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102:春宵苦短日高起
宓銀枝喂哥舒賀齊喝,后者左躲右閃,就是不想喝。 “喝不喝,喝不喝?” “不喝!本殿的口舌可金貴著呢,可不是……什么,東西都入得了口的!” 哥舒賀齊一臉傲嬌,抵死不從。 兩個打打鬧鬧一番,最后,茶沒進哥舒賀齊的嘴里,全灑他身上去了。 “現在好了,沒得喝了!” 哥舒賀齊抖著外衫,揪著擰出水來。 宓銀枝聳聳肩,得逞的笑。 哥舒賀齊瞪了她一眼。 “你今天就待在殿里,不要亂跑,現在外面亂得很?!?/br> 宓銀枝挑眉,“你要干嘛去?” “我去趟御史臺,大概很晚才會回來,晚了就睡,不用等我?!?/br> “去吧去吧!” 宓銀枝擺著手,明顯的趕人姿態。 哥舒賀齊不放心,又叮囑道:“不要亂跑,宮里也不安全,乖乖呆在宣正殿?!?/br> “嗯嗯嗯,去吧去吧!”宓銀枝點頭如搗蒜,乖巧的樣子讓哥舒賀齊更加詭異了。 “你想要什么,我回來給你買?!?/br> 宓銀枝眼睛瞬間就亮了,眼里閃過狡黠,一看就不懷好意,哥舒賀齊忍不住脊背發寒。 宓銀枝輕笑,拍了拍他的肩想讓他放松,“我也沒什么要的,就是去年夏天,你說帶我拜訪納蘭將軍來著?!?/br> 哥舒賀齊回憶了一下,臉黑了。 當真有這么回事。 可是今時不同往日了,以前帶她去見見他也不會多想,因為他只是把納蘭儀當人才罷了。 可如今,宓銀枝已經貼上他的標簽了,今日一見納蘭儀,那儒雅中不失性感,穩重中帶著豪邁,雖然年紀大了點,但怎么看都是個會招人的。 就宓銀枝那花癡相,見了人家多半連眼都移不開了。 哥舒賀齊想想就不爽,絕不能帶她去!哥舒賀齊暗自點頭,對上宓銀枝興味的目光。 “納蘭將軍的meimei現在還在冷宮,心情不好,而且東營三軍剛歷經一戰,前些日子軍中又有叛變,現在正是整頓調息的時候,才沒那閑工夫見些無關緊要的人?!?/br> 哥舒賀齊以人格擔保,他說的句句屬實,絕不是為了不讓她見人而胡編亂造。 宓銀枝歪著腦袋看他,那通透的眼,看得哥舒賀齊渾身不自在。 “我先走了,晚了御史大人該著急了?!?/br> 宓銀枝看著哥舒賀齊落荒而逃,撐著下巴皺著眉。 “堂堂王爺,居然怕臣子等!” 走遠的哥舒賀齊聽到宓銀枝的話,一個趔趄,險些栽倒。 宓銀枝撇撇嘴,為哥舒賀齊的智商著急,就不能找個好點的理由嗎? 御史臺 “殿下請?!?/br> 那個被拿來當擋箭牌的御史大夫,一大把年紀,一步三顫的將哥舒賀齊向地牢領。 當哥舒賀正看到哥舒賀齊的時候,臉上帶著絲自嘲。 “四弟真是好福氣,身在別國也有父皇替你謀劃?!?/br> 哥舒賀齊默然,這件事,他也很迷惑。 按理說,三哥比他更適合為帝,可父皇卻執意想將皇位傳給他,雖然不曾在明面上說過,但所平日里明顯對他更看重。 雖然他對皇位并沒有什么興趣。 難道真的是因為他是嫡子嗎? “三哥當知,臣弟無心皇位?!?/br> 哥舒賀正一個鳳眼睨來,眼里極盡諷刺,“是啊,三哥拼盡全力都想得到的東西,你卻是不屑的!” 有些東西不是你想要就能得到,而有些東西,不是你不想要就可以拋卻的。 就像哥舒賀齊是皇子,南蠻皇欲傳位于他,他能拒絕嗎? 南蠻皇真的偏心,哥舒賀正嘴角扯開一抹諷笑。 “說到底,我不過是個宮女所出的,而你卻是先皇后嫡子?!?/br> 哥舒賀齊蹙眉,也不再多說這些,只問“三哥應當知道臣弟為何而來,三哥想出來嗎?” 哥舒賀正聞言,眼中閃過一絲希冀,可地牢的暗卻將那一抹星光死死壓下。 “呵~哈哈哈~” 哥舒賀正幽幽的笑了起來,笑聲在陰森的地牢傳開,讓人脊背發寒。 “御史臺的地牢可是我相、想出去就能出去的?我知父皇雖心狠,卻不會下死手。但……不成功,便成仁,我既敗了,就沒想過活著的那天?!?/br> “所以,你就刺殺父皇?” “我不殺他,他又怎會殺我呢?……我可不想像大哥那般窩囊,在尚方院閉門思過一輩子!”哥舒賀正望著勞頂,想起那個被關押了七年之久的大哥哥舒賀禮。 “你若悔改,總會有出去那天的?!备缡尜R齊眉頭死鎖,顯然不同意他的話。 “出去?出去看你站在高臺上?受著你給的施舍?” 哥舒賀正偏執,早已認定哥舒賀齊是他的對手,不管怎樣都無法改變。 即使他能出去,那也是敵人的施舍,他豈能接受? “你最好別再為我求情,我要是出去了,也不會放過你的,我的好四弟?!备缡尜R正舔了舔牙槽,呵呵的笑出了聲,鳳眼中帶著絲邪氣。 “三哥這是何苦?” “哼,你怎么會懂,你從小就是被人捧在手心長大了,怎么會懂我們這些庶子的心思?” 哥舒賀齊眼神微閃,嘴唇嚅囁,卻不知道想說些什么。 他這次來,一來是想問問他為何謀反,二來是想勸勸三哥,叫他給父皇認個錯,到時候他再求求情,好歹能抱住一命。 現下看來,這二者都不重要了。 他猶豫了,或許,哥舒賀正真的不希望他為他求情,寧愿死,也不愿接受他所謂的“施舍”。 即使他是真的想要幫他。 “既如此,謀逆一事,三省會秉公執法,三哥便好自為之吧!” 哥舒賀齊嘆了口氣,原路返回。 在要出獄門的時候,哥舒賀正的聲音再次傳來。 “四弟,身在皇家,切記婦人之仁?!?/br> 哥舒賀齊側頭,看向一旁掛在墻壁上的油燈,那燈落在通風口,搖曳得厲害,就像人世的浮浮沉沉。 “臣弟記住了?!?/br> 身后,哥舒賀正的笑聲回蕩在整個地牢里,御史大夫顫顫巍巍的跟著哥舒賀齊出去了,獄卒漸漸拉上門,隔離了外面的光線,回歸了地牢本該又的陰森。 …… 南蠻皇三日后便醒了,由于身子不便,暫由哥舒賀齊輔政。 剛經歷了一場內亂,廟堂江湖皆亂。 這些日子,哥舒賀齊忙的團團轉,完全無暇顧及宓銀枝。 宓銀枝百無聊賴,把玩著手中的辛夷枝,昨日夜里,又有孤鬼前來sao擾,想要奪取辛夷枝。好在那鬼道行尚淺,連辛夷枝的身都近不了。 說來一奇怪,以前宓銀枝頂多看到些蛇蟲鼠蟻的精怪,這鬼魂還是第一次見到,不第二次。 宓銀枝突然想起來,之前小蝸牛招魂的時候,溫月容給她開了五識,從那時候起,她應該就能看見鬼怪了。 宓銀枝望著天,欲哭無淚,這都是些什么事兒呀,好好地為啥要叫她看見孤鬼,憑白找鬼嚇自己! 這辛夷枝也是,最近越發古怪了,是不是的發燙,特別是上次解剖兔子的時候不小心將血濺身上,當時辛夷枝正好在懷中,燙得她一度懷疑她的胸都要燒著了。 “當真是邪門兒?”宓銀枝蹙眉,磨著辛夷枝頭的棱角,百思不解。 “辛夷枝是神物,本座一走,定會有小妖小怪作亂,別弄丟了,等我回來?!卞点y枝猛然想起溫月容的話,確如他所說,他一走,這些不上道的鬼怪便來找麻煩了。 也是,溫月容本事大,有他在,小鬼自然不敢靠近。 宓銀枝嘆了口氣,這東西,不論她怎么研究都看不出個所以然。最后也只得作罷,等著溫月容回來問問他這東西的來歷,莫不是真如小蝸牛黃離所說,是萬古澤蘭的一方元神? …… 哥舒賀齊稍微閑的時候,也是呆在書房的,就像現在一樣,他看他的奏折,她看她的小說。 綠瑩偶爾進來端個茶倒個水,便不在有人打擾,倒是一段閑靜時光。 在古代,除了看書還真沒別的娛樂了,不過書還是蠻多的,志怪小說,山川河志,郎情妾意什么的,打發打發時間還是可以的。 宓銀枝突然真相了,古代那些狀元多半是沒事兒做了,才會看看書考考功名玩的吧! 宓銀枝一目十行,翻得飛快,新書翻動的聲音明顯而清脆。 哥舒賀齊頻頻抬頭看去,見宓銀枝時而皺眉時而咧嘴,忍不住心猿意馬了,手中那本奏折半天都不曾換下。 終于,在又一次的抬眸時,正對上了宓銀枝的視線。 宓銀枝眼中透亮,好似看透一切般。 偷窺被戳穿,哥舒賀齊臉頰漸漸染上紅霞,并一點一點向耳根蔓延。 宓銀枝看著他,嘴角越裂越大,最后忍不住爆笑出聲! (*≧▽≦*) 會臉紅的男人真的不多見呀! 哥舒賀齊惱羞成怒,猛的放下奏折,起身向宓銀枝走去。 “你干嘛?” “你說呢?” 哥舒賀齊也笑,不過是邪邪的笑。 奈何哥舒賀齊長相陽光清朗,即使露出這樣的笑也讓人無法多想,反而會覺得迷人,有迷惑勾人之嫌。 宓銀枝心跳漏了半拍,猛的站起來,第一反應不是跑,而是……撲上去。 不錯,撲上去。 撲的哥舒賀齊倒退了好幾步才站定。 宓銀枝揪著哥舒賀齊的臉,整個身子都靠在了他的懷里。 “說,是不是美人計?” 哥舒賀齊那本就沒什么rou的臉,在宓銀枝手里變換著各種形狀,那酸爽,當真是——一言難盡! 這女人,當真是下死手??! 哥舒賀齊忍著鼻子的酸爽,問:“那阿枝中計沒呀?” 那聲音甕聲甕氣,宓銀枝輕笑,放開了他可憐的臉蛋,還順手拍了拍,一副大爺調戲的姿態。 “小美人兒長得不錯,小爺我就勉為其難的中計吧!” 哥舒賀齊笑容漸漸拉大,眼中波光瀲滟,美人既已入懷,還有什么好猶豫的呢! 哥舒賀齊二話不說,一掌扣住宓銀枝的頭,一個口勿落下。 不過,在貫徹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促進社會和諧的這個特殊時期,實時沒給哥舒賀齊兒女情長的時間,兩人唇還沒碰上,門外東子敲響了門。 “殿下,丞相爺求見?!?/br> 哥舒賀齊整個臉都黑了,眼中幽怨清晰可見。 宓銀枝拍開他的手,從他懷里出來,調笑道:“美人兒真忙,小爺就不奉陪了?!?/br> 宓銀枝拍拍屁股就想走,哥舒賀齊長臂一伸,就將她拉了回來。 “請相爺進來?!备缡尜R齊轉瞬有對宓銀枝輕聲道:“陪我?!?/br> 這一聲無不是撒嬌的意味,宓銀枝耳朵微癢,乖乖的到一邊坐下了。 丞相爺一般都是胡子花白的老頭,南蠻丞相爺不例外。 不過這老頭年紀雖大,人可精明著。 人家一進屋就嗅到了一股莫名的寒氣,身子跟著抖了抖,看向寒氣的散發源,又一個余光看到坐在右后方的宓銀枝。 心道,來得真不是時候,打擾這兩小娃兒了! 可,打都打擾了,現在走也不是個事兒,還是將正事說完了在說吧! 雖然為皇室開枝散葉也是頭等大事,不過殿下還年輕,不急。 丞相爺做好心理建設,然后行了個禮就開始談正事。 哥舒賀齊全程黑著個臉,聽著丞相爺絮絮叨叨,一旁的宓銀枝看得津津有味,眼里滿是興味。 丞相爺也不介意這兩個人的小心思,說的不緊不慢,細致入微,說完了話還笑問哥舒賀齊“殿下以為如何?” “你看著辦吧!” 哥舒賀齊在氣頭上,顯然沒聽到丞相說了什么。 丞相卻不以為意,反正就是稟告一下,這事他們幾個大臣已經商量過了。 “那好,老臣這就吩咐下去半了?!?/br> 哥舒賀齊嗯了一聲,丞相知道他不耐煩,可卻不識相的繼續稟告下一件事兒,他一張嘴,如開閘的三峽大壩,滔滔不絕。 直到哥舒賀齊的臉已經黑到了極致,才幽幽的閉上嘴,眼珠子一轉,先跑為敬。 “殿下自行斟酌,老臣告退?!?/br> 待門一關上,宓銀枝猛的笑出了聲。 “我這是不是都快成妖女了,那話怎么說來著?春宵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 哥舒賀齊瞪了她一眼,還沒結親,何來春宵?哥舒賀齊忍不住在心里暗自發悶,想著這婚事等父皇痊愈后也該安排上了。 “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