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天涯何處無芳草
宓銀枝在哥舒賀齊身上倒騰半天,終是發現了傷口所在。在哥舒賀齊后腿根上有一道深可見骨的刀傷,那般大的傷口只是用腰帶死死的系著,草草的止了血,可傷口還是在微微淌著血,不知道這一路走來流了多少。 宓銀枝皺著眉給他先做了個簡單的包扎止血,而后扶著他的腰拖著他走。 這樣一耽誤,黑衣人已經近在咫尺,不出片刻,他們怕是會追上來了,哥舒賀齊意識開始渙散,腿腳只是在下意識的走動,身子早已綿軟下來,躺倒在宓銀枝懷里。 “哥舒,你現在怕是自身難保了,還想贍養別人的妻兒!” “說過的話……怎能不算數?!备缡尜R齊勉強睜開眼,想要自己走,只是剛伸直了腰板兒還沒站穩便又倒下了。 “當然不能不算數,不然你那些侍衛做鬼都不會安心的?!?/br> 宓銀枝跑路之余還不忘刺激刺激哥舒賀齊,免得他一言不合就昏倒。 都說電視劇必備橋段失憶跳崖遇高人,或許是他們運氣真的衰,逃亡半日竟走上了絕路。 后有豺狼,前面,又是萬丈懸崖。 “你這是做了什么罪大惡極的事兒,老天都看不慣你了?”宓銀枝試著往懸崖下看了看,皺著眉搖了搖頭,存活幾率為零! “我倒沒做啥事兒,阿枝該好好反省反省才是?!备缡尜R齊扯出一抹苦笑,這次怕真的要命喪于此了。 黑衣人越來越近,待堵住了他們的去路也不敢貿然上前。 他的腦袋值百兩,還能加官進爵,誰不想要呀,只是每個人都不敢先下手,棒打出頭鳥的道理誰都懂。 “一群縮頭烏龜!”哥舒賀齊不屑的睨著那群人,“有本事你們打一架,贏了的小爺這條命就是他的?!?/br> “切勿信他的激將之法,我等一起除了他,免得偷雞不成蝕把米?!?/br> “哎,不上當,阿枝,接下來怎么辦?”哥舒賀齊癟癟嘴,帶著絲委屈,好似在說,你們居然不領小爺的好意,當真是愚蠢。 “我可不想被剁成rou醬!” “那摔成rou醬呢?” “……”宓銀枝又往懸崖邊看了看,神神叨叨的喃喃,“按理說這崖底是有樹枝潭水什么的,摔下去肯定不會死?!?/br> “你哪來的理?” “小說電視橋段都是這么演的,不但不會死,說不定還會有一番奇遇!”宓銀枝越想越樂觀。 哥舒賀齊滿頭黑線,本想駁她幾句,可是看宓銀枝那一臉希冀的樣子,他又不忍心打擊。抬眼看向愈發靠近的黑衣人,哥舒賀齊展開四肢,仰躺著看了會兒天。 “行吧,小爺帶你下去看看,說不定真有奇遇呢!” “決定了?”宓銀枝看著哥舒賀齊,眼里載滿了瑩光,一閃一閃的,惹人憐愛。 “決定了?!备缡尜R齊站了起來,將宓銀枝拉到懷里,唇輕觸她的額角,“拉著我的手別放,不然到了下面我找不到你?!?/br> 宓銀枝望進哥舒賀齊的眼里,有什么東西在破碎又凝聚,幾經輾轉,變得一塌糊涂。眼里悲戚,唇角卻漾開一抹笑,笑的眼眸彎彎,金豆豆咕嚕嚕的掉下來。 她是真的不想死啊,真是被哥舒賀齊害慘了! “都要死了,能不能嚴肅點兒?” “我這不很嚴肅嗎,即使是死,我也不會放過你!”哥舒賀齊也笑了,笑著拉著宓銀枝的手,跳下了山崖。 …… 巫山崖下,蘭花依舊,香遠益清,清幽怡人。無心室內,帷帳飄飛,一白衣美人走了出來。 “公子,奴婢檢查過了,那姑娘傷的不重,應當很快會醒?!碧K明玉端著水來,身姿一如十年前,亭亭玉立,清淑淡雅。 她總覺得那姑娘有些眼熟,似是在哪見過,一時又想不起來,但也不敢貿然問溫月容。 “下去吧?!?/br> “是?!?/br> 待蘇明玉一走,曲藝便呈上了剛收到的消息。溫月容接過看了兩眼,兩指微微動,油紙化為飛沫簌簌落下。 “叫曲明去看看南蠻那小子,有救就救,沒救便把尸體送回南蠻皇宮去?!?/br> “是?!?/br> 溫月容一手撐額,一手里拿著臼杵,在研鉑里搗鼓著,月白華裳襯得肌白如雪,指纖如蔥。一撮不經意垂下的黑發,繞過胸前,平添了一抹柔情似水,人畜無害。 宓銀枝醒來的時候,已經半下午了。 她下意識的摸了摸手腳腦袋,砰的一聲坐了起來。 “我居然還活著,電視劇誠不欺我呀,跳崖果然不會死!” “姑娘醒了?”蘇明玉剛進屋便看到了宓銀枝坐了起來,端著藥坐床沿,“姑娘當真好運,遇到了我家公子,得以保全性命,要不然現在,說不定到那個野獸的肚子里了?!?/br> 蘇明玉也不見外,明明是調侃的話,宓銀枝聽著卻如沐春風。而見她第一眼,宓銀枝就認出了蘇明玉,十年過去了,她一點沒變。 “蘇jiejie?” 蘇明玉驚愕,上下打量著宓銀枝,不敢相認。 她知道,叫她蘇jiejie的人不多,一般和公子外出,認識的人都叫她姑娘,叫她jiejie的只有——宓銀枝。 “我是銀枝呀,不認識我了嗎?”宓銀枝眨眼,一如初見時的乖巧可愛。 “銀枝?都長這么大了,我記得你那會還沒到我腰,如今都長成大姑娘了!”蘇明玉拉著宓銀枝的手,上下打量著,一臉驚喜,眼里滿是星星點點,那是久別重逢的人相見時的激動,“真沒想到還能再見到你,這些年過得好嗎?” “我會讓自己過得不好嗎?”宓銀枝不太適應一見面就這般情熱,有些小別扭,“倒時蘇jiejie你,怎么住這懸崖下了……你說的公子,該不會是溫月容吧!” “除了他還能有誰?”蘇明玉笑著,眼里的苦澀一閃而過。 宓銀枝見了,不再說話。小的時候,蘇明玉對溫月容是個什么心思,她是知道的,只是沒想到,這么多年過去了,她居然還執著的留在溫月容身邊。 哎,郎不解意,癡女苦候啊。 “蘇jiejie,天下何處無芳草?!?/br> “有哪根草可以比得過公子那根?” (⊙o⊙)… 大概是沒有了,像溫月容這樣的,怕是千年都難得一見吧! “不說來,來,吃藥?!?/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