后卻有人猛得拍了一下他肩膀,上前搭手在他肩側,吊兒郎當道,“柏譽兄,我可看到了,可是看在平陽侯夫人?” 柏炎轉眸,見是英國公的孫子趙澤政。 趙澤政隱晦笑笑,“柏譽兄,放心吧,等柏炎一死,這蘇錦就是個無主的美人,屆時不需你開口,兄弟定替你弄來府中拘著,你想玩弄多久便玩弄多久,那可是柏炎的女人,一定別有滋味……” 趙澤政言罷,卻見一側寒光閃過,嚇得一哆嗦,既而才反應過來,他只是同柏炎生得像罷了,唏噓道,“嚇死了,方才那表情還以為你是柏炎?!?/br> 柏炎看了看他,嘴角也隱晦勾了勾。 作者有話要說:侯爺終于見到小阿錦啦,心疼死了~ —————————— 今晚應該只有一更了,哄寶寶睡覺啦,明天周末加更,么么噠!,, 第151章 重逢 蘇錦稍稍斂眸。 她先前是見長翼與英國公孫子趙澤政在一處。 柏譽同英國公府走得近,其中以英國公的孫子趙澤政為最,京中不少事情都是趙澤政出面替柏譽做的。 趙澤政也同柏譽交好,雖然長翼同柏譽長得像,不易被旁人覺察出來,但對方是趙澤政。 蘇錦心中還是些許擔心長翼這里。 只是擔心歸擔心,身側有人問候,她亦回過神來寒暄一二。等再回眸時,卻見先前的地方已不見長翼和趙澤政的身影。 蘇錦環顧四周,但似是目光企及之處都未見人。 蘇錦心底隱隱生出些許不安。 方才她似是覺得有人一直在遠遠看她,她才緩緩回眸,卻見是長翼同趙澤政在一處說話。 那先前,要么是長翼在看她,應是有事想尋機會同她說,又不好來女眷這一處;要么就是趙澤政在看她,長翼上前一探究竟的。 今日是端陽龍舟會,長翼不好上前。 她亦不好尋了長翼問去。 蘇錦坐回位置上,心有旁騖飲了一口水,稍稍抬眸,正好見一群宮婢簇擁著一襲身影,從觀禮臺前走過。 蘇錦目光微微怔了怔。 安平亦朝她這里打量了一眼。 四目相視,短暫一瞬,安平便斂了目光去,好似不認識一般,傲慢得尋了她身前一排的位置落座。 今日龍舟會殿上極為看重。 宮中今日皆有出席。 安平公主已出嫁,便落座在女眷這一處,未同太后和中宮,以及宮中的妃嬪坐在一處。 安平早前在宮中就張揚,出嫁之后仍是到何處,便是何處的焦點。 亦如當下,盛大的依仗,高傲不拘得坐在首排,有宮婢跪著給她撐傘。 蘇錦知曉早前安平雖幫她救了柏遠,眼下,卻是不希望任何人看出端倪的。 蘇錦坐在她正后方,也未主動吱聲。 只是安平同身側的宮婢說話,她都聽的清清楚楚。 “趙澤政呢?不是方才還在嗎”她慣來未喚過趙澤政做駙馬,都是直呼其名。 宮婢應道,“駙馬剛才還在此處,眼下……也不知去了何處?!?/br> 這里是女眷的看臺,也只有趙澤政的駙馬身份會在女眷看臺陪同,所以這觀禮臺女眷看臺的首排都是留給安平和趙澤政的。 不遠處的汝河當中,已有司儀官吹起了號子,應是昭示著龍舟大賽即將開始,讓看臺上的眾人,和對岸圍觀的百姓分明落座和噤聲的意思。 安平輕嗤一聲,“這時候都未來,莫不是死了,或是掉河里了吧?!?/br> 京中都曉安平同趙澤政關系不怎么融洽,只是這句話從安平口中漫不經心的說出,還是讓身后女眷看臺面面相覷,也私下議論的有。 安平反正不怎么在意,朝宮婢惱道,“那你還不快去找?讓旁人看我笑話嗎?母后是讓你來盯著我,還是讓你來給我鬧笑話的?” 安平這一句牽涉了太后,女眷看臺這里,忽得噤聲了。 安平輕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