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233:昏睡
一滴晶瑩的淚落下,正砸在他的眼皮上,溫月容胸腔微震,一股酸澀感涌上心頭,深深的嘆了口氣。 “讓他安息可好?” 怨靈呼吸一滯,突然崩潰。 “求你,救救他,求你了~” 怨靈掰著他的肩膀,手下的力道大得他微微蹙眉。 可終究,沒有承諾。 rou身都腐爛成那樣了,根本沒法救。 “求你了,你一定有辦法的,你是萬古神吶,怎可能沒有辦法!” 怨靈處于失控邊緣。 溫月容趁她不注意,手附上了她的后腦勺,將她擊暈。 宓銀枝身子一軟,落在了他身上。 “睡會兒吧~”溫月容輕拍著她的背安撫著。 …… 回京后,曲藝曲明兩人見溫月容一身焦黑,臉上如調色盤一樣,變換著各種神色。 溫月容恍若未見,抱著宓銀枝從他們身邊走過。 一股濃重的腐臭味傳來,兩人都忍不住干嘔,可他居然沒有暴走。 “曲明,你扇我兩下,我咋覺著,我還沒睡醒呢!” 曲藝毫不客氣一拳砸下,問道:“痛不?” 曲明都被打蒙了,“你真打??!” 曲藝撇撇嘴,只問“痛嗎?” 曲明呆呆點頭,吶吶道:“有點痛?!?/br> “那看來是真的了,主子居然把自己搞成這副德行都沒暴走,這世界玄幻了?!鼻嚀u了搖頭,“不行,我得去洗洗眼睛?!?/br> 曲明抿唇,揉了揉臉頰,一臉不爽的去備水了。 怕宓銀枝無法控制情緒,溫月容讓她一直昏睡著,曲藝曲明安排著將亡命的尸身火化了,最終留下一抔骨灰,裝入了瓷罐。 之前經過怨靈作怪,宓銀枝身體本就空虛,現怨靈成為主神志,肆意的耗費了她的靈力,讓這副身子變得越發的殘敗。 溫月容給她輸送了大半靈力調養,但失血過多不是一時半會兒能養好的,只能天天拿補品珍饈養著。 溫月容眼睛不便,可又不想假手他人,事事親力親為,一個月下來,也將宓銀枝養的白白胖胖。 可就是不敢讓她醒來。 他怕, 怕醒來的是宓銀枝,而不是他的小枝。 六月天里,知了聲不覺,聽得人燥得慌。 突然想起,以前小住代王府的時候,宓銀枝閑來無事,就愛粘蟬。 他雖不曾現身,也會化水為鏡,看著那倩麗的身影,拿著一根竹竿,和一群小宮女一起粘蟬。 背上都汗濕了,單薄的夏衫裹著纖細的身子,心思不經意就旖旎了。 這些日子,溫月容算是知道眼睛不便是有多焦心了,于是開始好好醫治,現在差不多可以看見窗外的燕子劃過。只是視線略顯模糊罷了。 聞窗外蟬鳴,清風拂過,點點熱氣。 轉眼間,已經入夏,小枝卻不知何在? 曾經喜怒不形于色,淡泊無欲的人,眉目間竟也染上了愁緒。 短短三年,一切變得是那樣的快。 溫月容垂眸,看著袖口處的點點藥漬,嘴角竟彎出一抹淺笑來。 其實,也不是那么難以忍受。 見日頭當中,又到了吃藥的時間,曲明踩著點送來了藥。 除了藥,還有一盤蜜餞——腌鳳梨。 溫月容扶起宓銀枝,在身后墊了兩個軟枕,動作流利自然,嫻熟得很。 曲明看了一眼,心里嘆了口氣,關上了門。 溫月容喂藥方式奇特。 喂一勺,就戳一次xue位,讓宓銀枝自發的咽下。 如此反復十來次,才將一碗藥喂完。 可這事兒,說起來簡單,卻總有失利的時候,時常沒控制好藥量或者時間,都咽不下去,湯藥難免會流出一些,溫月容都自然的用月華廣袖拭去,哪還有曾經沾不得半點臟污的嬌貴勁兒? 曲明曾見過溫月容喂藥的方式,私下找曲藝吐槽。 “你說咱主子咋怎么蠢呢?” “嗯?”曲藝不明所以。 曲明瞪眼,手舞足蹈的表示,“喂藥這么浪漫的事兒,非要搞得怎么嚴肅干嘛?” “啥意思?” 曲明嫌棄的看了他一眼,“你也蠢!那畫本子里不是說了嗎,喂藥最好是以嘴相渡?!?/br> 曲藝滿頭黑線,想象著溫月容以嘴渡藥的場景,便渾身惡寒。 “你以為主子跟你一樣,心思齷齪!” 曲明不服,“我哪齷齪了,這不是浪漫嗎,多唯美的故事,你這個木頭怎么會懂?” 想著想著,又想到屋里那位,忍不住搖了搖頭,嘆了口氣,“都是木頭!” 屋內,溫月容將外面的對話都收入耳中。 看了眼床頭的藥碗,視線最終落在宓銀枝的唇上,眼中迷離,思緒飄飛。 他不是沒想到這點,只是不知道現在的她是宓銀枝,還是小枝罷了。 …… 六月初九,南蠻代王造訪。 溫月容回到到京城的消息,早早便傳入了哥舒賀齊耳中。 只是蘭陵一事一直拖著他,走不開。 蘭陵大火一事,一直撲朔迷離,雖未查出何人所為,但所有的矛頭,皆指向哥舒賀齊。 東瑜百姓對哥舒賀齊亦是恨之入骨甚至有人挑撥生事,要攝政王為巫溪冤死的百姓報仇,找南蠻要個說法。 兩國關系空前緊張。 京城巡撫抵達蘭陵,查了半月有余,都沒有查清巫溪屠村案,哥舒賀齊實在耗不下去,早早呈了消息給攝政王,擇日拜訪,商議屠村案。 南蠻儀仗隊每過城池,都有指指點點無數,哥舒賀齊皆置之不理。有些激憤的百姓還會扔臭雞蛋,但都被侍衛攔下,他也未多做計較。 只叫人加快行程,早日到達京城。 到京城當天,儀仗隊去了驛站,而哥舒賀齊去了深巷小院。 曲藝早知哥舒賀齊回來,所以看見他的時候,沒有絲毫意外,讓開了路。 半年未見,哥舒賀齊真沒想到,再見宓銀枝時,是在溫月容家里。 而原來活潑跳脫人兒卻毫無生氣的躺在床上。 哥舒賀齊目光落在她面上,問道:“怎么回事?” 溫月容安靜的坐在一邊,視線卻在宓銀枝身上。 “亡命身亡,怨靈侵占了主神志?!?/br> “那阿枝……” “不知,或許是她,或許還是怨靈?!?/br> 哥舒賀齊渾身一震,瞪大了眼看著她,良久方才消化這個消息。 “她……昏睡多久了?” “一月有余?!?/br> “你就一點辦法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