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修無情道后 完結+番外_分節閱讀_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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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話音一頓,忽然閉了嘴。 因為江原想到了那三支精光閃亮的長箭。 要回去接應,就要有人回頭,如果有人回頭,就會死在這悄不聲的穿心長箭里。這是一條有生機的路,生機就在眼前,一直引著你往前。但這也是一條不能回頭的路。但凡你心生一點貪念,就會埋葬在此。 江原只有兩句話想說。 他運氣真好。 還有。 蘇沐是真的變態。 這世上竟然有人會這么無聊,閑得沒事干,非要與世人背道而行。修道要往高處,他偏往地下鉆。人人尋求的金銀神兵,他唾手可得,卻非拿來當兒戲。蘇沐如此游戲人生,怪不得養出來的徒弟個個不循正道,把那些白胡子老頭氣得吹胡子瞪眼睛。 但轉念一想,江原又有些可惜。這樣一個人應當是很有趣的。他應當早些來中原,十年前有如此精彩的人,他卻錯過了。倘若他早些來中原,是不是能早點遇到白晚樓。 沒有瘋的白晚樓,又會是什么樣呢? 等等。 唏噓間,江原忽然想起另一件事。如果他走的是這條動不動就會死的路,那白晚樓豈非走的大道。成沅君說蘇沐可能埋在這里,埋在哪里,那處地宮中嗎?如此說來白晚樓他豈非又在他師父的墳前走了一遍?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怪不得白晚樓又換了樣兒的瘋了。再看一遍衣冠冢,他心情一定不好。一個粉碎的兔子都能激怒白晚樓,何況是師父的遺物呢? 這樣一想,江原對白晚樓心中更生憐惜,他不知道像白晚樓這樣的心性,若是難過起來,是什么模樣。忍不住勸慰說:“你不要難——” 白晚樓看過來,手里正擼著一只鳥。 禿鳥。 細細的脖子光光的腳。 怎么看都和難過搭不上邊。 江原:“……” 一個‘過’字就怎么都吐不出來了。 有一件事,江原和成沅君想的一樣。他們本來都以為白晚樓若是見了蘇沐的衣冠冢是會動容的。說不定還會狂性大發。蘇沐留下的地宮很難進,但若是有狂性大發的白晚樓在,有什么地方是破壞不了的呢? 塌了,那就挖。 只要找到地方,破了機關,最多費時久一些,總會挖出來的。不管是金銀玉器,藏書萬卷,或是神兵利器。又或者——眾人遍尋不得的忘憂丹呢。 這么多年都沒有蹤影,卻偏偏被無情宗得了去。依蘇沐活著就能坑蒙拐騙把結魄燈和黃泉杖牢牢握在手里的性格,他會找不到在伏龍嶺的忘憂丹?說如今才從蟒蛇中挖出來。成沅君是不信的。 但是叫成沅君失望,也叫江原沒料到的是,白晚樓并沒有因此勃然大怒。他跳入這地宮口,就像跳一口井一樣簡單。從地宮中出來,也只像是去別的地方溜了個彎。冥獸都能惹他發怒,這遍布蘇沐遺物的地方,卻引不起白晚樓半分動容。 為什么? 江原想不通。 蘇沐教過四個徒弟,時間不長,基本是在放養。 連照情是在蠻荒領回來的。蘇沐見他時,連照情坐在一棵荒樹上,底下開了艷麗的花,樹上的人比花還要艷麗,見到蘇沐來,連照情露出一個嗜血的笑。然后被蘇沐打爆了頭,心理陰影頗重的被拎回了中原。 晏齊是在江南領回來的。人在江南煙雨中,那天下著小雨,他身無分文,坐在河邊。河對面是一處勾欄院,早上他剛從那里逃出來——被人賣過去的。晏齊手上染了血,他拿柳葉擦了擦。然后有人給他送了一把傘。這把傘,晏齊到現在都留著。 至于衡止——他捧著一堆蜈蚣問蘇沐:“師父,你喜歡哪個?” 蘇沐問:“你喜歡哪個?” 衡止:“都喜歡?!?/br> 蘇沐就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那就都養?!?/br> 衡止這就高興起來。 若說蘇沐對徒弟不上心,他樣樣都教,有問必答。說他上心,他幾乎沒干涉過連照情他們的任何行為,既不要他們上早課,也不約束他們行為。整座岳仞山脈,隨便他們撒歡跑。 江原覺得,就這種師父,連照情來個弒師都很正常。但白晚樓不是不同嗎?他當年既然肯為了替蘇沐向羅煞門尋血仇,如今怎么會半點都不動容。 不可能的。江原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