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煮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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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孟榛笑容盡斂,“敢問太傅,教我如何信得?” 梁塵飛笑而不語,負手轉身,踱著步子向前走去。 留孟榛在原地,望他背影,一時沉思…… 想來,自云游歸來,冥冥之中,與他之間,便已千絲萬縷,糾葛不清般。 可究竟為何?在自己面前,梁塵飛似乎從未有過半分隱藏,卻,又像是,終歸有所求。 如同深陷重重迷霧,難辨前路…… 驟然感到衣袖被拽了拽,孟津聲音幾分懊惱無奈,“長姐!~” “唔,津兒???何事?” 孟津身著披風,雙手交于兩袖之內,亦望著梁塵飛背影,“父親曾教你我,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于梁太傅,長姐心中明明感其可信,又為何如此?” 瞪大了眼睛,見眼前孟津難掩少年老成,孟榛幾乎不敢置信,不禁試探,“津兒?” 咧嘴一笑,“嘿嘿,長姐,我們也回府吧?!闭Z畢一步三跳去追上梁塵飛,簡直同方才判若兩人。 踏雪而歸,于梁府門前,佇立許久,再進此門,已是心意了然…… 先去看了看孟津有無乖乖回房下榻后,才直奔梁塵飛書房,到了書房門前,卻見一室黯然。 老管家恰合時宜于暗處走出,“夫人,太傅這會兒,正在院中湖上?!?/br> “哦!對了,太傅還叫您,挑些青梅帶去?!?/br> 感情是算準了自己來找他,這般心知肚明卻故弄玄虛,孟榛太過氣結,不禁牢sao,“他如何料定我會去找他?挑些青梅?哼,還竹馬呢青梅?!” 老管家忍笑,弓腰輕咳,“咳,這,老朽未曾可知?!?/br> “罷了,梁伯,您早些歇息去吧,這時辰天寒風凜,切莫再惹了傷寒?!?/br> 末了,尋了著些青梅,提了盞燈籠,不慌不忙,踱至湖邊,只見那湖上一葉扁舟,其內亮盞燭燈,光亮暖然。 梁塵飛于桌邊而坐,小桌之上,暖爐溫酒,蒸氣裊裊升起,映他于迷離之中。 讓人不由得心神安寧,緩步沿至岸邊,踏上小舟,同梁塵飛相對而坐。 小舟隨風游之,環視湖上,僅一層薄冰,有雪覆其上,行至岸邊,可見冰掛霧凇,皆籠罩于朦朧月光之下,更顯通透玉潔。 夜空中,皓月千里,星河與之相伴,瑩光爍然。 此番美景,孟榛不由欲贊嘆一番,不經意回首,卻正望向對面低頭煮酒的梁塵飛,當下心中暗嘆,書中所言,公子世無雙,許是,大抵這般。 驀然抬首,二人四目相對,孟榛霎時屏住呼吸,不知自己面色微紅,一瞬亦忘了本要說著什么,目光游離,瞥見青梅,緊忙扔到桌上,“咳,你的青梅!” 十指修長,拆開油紙,語氣悠長,“嗯,我的青梅,終是到了……” 未究其深意,見他只著件常服,許是醫者之心使然,孟榛不免叮嚀,“夜間風寒,太傅,許該添衣?!?/br> 取了爐上溫酒,斟滿二人酒杯,“無妨,青梅煮酒,一時片刻,尚可御嚴寒,說來,榛兒可知,為何世人皆愛青梅煮酒?” 杯酒于手,聞其清而不濃,淺嘗輒止,唇齒留香,后有辛味縈繞,腹中暖然,孟榛嫣然一笑,“青梅煮酒,早于《本草綱目》便有所記載,“梅”,花開于冬,然熟于夏,味酸,可解毒,止痛,止傷寒,而煮酒本身,亦可揮些許酒氣,唯留溫酒暖胃,兩者相合,益也?!?/br> 難得見梁塵飛斂了笑意,昂頭盡飲杯中酒,“沒錯,而如今,融國,江山社稷,亦如此青梅煮酒,愿吾輩,可為薪火、青梅,蒸去毒質……” “太傅所說,于我知無不言,可還當真?” “自然?!?/br> 早在路上孟榛便理了理思緒,此時語氣卻仍有幾分試探,“今日自上朝,太傅至夜方歸,后于進出宮必經街邊,又見攝政王、項將軍二人,想來,可是宮中可有重大變故?” 梁塵飛本就斂了笑容,幾分冷清,談及此事,難掩嚴謹沉重,“不錯,今日一早,便有大俞使者傳信,二皇子,前天夜里遭刺客刺殺,如今下落不明,兇多吉少?!?/br> “二皇子!融遲?!”,難免亂了心神,知己好友,怎會一夕之間,便只剩了下落不明,兇多吉少?! “莫慌,大皇子已派手下親衛,潛入大俞,打探二皇子下落,更何況,此事,實則乃直奔大皇子而來?!?/br> 孟榛蹙眉不解,“何以見得?此時遠在大俞,于水深火熱中,明明是融遲!” 條理俱清,梁塵飛徐徐道來,“大俞信使早晨抵達融國,傳信后,圣上便已立即下令緊鎖此信,按說,不會有半分泄露,至夜,京城民間卻皆已沸沸揚揚,風言風語所傳,“大皇子,是為奪嫡至高位,不惜殘害手足…”此等言論,而今已甚囂塵上?!?/br> 強抑心中怒火,嗤之以鼻,孟榛恨聲,“奪嫡?!根本不可能!融遲根本就不能……” 梁塵飛食指抵唇,噤聲之意,“不必多言,想來你我皆深知二皇子,可眼下,萬民之思,輿論之盛,非你我可左右?!?/br> “可說來,知此事之人,應當甚少,不懷好意之人將消息放出,豈不是引火燒身?!” 已無心暖酒,梁塵飛似是畏寒,雙手交于袖中,目光悠遠,“此乃事態嚴重之端,大俞信使攜圣上復函,于歸國途中,尚未出融國境內,便遭刺殺,復函不翼而飛,由此,二皇子之事不脛而走?!?/br> 孟榛自然也深知,兩國相交,使者安危,對局勢最為微妙,無論兩國交涉何事,若和談,自然皆大歡喜,可今日所傳之信,使者遇刺,于大勢,則著實將融國至于不仁不義的地步,更何況,近年來,大俞國力強盛,而融國內斗所致,難掩傾頹,如此關頭,著實不可再樹大俞此般強敵。 此事可大可小,孟榛不禁擔憂,“使者遇遇刺,這事情,矛頭不僅是直指大皇子,融國同大俞之間,該更為棘手!” “融國同大俞尚可處理,幾近無人知曉,大皇子同融國掌權之宸王,乃同門師兄弟,更為知己好友,國事自有商量,而國內之勢,方乃燃眉之急?!?/br> 孟榛終是微松了口氣,卻見梁塵飛依舊若有所思般,意欲寬慰道,“國內之勢,坊間傳言,想來數日皆可平?!?/br> 梁塵飛不禁嘆氣,“非也,榛兒,你可曾聽聞有關大皇子坊間傳言?…” “傳言?未曾……” “早在兩年前,亦是你隨師云游伊始,未多久,大俞便要融國遣皇子為質子,入大俞,而圣上專情,后宮唯皇后一人,所出皇子,亦只有大皇子,二皇子…” 孟榛黯然,想到融遲,倍感心酸,“融遲它自然不會留下……” 扶了扶額,“沒錯,再三權衡利弊下,終是二皇子,遠赴大俞,彼時,野心之徒,便已造勢,謂“大皇子,二皇子,為帝位,已劍拔弩張,手足相殘,然大皇子陰險更勝一籌,致使二皇子為質子敗走”?!?/br> 提及往時,孟榛思索良久,“兩年前?如若我不曾記錯,彼時正是攝政王,平西南叛亂,順勢掌其兵權之際?!還有,大皇子封了太子后…后又大舉納妃?” 梁塵飛似乎忍耐許久,方以袖掩口輕咳,笑意冷然,“正是,皇子方值年少之際,而兵權盡為各方所掌,皇家手中,就剩下了禁軍,和相距甚遠陸戰無用的東南水軍,當年若非尚有項老將軍,一代忠臣,呵,怕是賊人,早就篡了朝代。 而大皇子大舉納妃,勞民傷財,甚至鬧出強搶民女之事,而后,宮中便傳出,大皇子生性暴戾,侍寢過的皇妃,隔日皆是草席所覆扔到了亂葬崗……” 聞此孟榛大驚失色,怎么自己似乎從未知曉過大皇子,“什么?生性暴……暴戾?!亂葬崗?!” 梁塵飛于袖口抽出方帕子,擦拭鼻端,“那般,亦為不得以為之,風華正茂,立志勵精圖治的大皇子,被賊人打了皇子某日偶然遇刺,不治喪命的主意,若皇子皆斃,便可親王順位,萬般無奈下,大皇子封了太子后,也只得裝作昏庸無道…故,期間難免鬧出不少有損聲譽之事,還有……” 似乎聽他聲音,鼻音愈發重了幾分,孟榛出聲打斷,“入夜風涼,太傅,不如移步?你我大可明日再談?!?/br> 蹙眉許久,方揮了揮手,“罷了,明日再談,亦可……” 梁塵飛踉蹌起身,孟榛緊跟其后,“太傅,我送你先回房好生歇息,待我煮了藥,你喝下,明日一早,傷寒便無事?!?/br> 頓住步子,良久方轉身,聲音悶悶的,“不準,叫太傅,要直呼我名,或稱夫君?!?/br> 為醫者,此時無拘小節,撫上他額頭,“怎的忽然說這個?別是溫病了?燒糊涂了?” “確實有些燙!傷寒不可小覷!我扶你,回房歇著!” “不……” 只有一不字出口,繼而整個人,順勢向后暈去…… “梁塵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