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224:胡蘿卜餡兒
近來多雨,地上都是濕的,到處是小水坑。 下學的時候,宓銀枝要拉著孔行之走,免得他一著不慎踩進了水塘。 這些日子以來,宓銀枝算是習慣了別人的眼神,不會再覺得不自在了。 不過說來也奇怪,前些日子她不過進城玩玩,剛進城就被盯上了。 可最近幾日都高調得緊,反而無人注意了。 宓銀枝懷疑的摸了摸臉,和之前一樣,故意涂黑了不少,還點了幾顆黑痣,難道真認不出來了? 一輛馬車往這邊駛來,宓銀枝下意識的拉著孔行之避開。 奈何那馬車一個車轱轆掉進了水溝,一灘泥水濺到了她身上,孔行之也沒能幸免。 “還好不多?!卞点y枝正感嘆著,欲拿手去拍腿上的泥水,卻沒能抽出手來。 孔行之緊緊拉著她的手,身子止不住的顫抖,似是在隱忍著什么。 宓銀枝莫名,直起身甩了甩手,還是沒掙開。 “孔行之,你怎么了?” 孔行之好似強忍著一口氣,良久才蹦出兩字:“無事?!?/br> 宓銀枝目光落在他衣擺上,眸色深深。 “你衣擺濕了?!?/br> 孔行之渾身一震,良久才嗯了一聲。 然后若無其事的拉著宓銀枝向前行。 宓銀枝肆無忌憚的打量著他,眼中探究明顯??仔兄藙偛拍且稽c僵硬,再看不出異樣。 “孔行之?” “嗯?!?/br> “……你腳下是個水坑?!卞点y枝故意等到他腳落下的時候才發聲。 孔行之一時收不住腳,踏進了水坑里,濺了一身的污泥。 宓銀枝看著他一瞬間的凌亂,很不厚道的笑出了聲。 孔行之手忙腳亂的躲開,鞋子還是濕了個透。 雖然看不見,也可以想象他此時的情況是有多狼狽。 宓銀枝無情的嘲笑著,可目光卻落在孔行之面上。 看他嘴唇緊抿,下頜繃緊,整個面部都呈嚴陣以待的樣子。 宓銀枝的笑聲漸漸消散,換上嚴肅的神色,幽幽問道:“先生……可是有潔癖?” 聞言,孔行之臉色頓時緩和了下來。 “是看不得臟污?!?/br> “你又看不見!” 孔行之一噎,訕訕道:“想到身上臟了就膈應?!?/br> 宓銀枝將他從上到下打量個遍,嘴里嘖嘖有聲,“真看不出來呀,窮人家的命卻得了公子哥兒的嬌氣??!” 孔行之低垂著頭,哪能不懂宓銀枝明顯的諷刺,只抿唇不語,任她怎么想。 兩人在屋檐下站了良久,宓銀枝的視線都沒離開過他,卻沒看出個所以然來。 不一會兒,又下起了綿綿絲雨。 本以為今天不會下雨,也就沒帶傘,現在倒是失策了。 “下雨了?” 宓銀枝微不可聞的嗯了一聲。 孔行之伸出手來,宓銀枝下意識就接過了,接來后又為自己這個下意識的動作無語。 “左行,不遠處有個包子鋪,去那坐坐吧?!?/br> 宓銀枝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眼他的眼睛,無奈之下只能聽他安排。 不遠處,確實有個包子鋪,都快傍晚了還開著。 那包子鋪老板見到孔行之,熱情的打了聲招呼。 “孔先生啊,好久沒見了,最近忙嗎?” “是有些忙?!卞点y枝扶他坐下,自己坐在側面,暗中打量著那個包子鋪老板。 張叔發好了面,抬頭一看,擔憂的問道:“孔先生,你這眼睛又怎么了?” “不礙事,張叔,麻煩來一屜包子?!?/br> “好嘞!”張叔是個實在人,挑了剛做好的送來,還加送了一盤咸菜,坐在對面打量著孔行之的眼睛,“孔先生這是剛下學吧?” 孔行之點了點頭,對宓銀枝道:“吃點墊墊肚子?!?/br> 成功將張叔的視線移到了宓銀枝身上。 “姑娘是?” “楊士真的朋友,他最近有事兒,將孔先生托付給我了?!?/br> 張叔曖昧的點了點頭,一副我都懂的樣子。 “孔先生是個好人,姑娘好生照顧著?!?/br> 宓銀枝嚼著包子,砸吧著嘴,老不是滋味。 “張叔啊,這都傍晚了,怎么還開店???都沒什么人了?!?/br> 張叔聞言,四下看了一眼,神色間有一絲尷尬,“我家那婆子看不慣我天天閑著,非要天黑才讓我進屋?!?/br> 宓銀枝嘴角微抽,沒想到是這樣個原因。 “你和孔先生很熟呀?” “可不是!”說起這個,張叔還有些驕傲,瞥了孔行之一眼,得意道:“孔先生每次去學堂都要來我這買包子呢,只是這兩天沒咋來,可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兒?” “沒,大概是我帶先生門,沒往這邊過?!卞点y枝擺擺手,訕笑道。 自從上次走錯了,宓銀枝每次都按那錯誤的路走,專門從湖那邊繞遠路,閑的沒事干。 是以,不曾經過包子鋪。 “先生喜歡吃什么餡兒的包子?” 張叔指了指桌上的,“就你吃這種,先生不挑,什么餡的都吃,只是尤其喜歡胡蘿卜餡兒的?!?/br> 宓銀枝垂眸,看了眼手中的包子,里面橙橙的蘿卜丁,看起來很有食欲的樣子。 隨手便遞了一個給孔行之,后者磕磕碰碰的接過。 宓銀枝又問:“張叔,你和孔先生相識多久了?” 孔行之聞言,手上動作微頓,而后若無其事的將包子送入嘴中。 宓銀枝眼尖,不曾錯過這一瞬的動作。 張叔沒想到宓銀枝問這種問題,想了好一會兒才模糊不清的答道:“大概七八年了吧,我認識孔先生那會兒,他還是個翩翩少年郎呢!” “現在不是嗎?” 張叔一噎,說是也不是,說不是也不是。 一時間漲紅了臉。 大概是眼盲的原因,孔行之現如今已近而立之年,卻還沒有媒婆找上門,有些話,還是不好說呀! 宓銀枝也不為難張叔,淺淺一笑,轉移話題,“張叔,孔先生這眼睛,是何時看不見的?” “這個嘛,我見到先生的時候,就是看不見的?!?/br> 沒問出個所以然來,宓銀枝有些泄氣的抓著包子一頓狂啃。 張叔看她猙獰的樣子,想著孔行之要和這樣的女子朝夕相處,越發的同情他了。 “對了張叔!” “???” “這蘭陵附近可有無神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