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6節
彼時顏徵剛剛批完奏疏,看到韓熠拿著一沓紙進來不由得挑眉問道:“這么快就開口了?” 韓熠有些得意說道:“那是,我親自出馬,又是威逼又是利誘的,那還不是手到擒來?!?/br> 顏徵聽后失笑,伸手攬住韓熠的腰,把人抱在懷里埋首在他頸間,輕輕嗅了嗅對方身上好聞的熏香之后才問道:“有用嗎?” 韓熠說道:“多少也有些用處,周人倒也不傻,知道偷偷摸清楚趙王的布防,雖然只摸清楚了一半,但也不錯,哦,對了,我承諾了他會給他們安置一塊地方繁衍生息?!?/br> 顏徵本來手都已經摸到了韓熠的腰帶,聽到這句話不由得發出了個鼻音。 沒等他說什么,韓熠便說道:“周人說多不多說少不少,這可都是人口啊,說好聽了就是我們寬宏大量給他們一片地方,其實不過是我想讓他們幫我們開荒,現在咱們是地多人少,能少殺就少殺吧?!?/br> 韓熠從來沒想到有一天他對敵人寬宏不是因為大度,而特么是因為人口問題! 顏徵聽后卻說道:“可若是這樣,怕有人又要造謠生事?!?/br> 韓熠轉身跨坐在顏徵腿上,捧著他的臉親了一口說道:“隨便他們,他們說破嘴皮子我又掉不了兩塊rou?!?/br> 顏徵輕笑一聲,一邊慢條斯理的解衣帶一邊說道:“既然如此,那年前你就再辛苦一趟,去接個人吧?!?/br> 韓熠有些疑惑問道:“接人?誰???” “頃襄候一家及其親族?!?/br> 第469章 說起頃襄候, 韓熠這才想起來過去的一年之中, 大秦的重點其實一直都在楚國上面。 想要完成和平兼并是很困難的事情, 當初韓熠接手韓郡的時候都有一群人暗中搞破壞,后來還是他直接暴力壓制才搞定的。 楚國比韓國大,情況比韓國更加復雜一些,所以需要的時間也更長一些。 這一次是楚王, 也就是現在的頃襄候以及向彥兩個人去搞定的,當然顏徵肯定給予了一定的幫助。 然而就算是在幫助的情況下, 頃襄候也折騰了許久才算將楚地原本的刺頭都按的差不多了。 在將手上的事物都捋順之后, 頃襄候熊完特別識時務的寫了一封奏疏, 要求回歸咸陽。 雖然在整理楚國的時候他可以說得上是大權在握, 但他也很清楚, 這種情況不會持續太久。 顏徵也不會真的將楚國交給他打理,如果占著不走的話,很可能顏徵就要對他動手了。 熊完不怕別的, 他就怕顏徵再一次將韓熠派出來。 韓熠當初往楚國走了一遭,他的楚國就沒了,如果再來一次,只怕就不是丟失權柄而是全家沒命了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了兒子之后就變得膽小,熊完一點也不想觸怒顏徵。 他就算不在乎自己,也不能不在乎兒子。 剛好, 熊完搞定一切之后還能跑到咸陽過個年。 當年他一直聽說咸陽的新年很盛大,原因就在于晸悅君韓熠每年都能搞出點新花樣來。 雖然那些東西明顯都是做給秦王的,但大家也都能跟著蹭點好處。 其實熊完早就上路了, 只不過拖家帶口走不快。 現在顏徵倒覺得正好。 原本一個熊完并不值得韓熠親自冒著嚴寒跑一趟。 但顏徵就是這么安排了,他想要給那些沒事兒閑的亂嚼舌根的人提個醒,讓他們看看韓熠為了大秦都做過什么。 韓熠多少能揣摩到顏徵一點心思,卻也沒有拒絕,當初他承諾過會讓熊完一家過上衣食無憂的日子,結果他把事情丟給顏徵之后轉頭就忘。 他想起來之前周太宰曾經問他為什么給顏徵賣命,估計但凡在朝廷里混的時間長一點,職位重要一點,知道的事情多一點,都能看出來,他哪里是在給顏徵賣命啊,他是在給顏徵添亂。 他就是傳說中那種做事情虎頭蛇尾的人,要不是顏徵收拾爛攤子的能力比較強,估計大秦已經亂成一鍋粥了。 韓熠想到這里覺得有些心虛,感覺楚國的后續他好像也應該關注一下,便問道:“頃襄候的宅邸都已經安排妥當了?” 顏徵說道:“我讓少府去辦的,已經都弄好了?!?/br> 韓熠想了想說道:“那我再去看看吧?!?/br> 韓熠知道少府那邊弄府邸就是按照規定來,他們弄出來的東西樣子都一樣,看上去的確是能夠拎包入住,但住的舒不舒服就沒人管了。 韓熠估摸著怎么也要再填點東西才行,他之前都沒管熊完,現在就當是踐行承諾吧。 顏徵也沒有反對,韓熠折騰這些事情總比再跑去趙國強,眼看過年了,就讓大伙休息一下吧,他也很想休息一下。 韓熠一向是行動力超強,既然說要去看,當天下午就去了一趟。 頃襄候的府邸比起韓熠的來小了許多,韓熠著實有些納悶,他的府邸這些年一直都沒怎么擴建,也就是說當初他被封晸悅侯的時候,府邸基本上就那么大了。 后來封公擴大了一點也不多,封君之后反而沒動,因為那時候他不是常駐韓郡就是常駐王宮,府邸基本上就是一個象征,再大也沒用,索性就沒有擴大。 所以從理論上來講他的府邸面積應該也就比頃襄候的多上那么一個院子的面積,然而現在看起來……至少多了三分之一。 韓熠在檢查頃襄候府的時候,少府一直跟在他身后。 少府心中著實有些擔憂,原本頃襄候的事情大家都沒怎么放在心上,畢竟是亡國之君嘛,能順順當當的活著都已經是他們王上寬宏大量了,哪里還敢想什么能不能活的更好? 所以對于晸悅君親自出馬他著實有些意外。 韓熠檢查了一遍也沒說哪里不好,雖然的確比普通侯爵家里要差一點,但別的侯爵都是大秦的功臣,這位……被歧視似乎也正常。 韓熠將看著不太合理的地方都讓改了,并且不走朝廷賬目。 本來少府聽到那些要改的地方頗有些愁眉苦臉,聽到韓熠說不走朝廷賬目之后不由得一愣。 韓熠說道:“需要的開銷去我府上找管家?!?/br> 少府在這個位置上也算是坐了很多年了,第一次聽到這樣的命令,一時之間還有些反應不過來,只是說道:“這……這不好吧?!?/br> “沒什么不好的,你們做的已經很好了,這些都是朝廷規定的,沒什么問題,接下來要添置或者要更改的東西都是我私人意見,自然是我掏錢?!?/br> 少府沒有再推辭,這又不是花他的錢,晸悅君怎么說他就怎么做好了。 韓熠將要改的地方指出來之后,問道:“需要多久?” 少府想了想回答:“大概六七日就差不多了?!?/br> 韓熠掐指一算,還能趕上,熊完一家如今剛到大秦境內。 哦,不對,現在楚國也歸屬大秦了,應該說熊完一家剛走到合陽,怎么也要六七天才能到咸陽。 而韓熠也不是去合陽接他們,而是出發往那個方向走,什么時候碰上什么時候算。 韓熠將事情交代下去之后就準備離開了。 顏徵難得十分大方干脆的放他走:“早去早回?!?/br> 顏徵這個表現可以說是十分反常了,韓熠忍不住狐疑地看著他:“你不會是想背著我做什么吧?” 顏徵有些無奈:“你是不是不想去?不想去就別去了,留在宮里也挺好,上次你不是說我的床最近變得舒服了嗎?那就多躺躺?!?/br> 韓熠聽了之后頓時抖了抖,感覺顏徵仿佛在暗示什么。 不對,這就是明示啊。 顏徵幾乎就是在告訴他不想去就留下來,只不過留下來就別想下床了。 韓熠頓時干脆利落說道:“再見!” 顏徵看著他落荒而逃的背影不由得失笑,笑過之后,他漸漸收斂表情,轉頭吩咐到:“將那個周人帶上來,哦,對了,他叫什么來著?” 高府令彎腰說道:“回王上,是姬暗?!?/br> 顏徵點頭:“把他帶上來,我有話跟他說?!?/br> 高府令連忙讓人去將姬暗帶上來。 姬暗在被帶上來之前顯然被收拾了一下,看上去倒也算是干凈整潔。 他這是第一次見到顏徵,在抬頭看的一瞬間就愣了一下。 他沒有想到秦王英俊不凡的傳言居然是真的。 就在他愣神的時候,直接被人一腳踹在了膝窩上,踉蹌著跪在了地上。 姬暗掙扎著想要起來,卻被人按住肩膀,無論如何努力都只能跪在地上。 他抬頭看向坐在王座上的男人,結果剛看沒一會就被人按下了頭,并且呵斥道:“大膽,王上也是你能直視的!” 姬暗身體有虧,自然掙扎不過,嘴上卻不服氣說道:“不過我家一奴仆耳!” 顏徵抬手制止了想要處罰姬暗的人開口說道:“只知道抱著過去的榮光不肯正視現在,你們周人都這樣嗎?” 姬暗緊咬牙關沒有說話,他原本以為顏徵會暴怒會反駁,結果沒想到對方十分心平氣和,這反而讓他不知道該怎么應對。 說實話顏徵并沒有打算否認,往前推幾百年,他們顏家的確是周天子的奴仆,而且還是專門放馬的,后來因為馬放的好,也因為阻攔了犬戎時不時的入侵這才得到了爵位。 然而誰能想到,以前奴仆的后人跟王族后人在幾百年之后就已經異位而處了呢? 這個場景帶給顏徵的并不是憤怒也不是感慨而是警醒,提醒自己絕對不能重蹈周天子的覆轍。 姬暗不說話顏徵也不在意,他直接說道:“阿熠承諾給你們周人一片地方休養生息,這件事情寡人同意了,不過,這片地方也不能白給你們?!?/br> 姬暗的情緒漸漸平復,在這種事關族群的大事面前,他很容易冷靜下來。 畢竟現在的他代表的不是自己,自然也就不再逞口舌之利。 他平靜問道:“你要我做什么?” 顏徵說道:“不是你,是你們,大秦對趙國容忍已久,如今趙王既然主動挑起戰事,大秦自然不會退縮?!?/br> 姬暗有些明白了顏徵的意思:“你讓我們去對付趙王?” 顏徵微微一笑:“現在趙王對你們應該還是相信的,不過你放心的,寡人只讓你們做一件事情,這件事情做成,這里就歸你們了?!?/br> 姬暗感受到壓制在他頭上的力道逐漸減輕直到消失,不由得抬頭看了一眼前面,結果就看到了他的正前方有一張真實到讓人驚訝的輿圖,那是張大秦整體輿圖,那張輿圖之上正北方陰山山脈附近被標紅,十分顯眼。 姬暗微微一愣:“這里……與草原接壤?” 顏徵應道:“沒錯,這里水草豐茂,阿熠曾經想在這里建馬場,只是一直苦于沒有人手,正巧你們就過去幫他看守馬場吧?!?/br> 姬暗恍惚了一下,想到剛剛他罵顏徵是他家的奴仆,養馬的奴仆,結果現在他和他的族人就要被打發過去為晸悅君養馬,一時之間心里不由得百感交集。 顏徵看著姬暗的表情心中冷笑,他可不是那種被人罵了還無所謂的人,雖然那是事實,也不是你能罵的! 姬暗抬頭咬牙看著顏徵問道:“你要我們去做什么?”