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文敗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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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昏了多久,悠悠轉醒,似乎已不在宮中…… 回神間,思索片刻,自己現如今,不在宮中,是在何處?! 驟然起身,坐在榻上,環視四周,發覺此屋似乎是刻意模仿了自己閨房,竟連窗邊為觀賞所設的幾枝山茶,都盡數擺到…… 此時屋中央燒著銀骨炭,一室溫暖如春。 蹙眉回想,想起于宮中突發暈厥之癥前事,眉心一跳,一瞬,神思同緊繃的弦,此處,想來該是……?! 思至此處,驟然傳來叩門聲。 剛跳下榻,便見他已推門而入,此時換下了朝服,取而代之,著一身高領交襟寬袖青衣,幾分出塵灑脫之感,手上端著個瓷碗,通透精致,語氣溫文爾雅,“你醒了?” 見他走近,手上那碗也遞到自己面前,“喝了罷,與你無害?!?/br> 孟榛接過手中,搭眼一瞧,以枸杞棗rou為輔,所煮紅糖姜水…… 起初不解,抬眼望向他,只聽他徐徐道,“你昏迷時,我已為你搭脈,體內似有寒涼,近期,恰好適宜用此方?!?/br> 語畢,撩起后襟,落座于榻邊,嘴角之笑看似溫潤可親。 可在孟榛眼中,總覺他一言一行,皆別有深意,就像此刻他于身側,縱使他滿面笑意,自己竟不由得有種手足無措,無處可避之感。 當下心中下了結論,有此人之處,實不宜久留,相較龍潭虎xue險惡有余! 將碗放在一邊,起身下榻,氣勢看似居高臨下,“梁太傅既如此費心,便留著自己慢慢品嘗罷?!?/br> 孟榛此番,卻讓他忍俊不禁,聲音低沉冷清,“噢?孟女醫,這是要離開?” 那和煦笑意,卻讓孟榛愈發慌亂,猶如陰風吹過,“自然,貴府實非孟榛應在之處,再言,孤男寡女于一室,甚久,恐有傷太傅賢名,不敢叨擾!” 低頭匆匆行一友人之禮,便妄直奔門外。 卻不想,莫名腳下一絆,難控向前摔去之際,腰間被用力一勾,又被攬至榻上,幸好扶住榻邊圍欄,方未倒在榻上。 可扶在圍欄的手,此刻卻也被梁塵飛緊纂著,面前不及寸處,是他清冷面孔。 一時間,被困在他懷中,得以細端其貌,拋去其為人,尚不敢輕易下定論,不過,論其相貌,孟榛只知,所謂玉樹臨風,儀表堂堂,于他,許是,難概其半分。 “孟女醫,你昏睡時,我為你搭過脈?!?/br> 晃神中回過神來,仍有些懵,“搭脈……?” 梁塵飛手上是不知何時從哪變出孟榛的手帕, 難掩笑意,“也湊巧發現沾了紅染料的手帕?!?/br> 見狀,孟榛靜默片刻,定了心神,目光誠然,方緩緩道,“梁太傅,恕孟榛與你,無成親之意?!?/br> “況且,梁太傅如今乃是大皇子之師,此前從未見過孟榛,而今竟甘愿與素未相識的我成親,想來,總歸不會是莫名心悅于我……” 見他眉頭微蹙,孟榛還以為此乃要害,怎肯放過這機會,語氣格外真誠,“梁太傅,恕我直言,與我成親,實非爾明智之選,論實權……” 驀地,他輕嘆口氣,“阿榛,你怕,是個傻的?!?/br> “梁太傅,你……!” “我定會娶你,無關所謂犧牲,更無關大業?!?/br> 梁塵飛眸中是不知由何而來的堅韌,卻教孟榛一時愣神,心頭驀地一顫。 “你……” “按理說,圣上賜婚,你我便已是夫妻,僅欠一日華服盛典,以示天下,而大婚之期已定,于年后,二月初八?!?/br> 孟榛下了決心,毅然決然道,“梁太傅,我不會嫁給你!實不相瞞!我已有,心儀之人,還望太傅,成人之美……” 頃刻,只見他眉目凌厲,笑意森然,語氣比這數九寒冬還冷上幾分,“噢?心儀之人?!” 孟榛不由得用一只手向后撐,想向后躲去,卻被他看在眼中…… 不假思索,抓住她身后那只手,反扣于其腰際,順勢向前擁過,兩人頃刻親密無間,呼吸相聞。 梁塵飛對此問題緊追不舍,“敢問,孟女醫心儀之人,是誰?” 力氣相差懸殊,掙不開半分,驟然,孟榛想起什么,用足了力氣,乍然提膝,正中其腹,梁塵飛一時吃痛,手上才松懈幾分。 得此機會,利落打了個滾,從他手上逃開,順勢緊握其小拇指,遂后攜腕反扣,將其制于榻上,使其一時無還手之力。 梁塵飛卻無半分驚慌,想了片刻,似乎此招乃大俞一名將絕學,不知那人同孟榛又有何干系,竟教了孟榛?! 試探道,“教你此招之人,便是你的心上人?” 此時孟榛心中暗喜,想不到自己云游時,權當解悶,向平日里看似柔弱的陸師兄學了傳聞其心上人所創之招,今日竟派上了大用場! 放肆了幾分,囂張得很,“是又如何?!哼,同你有半分干系?像你這般斯文敗類,此招待你,已是……” 趁其不備,梁塵飛只順反扣之向旋身,孟榛便失了重心,反被壓在榻上,難忍嗤笑,“已是如何,榛兒,你心儀之人,難道沒教你此招該如何防備?” 竟然扮豬吃老虎,孟榛心上忿然,“放開我?!梁塵飛!我孟榛!于你,寧死不嫁!” “死?” “沒錯!” 只見梁塵飛似乎認真思索了片刻,方道,“想來,你若是死,墓碑上,也是梁孟氏?!?/br> 心中郁結,卻又無話可辯,“梁太傅!你自重!我要回府!還請莫做糾纏!” 終是放開了她,踱步至窗邊,推窗任冷風襲來,方似初見那般云淡風輕,“回府?這兒便是你住處,如何,難道是,布置的不滿意?!?/br> 從榻上跳下,“我名,孟榛!回府自然是回孟府!” “你我既已成親,是該在梁府住下?!?/br> 想起家中一向威嚴父親,孟榛笑笑,“哼,孟榛,唯父母之命是從,你我縱然算是夫妻,可大禮未成,便共處一室而居,這等有傷風化之事,還請太傅親問我父母之意?!?/br> 語畢,孟榛得意昂頭,負手而去。 一路飛奔歸家,進門直奔書房,卻被孟津攔了個正著,小人兒躲在圓柱后,面頰通紅,看似是等了自己許久…… 孟榛雙手于袖中伸出,暖著孟津面頰,壓低了聲音,“津兒?在這兒等著長姐,是為哪般?” “父親母親,同在書房,方進去沒多久,此時似乎是在談長姐之婚事,不過,方才聽父親談及太傅之時,還提到了大皇子……” 大皇子與梁塵飛…… 心中有數,拍了拍孟津小腦袋,“就知道!津兒待長姐最好!津兒先回房,明日長姐帶你去看花燈?!?/br> “好~” 得了孟津提醒,孟榛緩步至書房后窗邊,將耳朵貼近。 只聽書房內…… …… ※※※※※※※※※※※※※※※※※※※※ 陸師兄與其心上人,詳見孑然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