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委屈了
溫月容想要掙脫,可溫月容雖沒使勁兒,但抓的位置卻巧,任宓銀枝怎么折騰都掙不開。 溫月容騰出一只手揉了揉脆弱的鼻子,幽幽的看了宓銀枝一眼。 最后眼一閉,像是破罐子破摔了般,皺著眉將宓銀枝拉入懷中,用披風罩著,不露半絲縫隙。 宓銀枝這下是真的蒙了。 “這又是干嘛?” “保暖?!睖卦氯菀槐菊?。 “你冷?”宓銀枝問。 “你冷?!?/br> “我不冷,你放開!” “你冷?!?/br> “老子……我冷不冷我自己還不知道嗎?放開!” “不放!”溫月容聲音中有耍無賴的調調。 “你幼不幼稚?!?/br> 溫月容點了點頭,想著她看不見,又補充道:“幼稚?!?/br> 這下倒是宓銀枝沒話說了,呆愣了一會兒,感到溫月容身上傳來的陣陣暖氣,這才發現自己剛才是有多冷,這樣靠在暖窩里,居然就不想動了。 雖說她思想沒那么封建,認為靠在男人懷里就是水性楊花的什么,但奈何生在封建的古代,靠的是古代的小皇爺,喜歡的古代的代王殿下,還是要適當約束自己才行呀。 宓銀枝戀戀不舍的靠了會兒,又掙扎了想要起來。 溫月容死死楛著她,完全沒法掙脫。 “溫月容,你到底懂不懂男女授受不親呀?” “懂?!?/br> “那你還不放開?” “為什么要放,本座的目的就是趁著月黑風高,干柴烈……” “行行行,不放不放,抱著吧!” 宓銀枝趕忙制止,總感覺他說不出什么好話,到時候別什么胡七八糟的話都說出來,那接下來,這孤男寡女的,又在山洞里,想要清白,她自己都不信了。 宓銀枝真是慶幸,眼前烏漆嘛黑的,看不到溫月容那鬼斧神工般的容顏,也不會不符時宜的犯花癡了。 溫暖的環境更催生了睡意,宓銀枝迷迷糊糊的想要睡,可肚子又餓得咕咕叫。 “餓了?” “廢話!現在什么時辰了?”宓銀枝閉著眼問。 “丑時一刻?!?/br> “一點多了啊,也不知道哥舒有沒有找來?!?/br> 宓銀枝捂著咕嚕咕嚕叫的小肚子,心想:哥舒,你要是再不找來,你姑奶奶我就要餓死在這了。 宓銀枝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溫月容聽著她肚子的歡騰聲,幽幽的問了句“要吃蛇rou嗎”? “嗯?” 宓銀枝有點迷糊。 宓銀枝感覺到溫月容在動,一陣窸窸窣窣后,一個涼涼的東西落在了她的懷里,她下意識的去摸,瞬間,整張臉都黑了。 溫月容放她懷里的居然是條蛇,一條冬眠的蛇。 這蛇大概是在附近冬眠,雪崩的時候,隨著積雪落到這洞里來了。 “溫月容,你有毛病吧?” 宓銀枝一陣毛骨悚然,卻沒將蛇扔出去,因為……她確實餓了。 “蛇rou質嫩鮮美,乃是上好的國宴佳品?!?/br> 宓銀枝心中微動,可想了想,又摸了摸那小蛇的腦袋,戀戀不舍的將它扔了出去。 “話雖這么說,可是這又沒火,又沒調料的,怎么吃?茹毛飲血嗎?” 溫月容挑眉,又施法將小蛇拉了過來,心中念決,手指微動,便是一簇小火苗。 突然的亮光,刺了宓銀枝的眼,忍不住拿手去遮。 “搞半天你能造出小火苗哦!早干嘛去了?” 溫月容挑眉,在火光的映襯下,增添了幾分柔和,宓銀枝看得有些癡,默默的從他懷里爬出來。 “此處不通風,要是點火耗盡了空氣,那便不用等死了?!睖卦氯荽鬼?,印下長睫,溫潤如玉。 “小枝是想要等著餓死,還是憋死?” 宓銀枝滿頭黑線,都沒來得及計較溫月容的稱呼,直接上手將他手上的小火苗給熄了。 餓還能撐個兩天,要是沒了氧氣,死就是分分鐘的事了。 光線突然消失,眼看不見,其他的感官就靈敏了很多。 宓銀枝感覺到溫月容的氣息不穩,有氣息噴搏在她的的面上,癢癢的。 他應該是在笑。 手掌傳來的溫度涼涼的。 宓銀枝忽的放手,遠離了他。 溫月容看著她退避的動作,臉上的笑漸漸消失。 “小枝,你說要是哥舒賀齊找到了我們,看見我們孤男寡女,共處一洞……他會怎么想?” 宓銀枝心里咯噔一下,說實話,她本來沒多想的,只是溫月容說話的語氣太過輕柔低沉了些,輕到耳朵都忍不住癢癢。 特別是叫小枝的時候,那叫一個百轉千回,靈靈動聽,宓銀枝忍不住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誠然,像溫月容這樣絕世獨立般的存在,要是存心想撩某人,那還不是水到渠成? “溫月容,我倆不熟,小枝還是罷了吧!” “不熟嗎?” 宓銀枝點頭。 “那該叫什么?阿枝?” “不許!”宓銀枝厲聲。 “本座也不屑和哥舒賀齊叫一樣?!?/br> 呵!還委屈你了? 宓銀枝都被氣笑了,奈何胃里空空,完全沒精力和他計較。 最終翻了個白眼兒,繼續窩著不動了。 溫月容確是個不依不饒的,依舊執著的問她該叫什么。 宓銀枝掩耳盜鈴無效,最終怒道:“隨你!” “小枝!” …… 洞內不便日月,山外早已日出日落。 一日夜過去了,還是毫無消息。 哥舒賀齊嚴重雪盲,這段時間下來,眼前一片雪白,幾近瞎掉,眼淚止不住的流,也不知道是被雪色刺激的還是怎么回事兒。 哥舒賀齊揉了揉脹痛的雙眼,極力想要看清眼前的路,都是惘然。 “殿下,你還是先去歇著吧,屬下定會找到宓姑娘的?!?/br> 東子實在不忍心,再次求他。 一旁的士兵不知道第幾次聽到東子的勸解了,到現在,他的聲音已經無力。 “無事,你們去東邊找?!?/br> 哥舒賀齊伸手指了個方向,幾人默不作聲隨著他的指向,往西邊去了,心里無不酸澀,堂堂王爺,這是何苦呢? 哥舒賀齊拿了鐵鍬就近處開挖。 即使眼前一片花白,但還是能迷迷糊糊的看到些人影草木。 幾人在附近挖著雪,哥舒賀齊的眼睛酸澀刺痛,眼淚時不時的流出來,好不狼狽。 背后,有人小聲嘀咕。 “照往常這勢頭,兩天了都沒找到人,多半是沒希望了?!?/br> “也是,就是找到了多半也是尸首?!?/br> “哎,看那南蠻殿下的意思,是活要見人,死……” “你們在說什么?” 哥舒賀齊幽幽的轉過身來,冷眼看著那幾人,打斷了那欲出口的話。 奈何他的眼中迷蒙,一睜眼眼淚就止不住了流,除了人影,啥都看不清。 幾個小兵不再說活。 “若不想找了,本王回去稟明攝政王,讓你等回去!” 哥舒賀齊的話森冷,面容生硬,一派怒相。 那說閑話的士兵脊背一涼,瞬間就跪下請罪了。 “殿下饒命,宓姑娘肯定會找到?!?/br> “殿下恕罪,殿下恕罪……” 開玩笑!要是稟明了攝政王,他們落了個輕視南蠻殿下的罪名,那還有活路嗎? 哥舒賀齊瞪著他們,怒道:“滾!” 一行人趕忙換了個地方繼續找。 哥舒賀齊閉上眼,淚水完全抑制不住。 他想,他這怕是要瞎了吧? 阿枝,要是找不回活生生的你,我可就白瞎了。 哥舒賀齊緩了緩,在一群默默無言的士兵注視下,居然笑出了聲,然后繼續鏟雪。 宓銀枝在山洞里,完全不知今夕何夕了。 現在最大的感受就是,餓餓餓,渴渴渴~ 靠在墻邊,連動一下都嫌費力。 “溫月容,你說哥舒什么時候才能找來呀?” “不知?!?/br> “他再不來,我就要餓死在這了?!卞点y枝揉著肚子,幽幽怨怨。 “嗯?!?/br> 溫月容摸黑看了她一眼,肯定的點了點頭。 宓銀枝暗中翻了個白眼,不說話了。 又過了許久,宓銀枝窸窸窣窣的動了動,靠著石壁轉了一圈。 “溫月容,你鑿的洞還蠻大的嘛!” “嗯?!?/br> 宓銀枝舔了舔干澀的嘴唇,眼里泛著光,商量的語氣。 “那蛇還在不,要不我們拿來烤了吧?” 溫月容轉過頭來,宓銀枝像是怕他拒絕,趕忙又道:“這洞這么大,而且這么多天了,也沒見空氣稀薄,說不定是有……通風口呢?” “反正都是要死的,餓死多掉面子呀,下去見了羅延,準會被笑死?!?/br> 宓銀枝眨著眼,一臉渴望,“要死也要做個飽死鬼不是?我們把它烤了吃了吧!” 溫月容一句話沒說,就那般看著宓銀枝。 最后,目光移動,落在一旁難逃一死的小蛇身上。 “小枝這般饑渴,那便只能委屈你了?!?/br> 語氣似悲似嘆,這大概是禍從天降吧,冬眠的好好的,就這么被人給判死了。 得了溫月容的首肯,宓銀枝眼睛都亮了三分,完全沒了之前的頹廢。 溫月容念決點燃一簇小火苗,山洞瞬間亮了起來,宓銀枝不適的眨了眨眼,隨著那小火苗將視線落在了溫月容晶瑩剔透的手指上。 她看見那手指輕輕的撥動著,火苗隨之翩翩起舞,最后落在了一旁的小蛇身上,一股焦糊的味道傳來。 宓銀枝聞著那味兒,突然有一絲愧疚。 溫月容在忽明忽暗的火光中,像是個貶謫的仙人,那雙手,是拿來折花舞墨的,用來烤蛇,真的是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