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疑點重重
走近一看,人已經不能用蒼白形容了,她似乎……已經咽了氣。胸口,沒有起伏了。還沒有來得及說上一句話,就這樣離開了人世,該是怎樣的遺憾?望著望著,鼻頭開始泛酸,為著這個女人凄楚的一生。 作為繡娘,身份卑微,卻陰差陽錯,成為了李家的二姨娘。無家世,無背景,無人脈,從此踏上了被欺辱迫害的道路。嫁人生孩,備受冷落,甚至于,自己過不上人的生活,而自己的女兒,也過著非人的生活。如今,凋零于地,不免令人唏噓。門當戶對,擁有不相上下的實力,是何等重要。 如此一個女人,她承受得太多了,僅僅用一句可憐,無法一筆帶過。她一天好日子都沒有過上……也許,讓她最難過和悲傷的,是她一直沒有能力憑借一己之力,保護好自己的女兒吧?甚至于,自己的女兒去世了,她還在病重中。 “娘……”不知為何,李琇蕥忽然溢出了一聲哽咽。 李修德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鼻息紊亂沉重,似乎因為李琇蕥的哭腔,而感同身受地感染了那股子哀傷的情緒。 “你娘的死因,我會調查清楚,給你娘一個公道?!?/br> “我娘是吃了橘子出事的?”李琇蕥看了一眼桌上的橘子。 李修德看了玉灼和劉媽一眼,劉媽和玉灼連忙跪下。 劉媽最先誠惶誠恐地開口,“老爺,小姐,卉兒把橘子送來竹篁軒后,二姨娘并沒有吃下。一直放到今日,才吃下的。沒想到,剛吃下……” “老奴也不知道為何這樣……”劉媽聲音顫抖,肩膀也有所抖動,“自從三小姐讓和老奴和玉灼悉心照顧二姨娘那日起,竹篁軒的飲食起居,老奴和玉灼都是謹小慎微的。一直以來,二姨娘所食之物,都有用銀針測過。無黑色之后,方才給二姨娘食下。因為這些橘子是從褚玉苑送過來的,所以老奴也并未多想,并未用銀針測試?!?/br> 李修德深深地吁出一口氣,再死一個人了……這李府到底怎么了?接二連三的死亡事件,著實讓他筋疲力盡,很難接受。他悶悶地說出一句,“怎么會這樣?” 他看了李琇蕥一眼,只見李琇蕥神色悲戚,惆悵之氣縈繞在她周圍。根據劉媽的說法,這橘子是從褚玉苑送過來的,按理說,李琇蕥根本沒有害死她親娘的可能。所以……這下手之人,絕對是另有他人,可是會是誰? 腦海里,忽然浮現出李凌云和李芊嬌兩兄妹的面容,李修德神情凝重起來。李凌云回來李府到現在,一直沒有什么好臉色給他這個父親看,那種敵意,似乎要將他們父子倆的關系,硬生生切割開來。 李凌云和李芊嬌對李琇蕥母女倆,有著很強的敵意,他們兩個人都覺得他們母親的死亡,和李琇蕥有關系,所以他們的下手的動機是特別強烈的。所以……這件橘子中毒死亡一事,他要如何處理? 李琇蕥眼皮跳得快速,總覺得有不好的事情在悄然上演,她看了李修德一眼,“父親,我娘親所食橘子,的確是我讓卉兒從褚玉苑送過來的。這些橘子,我有吃的,并未出事?!?/br> 也就是說,這些橘子,是離開褚玉苑后,才開始變得不一樣的。 李修德那雙臥蠶眼垂下,有意地說了句,“此事,兇手另有他人?!彼豢赡軙λ雷约旱挠H娘…… 李琇蕥聽此,眨了眨眼,“父親,此事,還望您好好調查一番。幫我娘親揪出真兇,還她一個公道。不然……她到了黃泉之下,都不會瞑目?!?/br> 李琇蕥哽咽起來,為著這無辜的,凄涼的女人的一生,“她至始至終,都不曾做錯過什么?!弊铋_始的錯誤,就是李修德喝醉了酒,霸占了甑氏的身子,讓甑氏有了身孕,不得不成為李家的姨娘。 對于李修德這樣一個男人,李琇蕥打從心里看不起。既然將人娶回家,就好生對待,哪怕只是妾。 她猶豫了一下,終究是走到了甑氏的床沿邊,屈膝跪下。她握住甑氏的手,右臉貼在那冰冷的手背上。只是這么一個動作,讓屋子里的所有人,都沉默了下來??諝饫?,彌漫著侵人的悲哀。 李修德看了太醫一眼,示意太醫跟他出去。太醫被李琇蕥的哀情感動,并未注意到了李修德的眼神。直到劉媽走過去,稍稍地在耳邊說了句話后,太醫才慌忙地抬頭,這才跟著李修德出去了。 院子里。 李修德:“橘子的毒,是什么毒?” 太醫:“回大將軍,鴆酒?!?/br> “鴆酒……”李修德喃喃自語,一遍又一遍地念著這兩個字。 “橘子里面有這樣的東西,本將軍妾氏,竟聞不到?” “二姨娘臥病多時,身體素質下降,加上如今是寒冬,她有鼻塞之癥,聞不到這毒物的味道,實屬正常?!碧t多加了一句,“下此毒之人,定然了解二姨娘的身體狀況?!?/br> “知道了……”李修德心情很沉悶,“勞煩太醫了,您可回去了。不過……府里死了人之事,務必不要對外說起?!?/br> 太醫遲疑了一下,反應過來后,連忙答應了下來。隨后,便離開了竹篁軒。 李修德陷入沉思,整個府上,除了兄妹倆有殺甑氏的動機之外,就再也找不出其他人了。真要調查下去?他開始猶豫起來…… 庭院里的他,不斷地來來回回地踱步,似乎再糾結,似乎再沉思。每一步,都異常緩慢,一如他猶豫不決的心思。終于,他站定了下來,臉上的表情也舒緩開來。緊皺的眉頭,看向屋子的方向,他沉沉地吁出一聲。 已然下定了決心,不再追究此事。因為,他已經打從心里,確定了這兩兄妹,已經再開始報復李琇蕥。他雖然頭痛,但是……眼下,他實在是無力分身處理后院之事。這后庭之事,他是完全不清楚,也不愿意插手去管。至于宋氏和李琇蕥為何鬧到如此地步,他也不是很明白……只知道,這些爭斗,莫名其妙。 更讓他煩悶的是,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總是讓他做出抉擇,做出最后的結果——這也許是一家之主的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