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有人調油有人愁
突然,外面的傳旨官唱和道:“皇爺駕到!” 溫文殊眼神微閃,手指不經意的抖動,殿里猛的安靜下來。 可重華并沒有聽到外面的傳話,依舊看著溫文殊,直到一襲月白色的衣角落入他的視線。 重華苦笑,收回了視線,看向那二十年不曾上過殿的人。 二十年了,好像什么都沒變過一樣。 除了長大了不少,變成了個偏偏公子,什么都沒變。 他一如二十年前,像掌權人一樣,睥睨著階下眾人。 宓銀枝卻注意到,溫月容的面色有些異常的白。 也是,前兩日還躺床上一副病重的樣子呢,想來應該還沒好。 宓銀枝的視線下意識落在溫月容的腰上,卻被一個人影擋住了,又默默的收回了視線。 哥舒賀齊這廝,當真是個醋王,她怕是要成為夫管嚴了! 呸呸呸~她想什么呢! “皇爺貴至,還不賜座!” “是?!?/br> “不必了,本座和宓姑娘一起坐?!?/br> 太監領命,正欲下去抬座椅來。沒想到溫月容來這么一出,搞得他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而溫月容此話一出,更是引起群臣嘩然。 和宓姑娘坐,而不是和哥舒殿下坐,小皇爺這舉動是何居心? 世人皆知,宓銀枝是哥舒賀齊的掌中寶,前些日子為她差點廢了雙眼。 溫月容這是想干嘛?和哥舒殿下搶人? 下首的一些老狐貍不由多想。 早些年,本該是溫月容執政,他們也相信,在溫月容的帶領下,東瑜可以走得更遠,更強大。 卻沒想到,在萬眾期待下,他歸政給了總角稚童身上。 最后,讓重華直接篡了權,把控了朝政。 哥舒賀齊不知這些老狐貍心里的彎彎繞繞,只知道他的主權受到了威脅,有人要光明正大的跟他搶人了。 “皇爺自便,本王這處怕是容不下你這尊大佛?!?/br> “代王過謙了,本座閑散慣了,并不在意這些虛禮?!?/br> 溫月容不顧阻撓,徑直走到宓銀枝身邊坐下。 哥舒賀齊怒,想和宓銀枝換位子。 宓銀枝瞪了他一眼,哥舒賀齊卻當沒看見,站了起來,擠在了兩人中間。 宓銀枝無語,一群草泥馬奔騰而過。 這下真的是丟臉丟到國外了。 下首投來興味的目光,哥舒賀齊卻不以為意。 “本王愛妻,眾人皆知,皇爺這是想挑戰本王?” 溫月容挑眉,“你還不配與本座為敵?!?/br> 狂妄,但哥舒賀齊更狂。 “你也不配與本王搶人?!?/br> 滿座嘩然,兩個男人大庭廣眾之下搶人,一個是南蠻的王爺,一個是東瑜的皇爺,當真是一出好戲呀! 而身為當事人的宓銀枝,只能龜縮在一旁,默默的吃著糕點喝著茶。 “配不配可不由你決定,等著吧!” 溫月容意有所指。 他就知道,溫月容絕對不是個好東西,就是想挖他墻角呢。 哥舒賀齊一把將宓銀枝帶入懷中,宣示主權。 宓銀枝卻被搞得迷迷糊糊,自戀的認為,溫月容這廝,莫不是真的喜歡她? 還是單純的哥舒賀齊斗嘴? 宓銀枝想轉過頭去看溫月容,哥舒賀齊大掌落下,猛的將她的腦袋掰到一邊。 …… 嗯,這醋勁兒,杠杠的。 都說男人越愛吃醋,就代表越愛你,宓銀枝自動將哥舒賀齊美化。 “你等到死也等不到那天的,哼!” 哥舒賀齊本以為溫月容會懟回來,卻沒想到他只是看了他一眼,便不再說話。 看他溫月容面色蒼白,搞得好像是他欺負了人家似的,哥舒賀齊撇撇嘴,也不在和他計較了。 而此時的高臺上,還有一個人注視著那月白的容顏。 重華冷著臉看著溫文殊,悶悶的喝了杯酒。 我心照明月,明月照溝渠,說的大概就是現下的場景吧! 就這個小插曲,宴會繼續。 水袖曼舞,清歌醉耳,伴隨著鐘鼓玉磬之聲,宴會的興致再次達到了高潮。 后來皇家雜技團來表演,宓銀枝看的津津有味,偶爾一個轉眸,看見隔壁的溫月容面上蒼白。 然后,在她的第二次瞥來目光的時候,溫月容光榮暈倒…… 宓銀枝相信溫月容是故意的。 雖然哥舒賀齊沒讓他去看病,但她不經意瞥到溫月容腰間染上的緋紅,就知道,他是故意的。 距離雪崩那日快月余,那時候受的傷,怎么會到現在了還流血。 更何況是溫月容,二十年前就出名的傳奇人物呢! 宴會散場的時候,恰逢午夜中,千家萬戶放起了煙花爆竹。 火樹銀花不夜天,忽閃忽閃的火光,照亮了回去的路,宓銀枝踏著雪和大紅紙屑。 哥舒賀齊走在前面,腳落在松軟的雪地里,印下一個個宮靴印子。 宓銀枝就在后面,一步一步的踩著哥舒賀齊的腳印,兩只小手晃蕩著,哥舒賀齊時不時的回頭看她,好心情自是不必說。 只是可憐了還在宮里的溫月容,衣衫整齊的冷著臉看著一地的太醫。 他溫月容怎么可能暈倒,當然是裝的。 現在看來,這苦rou計失敗了。 居然就這樣將他扔給了御醫就走人了。 那狠心的女人,他是為誰受傷的? 一旁的曲藝更是大氣不敢出,這苦rou計可是他出的,現在失敗了,不知道溫月容又會怎么作。 溫月容繃著個臉,強忍著換衣的沖動,飛身消失在了大殿里。 一地的御醫都松了口氣。 門外溫文殊目送著離去的背影,眼里淡淡的憂傷。 重華冷著張臉,站在溫文殊身后。 “人都走了,還看什么?” 溫文殊轉身,看了重華一眼,眼中清冷。 而后從他身側走過,連一片衣擺都不曾挨著他。 重華站了一會兒,沒有跟著溫文殊走,待大雪紛飛的時候,踏雪而去。 玄黑的蟒袍,高貴卻又難掩孤獨。 雪花落下,染白了發…… 溫月容回到驛站的時候,驛站里一片寂靜,好似都歇下了。 直到去內院,才看到主院里還有光亮。 油燈光微,兩個人影印在軒窗上搖搖晃晃,那個高大的人影伸手,好似將什么東西遞給了小個的影子。 然后屋中傳出了女子的嬌笑聲。 “哥舒,你真的太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